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府现异象
沽上笔记2025-10-16 15:544,382

接下来金家可就热闹啦。

  顺天府尹下令,捉拿疑犯金丰年,金大牙当天就被抓到顺天府大堂。流氓地痞也好,混混儿青皮也罢,别看往日在街面上人五人六儿的,到了衙门大堂一下子就蔫吧了,完全没了往日嚣张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儿。

  金大牙跪在堂前浑身筛糠,头都不敢抬,心中暗自揣摩到底犯了什么案子,让顺天府给抓了进来,可是寻思半天最近自己一直老老实实的,确实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待会堂上大老爷问起来可怎么答复是好。

  这位吴浩云大人这官当的倒也容易,也是照方抓药,和对付李贺年的套路一样,先是问金大牙有没有诬陷好人,从实招来便罢了,如若不招便要大刑伺候。

  金大牙一听傻了眼,这明明是没有的事吗,自己啥时候陷害李贺年了,没有的事岂能招认,连连磕头喊冤。

  吴浩云沉着脸道:“来检举之人是你家二管家,你家二管家何在?拿上堂来当堂对峙,就可知道真假,到时候看你有何话说!”

  金大牙懵了,忙说道:“二管家金寿前几日告假回老家了,他来检举李贺年小人实在是不知道。李贺年是对小人有救命之恩,小人就是在不是东西也不会恩将仇报呀,大人明鉴!”

  “金寿告假回乡?”吴浩云眉头一皱道:“那我问你,告假原因是为何?他老家又在哪?”

  “这……”一时之间金大牙竟然答不上来,支吾了半天才说:“当日金寿告假我没在意,直接准了他的假,但是这金寿老家在哪小人的确不知道,也没细问过。”

  “哼!”吴浩云一拍惊堂木怒斥一声:“好你个刁民,明明是戏耍本官,不动大邢谅你不招!来人,给我打!”

  三班衙役二话不说过来把金大牙摁倒了就打,板子噼啪打的山响,打的金大牙“哇哇”乱叫。结果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

  金寿来举报李贺年勾结义和拳,但是金寿却告假回家,金大牙居然说不清金寿的去向,又死活不承认这事与他无关,显然是他主谋命金寿报官诬陷李贺年,又怕东窗事发让金寿回乡躲避。

  案情在吴浩云看来是明明白白板上钉钉的事,加之吴浩云迫于赵德海的压力,想尽早了结此案,于是将金大牙收监,发下海捕文书捉拿金寿,并通知山东、直隶等巡抚衙门,请各衙门协助抓捕金寿,待金寿抓捕归案,认定金大牙是幕后主谋,便可还李贺年一个清白。

  案卷内容送到赵德海手里,赵德海喜出望外直奔李家报信儿,告诉老太太不要担心,已经安排了人在牢里好好照顾李贺年,等金寿捉拿归案即可结案,喜的老太太又是哭又是笑,就等着结案接儿子回家了。

  再说金家这边,乱成一锅粥了。

  金大牙被捕入狱,官府又发下海捕文书捉拿二管家金寿,整个金家居然没有人知道金寿去向,一时间各种传言四起乱做一团。金家丫鬟、老妈子、家丁一瞧这阵势,纷纷猜测是金大牙和金寿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叫顺天府抓了,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要说这大牢好进,想出来可就难了,不是砍头也得发配边疆,金家肯定是完了。

  于是乎回乡的回乡,告假的告假,都怕吃了金大牙的挂落儿,跟着一起倒霉。尽管金福一再劝说,用自己老管家的身份想控制住局面,可谁听他的呀?没几天金家的下人就走光了。金大牙的三个太太见状早已经慌的没了主心骨,各自盘算要是金大牙真犯事,出不来大牢自己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再一见下人们慌乱的告假回乡,一时间也慌了心神,忙各自收拾细软准备回娘家。可你拿的多了,她拿的少了,因为分赃不均三位太太又打了起来,这可倒好,三个富家太太就似当街泼妇一般,抓头发的、扯衣服的,三个人在金家大院里扭打成了一团。金福眼见又不能袖手旁观,但这三位太太打在一起,迫于男女授受不亲,又不能上手拉架,只得在旁苦口相劝。那真叫一个热闹。

