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东西怎么办？”
星澜院中，翠儿正看着宋四夫人给的头面，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样好的东西，锁在小库房里总觉得可惜，可以侯府现下的气候，自家小姐穿戴起来又显得有些不合适了。
卫姈淡淡一笑：“先放着吧。”
从花厅回来，她的心情倒是不错。
宋府的一份厚礼，再加上宋四夫人的态度，多少也能让她在侯府中轻松一些。
卫府虽然不济，但这番和宋府又搭上了关系，多少也算让卫姈又了些狐假虎威的底气。
毕竟上一世，自己身后无人，只能任由威远侯府捏扁搓圆，这样的日子，卫姈已经过够了。
想到这儿，卫姈忽然看向翠儿：“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小姐，是十月十二。”
卫姈不免有些恍惚，没想到她重生已经一月有余。
前世此时，卫姈已经成了侯府的累赘，简月娆完全占据了主动，而后——
卫姈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小姐？您怎么了？”
她忽然生出异象，一旁的翠儿看着有些着急。
卫姈摆摆手，又压低了声音：“翠儿，这段时间恐怕还得你忙一阵子，继续盯着轻水院，看看简姨娘接下来会有什么动静。”
翠儿不解：“简姨娘今日刚受了挫，听说大公子在轻水院发了脾气，不让姨娘出院子呢，这种时候，她还能做什么？”
卫姈扯了扯嘴角，方才升起的几分笑意，又已经消失殆尽了。
“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暂且一试。”
若是今生之事与前世无异，再过上几日，简月娆应该便要知道那个消息了。
卫姈的手指微蜷，那个消息虽然能成为简月娆手中的一道利器，可却也是一把双刃剑，如果自己利用得当，说不定便能早日报仇雪恨。
翠儿见自家小姐的神情又变得冷凝，不敢再多话什么，躬了躬身子便朝外跑去。
翠儿的心口有些闷闷的，总觉得最近小姐身上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箫承泽回京之前，哪怕是卫姈在威远侯府守了三年的望门寡，也不如这一个月受过的委屈多。
自家小姐最是温和淡定的一个人，眼下身上却总是冷意浸浸，想到这儿，翠儿脸上气鼓鼓的表情更是明显。
她甩开所有疑惑，大步往轻水院跑。
不管小姐究竟要干什么，只要她能顺心就好！
星澜院这边，翠儿刚离开，箫承泽便又出现了。
“大公子来了？”
卫姈表情淡淡，起身行礼，动作也透露着一丝漫不经心。
箫承泽看在眼中，神态有些不虞，但想到今日之事，是自己又冤枉了卫姈一次，质问的话便有些出不了口。
算上这次，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冤枉卫姈了，而她还是侯府的正室夫人，说出去总归算不得好听。
箫承泽纠结着，想和卫姈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月娆……”箫承泽的嗓子有些干涩，“月娆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她会在轻水院安心养病，你莫要操心。”
这话听在卫姈耳中，却是有些让她不要多管闲事的意思。
饶是卫姈的心已经冷到极点，听着箫承泽的话，还是不免皱眉。
箫承泽忽然到访，怕只是为了给简月娆善后罢了，从这个角度看，这两人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大公子说了算。”
卫姈本就没有和箫承泽说话的心情，眼下更是懒得开口，草草应和了一声便要离开。
箫承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忽然抬手拉住了卫姈的手腕。
“大公子还有何事？”
“我……”
箫承泽又迟疑了起来。
前往星澜院的这一路上，或许是发觉了简月娆的把戏所带来的冲击，箫承泽眼前总是闪现着回京那天卫姈的模样。
当时她一袭素衣站在廊下，虽然身形清瘦，但眼神却闪着莫名的光。
可现在呢？
箫承泽不由得低下头，想看看卫姈的双眼，却发现只能看到一个恭顺的头顶。
是了，箫承泽忽然想起，自从他回到侯府，卫姈留给他的便始终是这样的身影。
她躲避着箫承泽的目光，触碰，乃至一切。
卫姈在无声地抗拒着他，想到这儿，箫承泽的眉头又猛地皱了起来。
“大公子？”
卫姈不知道箫承泽心中所想，否则只怕会忍不住出言相讥。
眼下她只能感觉到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越来越紧，箫承泽是带兵打仗之人，手上力气很大，卫姈已经感到疼痛越发剧烈。
她皱着眉头又道：“还请大公子放手！”
听到这话，箫承泽才回过神来，慌忙松开五指，卫姈紧跟着便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我方才——”
箫承泽抿着嘴，他自知手上的力气，想和卫姈道歉，谁知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卫姈打断了。
“大公子请自便，妾身去换件衣裳。”
卫姈垂着头，越发不想与箫承泽呆在一处，不知道他这又是想做什么，卫姈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要离开。
谁知箫承泽却反应过来，又上前两步：“你的手腕伤了，需要处理。”
凭着自己的眼力，箫承泽已经看到卫姈腕间那几道青红痕迹，若是不涂药油，恐怕明日一早会更严重。
卫姈却又抬手掩了掩衣袖：“屋中有药油，妾身自行处理便是。”
箫承泽看着卫姈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中的怒气不知为何又开始翻搅。
“卫姈，你这脾气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听着这话，卫姈有些讶异地抬起头来。
原来这一切，看在箫承泽眼中，就是自己在闹脾气？
箫承泽还在说：“我知道你在侯府三年辛苦，可到底是在京城这块风水宝地，月娆却是在西凉出生入死，还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你为何就不能对她宽容一些？”
箫承泽见过卫姈与翠儿相处的，一个丫鬟她都甚是温和，可对上简月娆的时候，卫姈却永远都是冷冰冰的。
“若是你善待月娆，她又怎么会闹出这些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