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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耕秋2023-12-08 22:002,691

  苏哲并没有把中午遇上付小冉这个大瓜讲给李小一听。这主要是因为姑娘备战公考已经到了争分夺秒的关键时点,他不想让这样的话题占用她的时间。再者,他也考虑到,付小冉毕竟是个女人,在他面前出了这么囧的事,已经够惨。倘若他再把这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分享出去,他觉得既是对她的伤害,又显得自己是个嚼舌根的没品男人。

  第二天一早,李小人生中的第二次公考,如约而至。姑娘出门前,特意把马菲菲送她的圣诞帽带在头上,合上手掌默念了三遍“李小一,必胜!”

  原本,马菲菲昨日重申了好几遍要陪她去考试,但都被李小一拒绝了。她一再强调:“你若是陪我去,这阵仗就大了,我会更紧张。咱们得在阵仗上轻视它。”马菲菲思来想去,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只好作罢。

  然而,让李小一以外的是,当她绞尽脑汁写完申论作文,恍恍惚惚走出考场大门时,还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不远处,身穿白色POLO衫,搭配灰色牛仔裤的苏哲,手里握着一杯芝芝莓莓,大步流星朝自己走来。李小一想到自己交上去的一塌糊涂的试卷,忽然一阵头皮发麻,真是愧对他一整周的家务全包和工作帮扶。

  “渴了吧?快喝几口。”苏哲已经来到跟前,笑容舒朗地将喜茶递给他。李小一有些惭愧地笑笑,接过奶茶杯,一口气喝下去三分之一,然后才自嘲般说:“喝完才感觉没那么胡了。”苏哲一噎,本来还想问她考得怎么样,听完这句,自行咽了回去。

  两人夹在密集的人群中往出走,一路无话。直到奶茶下了一大半,李小一才问他:“不是说好不要来吗?怎么还是过来了?”苏哲侧头看了她一眼,很快便错开目光,“下午在附近约了个客户。”李小一望着他的侧颜,心中狐疑,在她的印象中考场附近可没什么客户。她默默收回了目光,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实际上,苏哲早上送姑娘到地铁口,才说完再见,就上了下一班地铁。他不让她陪同,他便在考场附近找书吧,坐了一天。他其实没想太多,就是因为知道她复习时间太短,怕她考得太惨,出来时情绪过去低落。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苏哲觉得他还是低估了她的韧性。

  行至家楼下,李小一考试失败的阴霾已经扫得差不多了。她自知付出的少,怪不得考试的残酷。自怨自艾没有意义,还会给身边人带来不良情绪,所以她选择快速翻篇,积极迎战下一场。

  “苏老师,今晚你休息,我来下厨。包饺子怎么样?”走进楼道前,她忽然兴致勃勃地对他说。苏哲见她情绪里的轻松非常自然,不像是强颜欢笑,欣然应允。两人一边爬楼,一边盘点着冰箱里的存货。

  然而,等到二人说说笑笑推开房门,看见背着手一脸审视表情的马菲菲时,笑容齐齐僵滞了。

  “好你个李小一!你竟然背着我和‘红烧肉’同居了?”马菲菲信步来到两人跟前,目光亮如鹰,在李小一和苏哲的脸上荡来荡去。“所以,你这是跟他,有情况?”这“情况”二字,被她咬出了好几个音阶,李小一脸涨得通红,赶紧去拉她的胳膊:“没有的事,我这不是这周太忙了,没来得及和你说嘛。”

  这时,苏哲才将将回过味来,好像她说的红烧肉不是一道菜,而是一个人。“红烧肉,是我?”李小一一听,赶紧回头去看,只见苏哲手指弯弯指着自己,一脸无辜地将目光从马菲菲身上,移到了她的脸上。李小一暗叫一声糟糕,大型社死现场要来了,她即将腹背受敌。

