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跟我开口?”慕远忠正在往嘴里扒饭,被慕云锦一句话气得差点摔碗。
“父亲,我就是让您想个办法,只要我能查这个案子就行。”慕云锦站在一旁,毕恭毕敬,有求于人的时候,他浑身的刺就收敛了许多。
“别做梦了!不让你查火铳之案你也查完了,又想惹什么麻烦?”
“这次就只是帮一个老父亲寻找女儿,与师傅的事情无关,况且此案背后说不定另有阴谋,我……”
“你给我闭嘴!”慕远忠嘴里的一颗米饭掉下来,正好粘在下巴那厚厚的络腮胡上,“你是活得太舒服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刑部户部,还跟黑市混到了一起,你那哪是在做正经事,简直是胡闹。”
“儿在为民请命,怎会是胡闹?”
“只要是与黑市沾边的事情就是胡闹,若是传到了圣人耳中,你吃不了兜着走!”
“难道父亲不想知道这背后有什么阴谋吗?那十几个中毒的人一夜之间被灭了口,这是何等胆大包天的事,可就是发生在京都,就发生在堂堂大明的中心金陵城内,可是却没有人管,是否在惧怕什么?还有这些人口失踪案,他们也在拼命的掩盖,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这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阴谋,父亲你一点都不关心吗?”
“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慕远忠没有再吼,但脸色依旧非常愤怒,“就算这些事儿是有人在背后策划,关你什么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神机营待着,否则,像今晚火烧画舫的事还会再次发生。”
慕云锦眼中突然划过利芒,脸上是巨大的震惊,半晌,他缓过神来,道:“父亲,即便你不想我插手此事,也不必用这种方法,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情何以堪?”
“你在说什么?”慕远忠啪地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怀疑我?”
“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个敢做敢当的人,为何不敢承认了呢……”慕云锦的神色是难掩的失望,“可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难道说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放肆!”慕远忠暴躁脾气上来,一脚踢开了凳子,拿起墙上的剑就冲了过来。
门外的老奴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进来抱住慕远忠:“使不得,使不得!世子快走……”
慕云锦却一动不动,继续道:“知道为何火铳之案我没有继续查下去吗?我怕,我怕是你做的,可是我还抱着一丝的侥幸,希望今天你会帮我,可是……父亲,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慕远忠气得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络腮胡随着他脸部的动作激烈抖动着。
“世子你少说两句吧,候爷怎么会是那种人?”
慕云锦冷笑:“父亲曾告诉儿‘一切与你目标不同的人,都是你的敌人’,所以,云锦一定会查下去,若父亲是那慕后之人,那便是儿的敌人……”
他说完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之时突然又顿住了:“我让阿漓去查了那些疫毒死者的邻里关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他们接触过的同乡人中,有一个是神机营的士兵,当我们找到那个人时,他也死了……神机营的士兵怎么会有人中毒?万幸的是只有那一个人,若这种毒在神机营传开,那后果……或许是父亲愿意看到的。”
他说完这话一头扎入夜色之中。
“世子,您真要跟候爷对着干?”江漓泡了一杯茶,赶紧递过去让主子消消气,“我觉得吧,候爷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他对顾大人有怨言,想要打压他,偷了火铳与图纸想要给神机营制造麻烦,那侯爷的格局也太小了点,我要是候爷直接把那些全都偷了。”
慕云锦斜眼看着她:“然后呢?”
“然后再把这些武器卖到蛮夷之国,教他们制造和使用,到时候全天下都是这种先进火器,那神机营就没有价值了。”
他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就你会想。”突然,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划而过,他来不及抓住。
“这就是最便捷的办法了,何必去整什么失踪案,再弄一出疫毒,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她摇摇头,表示无法理解,“不懂,不懂!”
慕云锦看着黑色的夜空,没有说话。
正想着,老仆进来了,他把江漓与慕云锦几番地瞧了瞧,最终锁在站着的江漓身上,向她走了过去:“世子呀,你可不能这么说候爷,会让他伤心的。”
慕云锦咳了一声,从大禅椅上站了起来:“林伯,我在这儿。”
老仆立马转了方向:“候爷正直忠义,怎么会做那些事情呢,我知道你是心疼师傅,可你也心疼心疼候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大明,为了你啊!”
“他若是心疼我,当初为何要把我送到神机营,让我拜顾大人为师?”
“你父亲现在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当初把你送到了神机营,本来他只是想让你在神机营历练几年,想把你打造成一个最好的战士,可是没想到,你竟与他离了心。”
“我看父亲当初送我去是别有用心吧,或许,我只是他放在顾大人身边的一颗旗子,没想到我却没有那么做,他后悔的是这个吧……”
“不对,不对!”老仆摆着手,急得脸上的褶子都拧到了一起,“你这样猜度候爷不对。”
“林伯,天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说着安排了一个下人将老仆送走了。
江漓叹了一声老仆人用心良苦,接着问道:“世子,咱们怎么办呢?那个赵老丈太可怜了,可是没有人递诉状,咱们就没办法查案。”
他想了想,道:“阿漓,你去把消息放出去,明天我要搭一个‘敕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