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月娆的语气无比确定，卫姈忍不住上前两步：“你都知道什么？为什么敢这么肯定？”
其实这个答案卫姈也是知道的，昨晚趁夜来搜星澜院的人是箫承泽，当时与他在一起的人之中便有简月娆。
这两人私下不知道做着什么样的勾当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正大光明地到卫姈面前，莫不是在示威？
卫姈的眼神冷极了，语气也是。
简月娆没想到，当着老夫人的面儿，卫姈就敢如此发难，眼神慌张一瞬，又立刻求救地望向老夫人：“祖母，月娆说的都是实话！”
老夫人一时间却为难了起来。
平心而论，她更相信卫姈的话；可若是不按着简月娆所说，万一真闹出什么事来，那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沉默不语，卫姈则是抓住机会，更进一步。
“简姨娘这般言辞凿凿，想来是对我这星澜院中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既然这般，方才在外面的时候，又为何故作不知？这般反复无常，简姨娘口中的说辞，想来也并不可信。”
“你——”
简月娆又说不出话来了，她的确知道星澜院发生了什么，可怎么能说给卫姈听？
她只能又一次把目光投向老夫人：“祖母，您一定要相信月娆啊，不然，不然等大公子回来，您去问他好了。”
卫姈继续冷笑：“简姨娘这恃宠生娇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好，让大公子替你当挡箭牌，这话姨娘也说的出口？”
简月娆的脸渐渐涨红，看着卫姈的眼神十分复杂。
“好了！”
书桌之后，老夫人左思右想一番，终于下定了决心。
“姈儿啊，让外面先散了吧！”
简月娆立刻一喜，面上抑制不住地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
老夫人见着又叹了口气，心思这样浅薄，真不知道是哪里好。
做出这样的决定，老夫人自觉也是无奈之举，账上的银子固然重要，但还是敌不过威远侯府的未来。
若是他日，侯府再度崛起，不说与宋家并肩，至少也恢复从前的五分荣光，那三千两银子，倒也不算什么了。
只是，想到这个数字，老夫人还是感觉心痛不已。
“等会儿让王妈进来，我有话跟她说，”老夫人冲着卫姈点了点头，又转向简月娆，“简姨娘可还有什么话？”
简月娆连忙摇了摇头，目的达成，她又变作一番乖巧模样。
“那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老夫人又挥了挥手，经过这一上午的折腾，多少也带出些不耐烦来。
瞧她的模样，明显是还有话要和卫姈说，简月娆垂着头，心里还是有些不忿。
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老夫人却还护着卫姈！
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简月娆已经习惯了隐忍，她安静起身，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告辞离开，只是重重的脚步声多少暴露了心绪。
老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姈儿，你且等等，日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给卫姈丢下这么一句话，老夫人也什么都没再多说，叫着王妈进来让婆子们都散了，又让她去把前后府门管好。
“让王婆子一家都上点心，谁要出府都问仔细些，还有，别让她们夹带了东西出去！”
王妈站在屋里，简直是一头雾水，老夫人下的这几道命令，怎么听怎么互相矛盾！
可她说不得什么，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奇怪得很，王妈自认猜不透主子们的心，应了一声就跑着去办差了。
老夫人又把话说了一遍，还拉着卫姈的手，眼中情真意切，简直让人为之动容。
卫姈旁观全程，也算大有收获，面对着老夫人的模样，倒是也配合着点了点头：“孙媳都听祖母的话。”
“这就好，这就好！”
闻言，老夫人的面上终于现出了一抹笑容。
这一场好大的戏最终却落了个虎头蛇尾，后院的下人们迷迷糊糊地来，又迷迷糊糊地走，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卫姈送着老夫人回了静安堂，自己坐在恢复安静的星澜院中思索起来。
看方才的情况，老夫人对简月娆的好，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简月娆与箫承泽之间，似乎也有着除了感情之外的另一层联系，正是这两者的作用，才让两人的关系如此牢不可破。
还有昨晚的那些不速之客，以及箫承泽到星澜院动手动脚的行为，恐怕暂时还不是卫姈力所能及之事。
如今看来，箫承泽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侯府大公子，卫姈前世知道的东西着实太少，也难怪会着了这两人的道。
“小姐……”
翠儿气喘吁吁地从外面回来，看四下无人，才偷偷摸摸地把怀中的东西摸出来放到卫姈手里，正是那失踪了的账本。
“拿回来了，没人发现！”翠儿又补上一句。
卫姈拉着她坐下休息，自己起身将账本放回原处。
这本就是她设下的一出好戏，想趁着试探老夫人的功夫，顺手再把侯府的蛀虫清理出去，权当是她的回报，却没想到简月娆会横插一杠，反倒让卫姈抓了个正着。
想到这儿，卫姈不由得又勾了勾嘴角，算一算她手中握着的东西也不少了，只待时机成熟，便能迎头一击。
“小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翠儿缓够了气，又想起方才院中的场景，简姨娘竟然那般托大，不由得又生起气来：“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儿， 简姨娘就敢那样说话，根本就没把自家小姐放在眼里！
卫姈却是又笑了笑：“别急，时机就快到了。”
闻言，翠儿双眼一亮，这还是小姐第一次这么说！
“那奴婢要做些什么？”
卫姈略一思忖，又抬手取了张纸过来，铺开认认真真地写着什么。
翠儿一直跟在卫姈身边，也是读过不少书的，凑过去看着纸上的字，眼神越来越复杂了起来。
卫姈下笔很快，足足写了小半张纸才停下，把纸拿给翠儿，面上也没了笑意。
“按着这个顺序去办，千万不要弄错了。”
“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