  马菲菲见苏哲的反应,已经开始哈哈大笑,越过李小一来到他的跟前,说要给“红烧肉”讲讲“过儿”的故事。苏哲更加目瞪口呆,李小一尴尬地捂住脸,一声惨叫,躲回了卧室。

  然而,在马菲菲混乱的解读中搞清楚自己两个外号的苏哲,非但没恼,好像还挺喜欢,饶有兴趣地重复了好几遍。“东坡苏对红烧肉,贴切而接地气。至于‘过儿’,你说他后来逆袭成了大侠?那也不错。”

  他这反应,倒是让马菲菲有几分意外,没想到这个之前在他眼里一本正经的男人,居然还挺懂幽默的。既然他识逗,那她便大胆逗逗他。于是,马菲菲嘿嘿一笑,拔高音调:“喂,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小一啊?”

  啊???这脆生生讲出口的问题,可把苏哲打了个措手不及。“我,我……”男人支吾了两声,脸都臊红了。而在里屋偷听的李小一,反应比他还大,只听“砰”的一声,房门在马菲菲身后开了,姑娘愠怒着一张小脸,娇嗔道:“菲菲!你干嘛呢?”

  马菲菲大笑,知道自己的确玩得有点太开了,超过李小一能接受的尺度,赶紧小跑过去,一搂她的肩。“哎呀,不闹不闹了,我这不是看你终于考完了,跑来跟你庆祝嘛!”

  李小一和苏哲对视一眼,同时如获大赦,又仿佛同时被电打了一下,迅速错开了眼神。两人这才注意到,餐桌上已经架好了海底捞的外卖锅,林林种种好看的香槟起泡酒瓶子也码得整整齐齐。马菲菲拉着李小一走到餐桌前,“怎么样?我可准备了一下午呢!”李小一噗嗤一笑,在她的脸上轻轻一撮,心想和生活比起来,一次考试真的不足挂齿。时间还有,机会也还有,只要她一直考下去,不信一直迈不过这个坎。

  这一晚,三个年轻人彻底喝嗨了,杯觥交错,好不热闹。马菲菲在半醉半醒间,睨着闺蜜和对面男人的笑脸,忽然有点庆幸。因为,她想到了方平。自打李小一被方平吓破了胆,她还曾一度担心她以后都怕了男人。从这一点上来说,苏哲的出现,是个非常好的开始。不管他们未来如何发展,至少能让李小一对男人放下恐慌和偏见,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短暂的心情盘整过后,李小一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职场。

  周三,是译城译人的工资日,银行APP的账单消息一响,李小一掏出来一看,差点惊呼出来,她竟然拿了四万多!这可是她人生迄今为止,收入的第一天花板。

  这得多谢苏老师不惜立下军令状帮他争取的同传机会啊!李小一雀跃不已,决定给提高餐标,以报他的知遇之恩。另外,母亲节将至,有了这笔钱,她终于可以拿下那款种草许久的头等舱按摩椅,送给妈妈了。她还要请马菲菲去听演唱会,买最好的票!

  李小一握着手机,已然彻底陶醉,直到左前方“哐啷”一声巨响,她才赫然被惊醒。姑娘吓得一缩,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脚踹开椅子的付小冉,拎起包扬长而去。

  这是怎么了?办公室里闹声一片,说什么的都有。当时,李小一没去听那些没有根据的猜测,默默将手机收回了兜。

  但不久以后,李小一便发现了付小冉的变化。她的穿着打扮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职业装、大波浪,长睫毛、流行美甲,就连狐狸眼里的锐气和魅劲儿都一起回来了。她讲话时,语气里也不见了前阵子刻意拿捏的分寸感,关于项目,更是竭尽所能,分毫必争。

  李小一不懂,她是经历了什么,性情变来变去。但苏哲却猜到了几分,大概率和顾总有关。

  收到工资那天,付小冉万万也没想到,公司竟然把她溜出去给顾总送汤送饭那几日的工资抠了出去,连同损失的还有全勤奖。而全公司对这些细节了解这般详细的,除了她自己,只有另一个当事人——顾凡。原来,她费劲心里的巴结,在他眼里不过是挑梁小丑。那一刻,如遭奇耻大辱的付小冉,终究下定决心,放弃模仿,做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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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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