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氏这里得到了足够的信息,秦瑟便让人先将她带了下去。
“马焕怎么处置?”
秦瑟略一思索,吩咐小五:“这种不仁不义狼心狗肺的东西,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要杀了?”小五略有些担心,“可他现在毕竟还掌握着金陵铁业,他若出了事,恐怕会引起动荡,宫里头查下来就不好办了,而且,应天府那里一定要马炴撤诉才能放陆隐风。”
“应天府既然有那个信心找我要东西,就料定了马炴定不会撤诉,也就是说,要么应天府给了马焕足够的好处,要么马焕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中。”秦瑟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鬓角,“让哑叔去查一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去流连院?”
她抬眼,看向门外无边的黑夜,眼中也被染上了厚重的墨色,“青坛的一个分坛主落脚处在流连院,赵良死前最后的行踪也在流连院,他的女儿赵丫最后消失的地方也是流连院,这流连还真是龙潭虎穴啊……”
流连院
对于秦瑟的突然造访,老鸨李妈妈显得有些慌乱,这些日子梅郎与小五频繁出没于流连院,又找她问东问西,心细如发的她早就嗅到了点异常,这些日子是格外的谨慎,对于进门的客人是筛了一遍又一遍。
但凡有一点看起来可能动机不纯的人,都被她挡在了门外,但唯独有一个人,凭他的火眼精睛,愣是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人几乎每日都来,长得倒是俊美,但总是穿着一身白衣,感觉穷酸吧,偏偏出手倒也大方,流连院的好酒都让他给喝了个遍,每天喝到醉得不醒人事,让家里的仆从给扛回去。
说他有钱吧,他除了喝酒也不干别的,至多找几个姑娘一起行个酒令,喝喝闹闹的,看似左拥右抱,但又没有逾规的行为,更别说找姑娘出去遛马,就连流连院的厢房他都不曾进过,只在这最喧闹的厅中,找了位置就随便坐下来。
老鸨看看时间,估摸着那公子要到了,便让人赶紧收拾出一张桌子来,对于看不懂的人,她一向遵循“高深莫测就是祸”的原则,好好招呼着,千万别惹他。
正想着,便见那公子来了,依旧是风资绰约,长而玉立。他很熟练地在大厅中那个唯一的空桌上坐了下来,点了酒,目光散漫地看着周围的人,时不时地被旁边人的行为或言语逗乐,会扬唇一笑,他的笑容很好看,露出洁白的牙齿。
老鸨在心中一叹,这等如月光般的男子,得让多少女子魂牵梦绕啊,可叹自己一把年龄了,否则定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正做着梦呢,突然脸色一变,老鸨急匆匆地向门口跑去,“我滴老娘哎,咋不通知一声就来了呢……”
秦瑟与小五刚一进门,便见老鸨迎了过来,秦瑟把罗氏交给老鸨,并叮嘱了她一些事情,正在这时,眼光一瞟看到了大厅中的一个人影。
“顾南!”她在桌边坐了下来,“没想到你也有这种雅兴!”
顾南一看她,桃花眼动了一下,随手倒了杯酒过去:“听说这流连院的‘醉春’极为出众,如我般好酒之人,怎能不来尝尝?”
“那尝过了?如何?”
“算得上是好酒,但是啊……这里的姑娘更好……”
秦瑟一笑:“你就不怕顾大人打你?”
“反正他都习惯了,我哪一日不混,他反而要吃惊了。”顾南喝了一口酒,“你怎么来了?我那个弟弟呢,怎么没跟在你身旁。”
秦瑟举杯轻呷,待放下酒杯,才道:“你为何觉得他一定会跟着我?”
顾南觉得她问题很是奇怪,“这还有为何,他喜欢你呗!”
“咳咳……”她差点没被这口酒呛死。
小五赶忙给她拍背:“你慢点……”
“顾南你可真会开玩笑,他一个堂堂世子爷,岂会看上一个我这个黑市之人,更何况在他眼里,我可是无恶不做的混蛋,他想杀我还来不及呢。”
顾南将她看着,似乎在确认她所言是真心还是别有目的,片刻后他笑道:“你要是这么想,便这么想吧……”
秦瑟捏着酒杯,良久,低声问了句:“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呀……”顾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心机深沉、冷酷无情、乖张暴戾,是个人人都躲着走的‘小疯子’。”
她有些惊讶,道:“可我所看到的慕云锦,嫉恶如仇,明辨事非,对于不法之事恨之入骨,不管怎么样都会深纠到底……”
“哈哈哈~”顾南大笑,“你心里对他明明已有定义,为何还要来问旁人呢?”
秦瑟一笑:“一个人的观点,总免不了偏执。”
“其实啊,不管旁人怎么说,都需要自己去用心感受。”他对她举杯,“你想听听我的感受吗?”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