  结果三个太太打累了自己停手了,收拾东西跟仇人似的各回娘家,金家只剩下一个金福看着偌大一个宅门。

  再说这各府衙门,经过半月的通缉,居然没有半点金寿的消息,赵德海隔三差五的到牢里看望李贺年,安慰他不要着急,起码现在没有性命之忧了。李贺年伤势好了很多,人也有了精神,看赵德海为了自己的事四处奔破也是过意不去。大恩不言谢,寻思着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好好感谢人家。

  天气眼瞅着凉了,再过几天就是腊月了,这段日子赵德海像往年一样,要准备寿礼到庆王府上,为大福晋送寿礼。这庆王爷福晋生日正巧是腊月初八,腊八节这天庆王府总是会搭台唱戏大摆宴席给福晋过寿。每年这几天,本就热闹的庆王府就更是人来人往,送礼贺寿的络绎不绝。大小官员们平日没机会巴结庆王爷的都趁着王爷、福晋、侧福晋有个生辰宴请什么的找机会过来巴结王爷了。

  但是今年,庆王爷却没了那么高的兴致,据说王爷家里的四太太出事了!

  王府里福晋和侧福晋都是根正苗红的大家闺秀,娘家里非富即贵都是名门之后,但是除了这两位,还有三位太太是后来庆王爷娶进府来的,其中四太太年轻漂亮聪明伶俐,虽说算不上是大家闺秀,但是也识文断字,琴棋书画样样能行,再加上一张小嘴巧言善变,哄得王爷心里头跟吃了蜜似的,对这位四太太自然恩宠的很。不过最近王爷又娶了一房年方二八的姑娘进门,原先对四太太的宠爱全放在这个五太太的身上去了,这可让这位四太太看了心里头暗自较劲,尽管对五太太和她争宠恨之入骨,但是碍着王爷的面子不敢造次,只能忍了口气吐不出来。

  八国联军进京,慈禧太后带着皇上西行以后,京畿大事和与洋人谈判的重任都落在庆王和李鸿章的肩上,这段日子庆王爷也是东奔西走,经常不在府里,眼看着就是腊月了,年关将近又是福晋寿辰,赶紧回府主持福晋的寿辰,准备过个消停年。结果回到王府才发现五太太就在不久前突发疾病,一命呜呼了!福晋、侧福晋看王爷整日在外为国事操劳,怕扰了王爷分心,就把这事压下来没通报王爷知晓,想等王爷回来再一一交代清楚。庆王对这位五太太宠爱尤佳,回府就得了这么个噩耗,也是伤心了好几日心情才好转。

  但是五太太年纪轻轻就驾鹤西归后,王府里头就一直没消停,下人们一直私底下交头接耳说王府闹鬼了!招惹了脏东西来闹。

  要说这事发生在普通大户人家倒也无妨,可发生在王府,叫这王爷的脸往哪放?起初有人不相信,说是以讹传讹,造谣生事,但有一件事却是千真万确,那就是四太太自从五太太亡故之后,一直卧床不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经常夜里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的跑到院子里大呼小叫,还大吵大闹:你走开!你快走开,我不怕你!就跟见了鬼一般,这么一来就作实了王府闹鬼的传言。

  不管是请了御医来给四太太诊脉看病,还是找和尚道士念经做法,最后非但药石无效,病却一天比一天重。后来府里有人提议说请严和平来给四太太看看,如果真是中邪了,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以严和平的法力说不定能给四太太治好。

  严和平因为在金大牙家里捉妖后名声大噪,京城里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王府的大福晋也对严和平有所耳闻,见四太太越闹越厉害,确实没人能治的好她,于是立刻命人去把严和平请了来,希望严和平能把四太太治好。严和平到在王府后一番开坛做法,起初几天四太太的病情确实有所好转,大家都觉得严和平确实有两下子,别人看不好的病,他来了就能手到病除,不料王府的人没高兴几天,四太太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就连严和平都无计可施了。

  这可愁坏了王爷。

  连日来不少来送寿礼的,想见王爷一面,也都被挡驾了,说王爷处理国事繁重,暂不见客,其实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王爷这是没心情应酬,家事国事闹得这位王爷已经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见客。

  赵德海也听说了王府的事,来送过寿礼后,请管家通报,想见王爷一面。照旧,还是被挡驾了。

  “刘管家,”赵德海拱手道:“您只管前去通报一声就是了,就说我杂家举荐一人,说不定能治四太太的病,保管王爷能见我!”

