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惊魂过后,大家都各自离去,顾南因为正巧醉酒,呛了水意识不清,便将他带回黑市让梅郎医治,梅郞给他施了几针,交待哑叔去熬药,这才想起来问问秦瑟:“你怎么样?”
秦瑟白了他一眼:“还没死。”
他喝了口茶,一展扇子:“是什么人?”
“不清楚。”
“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些人并没有真的打算杀死我们,目前来看,最大的可能是想给我们警告。”
“对对!”陆隐风附议,在真正的梅郎面前他也不敢造次,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那一把炒豆子儿,“我收到老大的暗号即刻带着人赶了过去,看到老大被困在船上,安排好其他人营救后,我立刻带了几个人去周围查探,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想必他们放了火之后就跑了。”
“如此看来,那些人是不想你们找帮手啊!”
“我们刚想让赵良作为苦主到衙门申诉,赵良就死了,慕云锦想办法找这些朋友帮忙看能否重启调查失踪人口一案,随后就遭遇火烧画舫。那个胡公子倒是个血性之人,嚷嚷着要查清此案,可另外两个,或许是意志不清,或许是惊吓过度,竟都未有言语。”秦瑟挑挑灯芯,叹了一口气,火苗摇曳了一下,“没有这些人帮忙,想明正言顺地查案就更难了。”
说完这些她突然看向久不言语的慕云锦:“你安排这些事都有谁知道?”
“这可就太多了……”他摆弄着手上的一根断箭,若有所思。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秦瑟有些迷惑,正想再问,听到顾南的声音传来:“那三位朋友的仆从、画舫的老板、还有传信的人,置办画舫的人,哦对了,还有负责放烟花的……这么数下来,得有一二十个吧!”
顾南走向她,收起了一贯恣意不羁的神态,目光变得深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只要用得上我顾南的,鄙人自当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他说得真切,目光中涌动着明亮的光波。
“不……”
秦瑟刚想说些客气话,被慕云锦一句给怼在口中:“她并不想救你,只是看在我的面子才出手的,你不必挂在心上。”
“慕云锦!”秦瑟咬牙。
顾南眸色一闪,笑道:“小锦这是在怕什么?”
“我有什么可怕的?”慕云锦故作轻松。
“小锦啊……”顾南抱臂,嘴角勾上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秦瑟没太注意二人的谈话,心思只在另一件事情上,原来那场绚丽的烟花是他为她而放。
再看向慕云锦时,她的目光多了一层潋滟的光波。
梅郎把话题拉回正规:“吴全所说,自已是发现了那些被积压的失踪案件而被人放火灭口,于是云锦你是去户部查户贴,没想到库房塌了,随后出现一个小吏告诉你十八年前的一桩失踪案,你又去了刑部,然后就拿到了十八年前这个案子的卷宗。”
“对,是这样……”慕云锦点头,“我以为终于扒到了一根线头,没想到还是一团乱麻。”
“很明显,他是在诱导我们。”梅郎若有所思,“现在看来这个刑部很有问题。”
秦瑟略有些吃惊:“师傅是说有人故意让我们以为这些事情就与十八年前的案子是同一凶手所为。”
慕云锦还是不太相信:“若是这样,那岂不是从我离开刑部踏入户部之时就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了,不可能!若不是我救下那小吏,也不会得知十八年前的这桩案子。”
“你被骗了,那个小吏与他们一起演了一场戏。”秦瑟道。
“为何这么说?”
“很简单,一个人聋了之后,慢慢就会丧失语言功能,最开始会说不清楚,直到什么都说不出来。而那个小吏说自己是个聋子,却吐词那么清晰,一看就是伪装的。”
“可是他说他一两年前才聋的。”
“我黑市有很多这样的人,生了病没钱治变成了聋子,两年内的也有好几个,要不要叫来给你看看?”
“不,不用了……”他捏着那个断箭头,使劲地摩挲着。
“只怪小锦太过单纯,入世未深,不懂这世间的尔虞我诈。”顾南倚着塌坐了下来,“瑟瑟,你可要多保护着他。”
秦瑟听此突然对陆隐风道:“上次让你查的那个黑心的蒲菜商贩怎么样了?”
陆隐风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人我关好几天了,可别给饿死了……”陆隐风快速抓了一把黄豆子儿,跑了出去。
秦瑟冲他背影喊道:“让他长点记性就行,别出人命!”
秦瑟收回目光,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有苦主,便没办法申诉。”
“我来想办法。”慕云锦站起身,“他们越不想让我查,我就偏要查下去。”
他看了一眼顾南:“走吧!”
“去哪儿?”
“回你自己家,难不成你想住这里?”他语气不善。
“可……我还很是虚弱……”
慕云锦不容分说就把他拉了起来,“你没事莫要来这里,要是让师傅知道你与黑市有来往,恐怕要扒了你的皮。”
“轻点轻点,我会走……”
二人离开后,秦瑟收回了目光,问师傅:“怎么不见小五?”
“我让他去查赵良一月前的活动踪迹。”梅郞眼中寒光隐隐闪烁。
她直视着梅郎:“师傅你从来都不关心这些事,突然改变心意,是为什么?”
“怎么,师傅帮你的忙,你倒来质问我?”
“少来这套,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眉心带痣的女子与此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