听到老乡李桂丹的话，巴清正龇着个大牙，笑得像个孩子。
“老李头，有你来了，俺们这把稳了啊！”
要知道巴清正在年级里也有几个对他不服气的“高手”，要是他又当运动员，又当主教练，难免会有人不服气。
但李桂丹来当主教练，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桂丹既是第二期航校的学长，又是航校教官，飞行技术精湛的同时，篮球技术也没得说。
任是这些高手们长了三个胆子，也不敢质疑这位主教练了。
李桂丹当即在黑板前站定，开始选定“出战”的10人名单。
“篮球一方上场5个人，替补一般1到3人。号码从4号到15号中间出……”
李桂丹讲解时仿佛带着一种解说飞行战术的气场，所有人都自觉地屏息凝神，听得十分仔细。
“没有1，2，3号是为了防止跟裁判的号码重复。”
“4-6号为后卫，7-13号为前锋，14-15号是中锋。”
吴鼎臣赶紧举起手来：“那我打中锋，让巴清正去打前锋！”
李桂丹拍掉吴鼎臣举起来的手，解释说：“你们当踢足球呢？都想去当前锋！”
“篮球的前锋关键不关键，当然关键……”
“但是中锋，更关键，这是整场比赛的核心，需要负责篮下防守与禁区突破，往往也是全全队最高的身高。”
“根据国际惯例，身高越高，号码越大。”
李桂丹一边说着，一边把巴清正的名字旁边写了一个“15”：“所以，中锋应该由巴清正来担当，他也是你们全队最高的第15号。”
“14号是候补中锋，我觉得同样来自东北的关中杰比较适合。”
李桂丹继续排兵布阵说：“13号一般不选，因为欧美人觉得这个数字代表卖掉主的第十三使徒犹大，不吉利。但我们中国人不信这一套……”
“而且我们还偏要用13号打败他们！所以我们选13号做前锋！”
“吴鼎臣你平时跟巴清正打球打得多，配合起来不错，我就给你去打！”
“12号是小前锋，我推荐毛英奎担任。”
他在两人的名字后面分别写上了编号，又分配了另外两人做后卫，分别是5号跟6号。
众所周知，4号球衣与15号球衣作为最小的号与最大的号，都是球队的核心。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4号球衣会花落谁家的时候……
李桂丹一眼看到了托着腮帮子光听不说的陈怀民。
“陈怀民，你脑子活，鬼点子多，你去当4号！”
陈怀民顿时一愣：“什，什么？”
李桂丹笑道：“整个中央航校，谁不知道是你挑起了这场篮球决斗？你现在想躲到大伙屁股后面看热闹？”
“你答应，大家答应吗？”
被李桂丹这么一撺掇，整个五期的飞行学员们纷纷起哄。
“不答应！”
“说什么也不答应！”
“打赢了，军功章分你一半，打输了一起关禁闭！”
“想跑，没得门儿！”
陈怀民也没得法子，惭愧道：“李教官，不是我想把自己给摘出去……”
“关键我身高也一般……”
巴清正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说：“你那是4号，位置是后卫，对身高没啥子要求。喏……”
巴清正抬起手来，指了指旁边的陈锡纯。
“别说你了，小湘西都可以打！”
无辜躺枪的陈锡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搭腔。
大概意思就是，我给你个眼神，你自己体会去吧！
陈怀民赶紧又说道：“我没打过篮球啊！”
“你让我开飞机，没问题。打篮球，我是真不会啊！”
李桂丹看向陈怀民严肃道：“又不用你打全场，有人到禁区，你上去防守。拿到球了，传到前场就完了，又不要你练得分后卫。”
“陈怀民，你再推辞，恐怕就寒了大家的心了！“
陈怀民刚想“狡辩”，李桂丹拿出了一个他完全不能拒绝的理由。
确切地说是一招“激将法”。
“篮球上输了又不会死！”
“篮球场都不敢上，以后还有胆量上战场吗？”
“我们跟日本鬼子的技术代差，还能比你跟美国教官的篮球技术差距小吗？”
能说会道的陈怀民直接被李桂丹给骂沉默了。
“这也怕那也怕，来做什么飞行员，开什么飞机？”
“趁早回家养老母鸡！”
……
就这样，陈怀民做了第五期航校生篮球队的副队长，4号球衣，位置是替补后卫。
距离比赛仅有一周的时间，周一下课，所有队友无论是不是替补都自觉地到球场来练习球技。
李桂丹有课，暂时来不了，就由巴清正带着大家训练。
先是长跑，然后是接球、传球、运球，投篮，不管李桂丹在不在，这些队友们都训练得不折不扣。
这样一来，李桂丹来了之后，就不需要带大家再重复做训练了，直接讲解战术与篮球技巧即可。
“篮球不像足球，毕竟是这几十年才出现的运动，战术相对单一……”
李桂丹穿着自己在中央航校篮球队喜爱的11号球衣，一边潇洒地用一根手指转球，一边解说道。
“进攻战术上，只有两种，一种是传切配合，都看好了！”
虽然九月份的杭州烈日炎炎，但所有人听得都十分仔细。
作为篮球菜鸟的陈怀民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错过了什么技术细节。
李桂丹停住转动的篮球，手腕一抖，微不可查的动作，篮球就飞了出去，稳稳落到了不远处巴清正的手里。
巴清正立刻冲到篮下，干净利落上篮得分。
众人发出一阵整齐的惊叹声。
李桂丹解释道：“这就是典型的‘传切配合’，持球后迅速传球，拿球者伺机突入篮下得分……”
“当然，如果机会不好，也可以再传给别的人，或者再传回给本人，进行‘二次传切’，搅乱对方的防守阵型，制造得分机会。”
他抬起一根手指：“都听好了，第二种战术就是……”
所有人竖起耳朵正要去听，李桂丹幽默地说道：“利用身体跟技巧优势个人持球进攻，所以，这个战术对你们不适用！”
“把这个战术忘了吧，除了巴清正，谁都不要去跟人高马大，打篮球长大的美国教官自讨没趣，好吗？”
众人被这么一逗，顿时哄笑了起来。
这时李桂丹拿起胸前挂着的铁质运动口哨，用力吹了一声。
“好了，都过来吧！”
众人不明所以，巴清正已是惊叫了起来。
“学长，你们怎么来了？”
中央航校篮球队的五名正式球员缓缓走了过来。
吴鼎臣顿时头皮发麻：“教官，我们才第一天训练，就让我们打校队啊？”
李桂丹看向第五批的众人：“实战永远是最好的训练！”
“不管是开飞机，还是打篮球，都是如此！”
他目光在面色发苦的第五批众人身上掠过，英俊外表下的嘴角微微翘起，不怀好意道。
“洋教官的水平可比他们高多了。”
“在跟他们交手之前，让高年级的学长们先好好修理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