  刘管家知道王爷的心思,要是真有人能治好四太太的病,不但能替王爷分忧,也肯定是大功一件,见赵德海这么说急忙问道:“赵公公,这事可不能玩笑,万一治不了四太太的病,这王爷发起火来可不得了。”

  “您只管通报就是了,其他有我。”赵德海拍着胸脯保证。

  见赵德海信心十足刘管家也没说什么,请赵德海稍等就去禀报王爷。

  没一会功夫刘管家小跑着就来了,朝着赵德海拱手道:“赵公公,王爷有请!”

  刘管家引了赵德海到了王爷的书房后,赵德海跪地请安说道:“赵德海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起来回话吧!”庆王爷坐在书案后,两撇八字胡上的一双眼睛目光涣散,眼圈有些发黑,显然是最近劳累过度,再加上太太病重,家宅不宁,一脸的憔悴疲惫。

  “小赵啊,本王就不跟你客套了,你真能治太太的病?”庆王缓缓问道。

  “回王爷的话,”赵德海双手捶在两侧,身子微曲回话道:“事是这样的,前些日子京城里一个叫金大牙的家里闹妖精,奴才的一个宫外开药铺的朋友,随了他的把兄弟去金家捉妖,但是他把兄弟的手段不灵,非但没捉住妖精,反倒险些被妖精所伤,但谁成想奴才这个开药铺的朋友身上带着件宝物,宝物灵光一现,这才降服了妖精,说不定奴才那朋友的宝物,能治太太的病。”

  王爷坐直了身子道:“本王也是刚回来不久,没听说这事。”扭头问刘管家:“你有耳闻吗?”

  “回王爷,确实有这事,前些日子您不在府上,不知道这回事,这事在老百姓那可是传的挺邪乎的呢。”

  庆王听罢沉吟片刻才慢慢说道:“小赵啊,那你赶紧把你那朋友请来,看看是什么宝物,如果真能帮四太太治病,本王是不会亏待他的。”

  “这……”赵德海迟疑一下说:“要是叫这人前来,必须得王爷您亲自发话咯。”

  王爷眉头一皱:“有话直说!”

  “嗻!”赵德海说道:“王爷,请听奴才慢慢说来。”

  赵德海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跟庆王又说了一遍。

  “王爷,”赵德海道:“现在李贺年虽说有含冤的可能,但是检举之人金寿始终没抓到,一时之间李贺年还是脱不了干系,现在还在顺天府大牢里关着呢,要出来给四太太治病,只能请王爷开金口先放人了。”

  庆王爷听后哈哈大笑,一拍桌子道:“好你个兔崽子,真猴精啊!这哪是给四太太看病,你是借机让本王放了李贺年,救你朋友啊!”

  赵德海急忙跪在地上说道:“王爷,李贺年为人正直,世代行医,多年来一直都是治病救人,从没干过有违伦理纲常的事,一定是他遭阴险小人陷害才落得如此下场,奴才敢以脑袋担保。”他顿了一顿,又一字一字的轻声说道:“再者说,要是他拿了宝贝治好了四太太的病,岂不是了却了王爷的一块心病吗。”

  庆王沉吟着点了点头,片刻后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李贺年的案子这样看来确实疑点重重,但是也不能说放就放,否则朝廷的颜面何存,大清律例岂不是形同废纸吗?”

  “王爷说了甚是,”赵德海道:“全凭王爷做主。”

  庆王起身在书房来回踱步,末了喝了口茶:“尽管朝廷要求对义和拳一干人等不得手软,尽数缉拿,但是也不可枉杀无辜的好人。”

  转身朝刘管家说道:“拿我的帖子去顺天府,叫他们向各省传本王的令,加派人手缉拿嫌犯金寿不得有误。”

  刘管家领命去了。

  庆王爷道:“要说放了李贺年不难,但是要真说他无罪释放还不是时候,要等拿到真凭实据才行,不过现在可以先将他放出,但是要本本分分的待在家里,如若外逃,你可是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多谢王爷!”赵德海见王爷开了恩典,心里一阵欢喜,忙跪地直磕头。

  赵德海借祝寿之名请庆王爷开恩放人。

  李贺年携宝物为四太太驱邪治病!

继续阅读:第八章 梦言洗冤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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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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