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见秦瑟缓缓走向他，
“阿瑟……”慕云锦有点担心，想要拉住她，却被她用力地抽出手。
她走到顾元澄的面前，死死地盯着他：“你是怎么骗的他？”
顾元澄收了笑，看向她：“谁？”
“哑叔！”她用力地呼吸着，只有这样，才可以使自己能够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我父亲，秦重！”
“看来你都知道了啊……”顾元澄的目光扫了一眼哑叔的尸体，目光没有任何波动，“我确实骗了他，但我也帮了他。”
“什么意思？”
“其实在你救救他之前，我已经救过他一次了。”
秦瑟身体一震：“你救过他？”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死了，准确地来说是快要被打死了，我恰巧路过，顺手帮了一下，后来他告诉我他是来金陵城追查妻子失踪一案，因为查到了些东西，想要进宫城告状，便被他们报复，差点打死。”
“他是在查我阿娘的案子……”秦瑟喃道，“可是阿娘的案子早已结案，他为何？”她想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对，嫌犯下落不明！他一定是在查这个，我阿爹那么爱阿娘，绝对不会任凭凶手逍遥法外！”
“你说的对，你的母亲失踪之时是在十八年前，可几年后这个案子就破了，当时也抓到了嫌疑犯，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疑犯竟凭空消失，他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便一直追查，终于他查到了一些东西，那个嫌疑犯是被人故意放走的，秦重心中非常愤怒，这才想到去宫中告状。”
“是谁对阿爹下的手？”
“后来我追查了一下，是应天府派的人。”
这个答案显然在他的意料之中，秦瑟并没有太过震惊，“这么说凶犯也是应天府放走的？”
顾元澄摇头：“淮安县的一个小案子，怎么会值得让全大明最高府衙出手。”
“那就是……官官相护！”
“哈哈哈！你还是想得不够啊……”
秦瑟的表情渐渐震惊起来：“难道说……是你？”
“没错！”顾元澄很快就承认了，“这个案子是我无意中听说的，当时我已经在计划现在这些事了，我便让人把那个凶手放了。制造了一个凶手在逃的假象，所以现在的女子失踪案，你们才会联想到这个凶手身上，只可惜，还是被你们给看出了破绽。”
这是秦瑟第一次觉得顾元澄非常可怕，为了以后可能会做的事情，在十几年前就布下了局，这样的人，心机该多么深。
“但我并没有把这些真相告诉秦重，因为我觉得，他是一个值得利用的人，我便把一切都推到了慕远忠身上，并做了一些假的证据，他竟对此深信不然，一心要为妻子报仇，我趁机把我的计划告诉他，让他参与进来，助我一臂之力。”
“不可能，我父亲曾是一名军人，他忠义正直，绝不会为一已之私与你这种人同流合污。”
“哈哈哈！”顾元澄同情地看着她，“你太不了解你父亲，也太不了解我的手段了……我先是把一切推天慕远忠身上，让他心中种下对慕远忠的仇恨，再把他的一切希望都掐灭，宫城里我打点过了，他求告无门。外面，他时时刻刻面临来自‘慕远忠’的追杀，连生存都是一件奢望的事情，这个时候，你觉得他心中还剩下多少坚持？”
秦瑟双唇轻颤，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无法想象父亲曾遭遇过怎样的绝望。
“这个时候，我再给他致命一击……”顾元澄看着她，“就是你！”
“我？”
“在把他往绝境逼迫的时候，我一直在帮他的找他的女儿，后来，我终于查到了，他失踪多年的女儿就是你。”
她泪眼婆娑，“阿爹他……一直在找我？”
“对，他一直在找你，所以我知道你对他非常重要，这个时候我就想了一计，假装慕远忠的人对你进行暗杀，我本来是要将你杀掉的，可是你身边那个护卫太强大了，一次次让你成功逃脱……”说到这儿他扫了一眼小五，“若没有他，你可能早死了吧！”
她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这么多年她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危机，原本以为只是黑市内部争斗和生意上的利益纠纷，没想到，还有别人设下的局。
“但是这也足够了，你的父亲终于彻底地被激怒了，他摒弃了心中最后的那一点执着，倒向了我这边，后来……就有了你所看到的一切。”
“所以，是你让陆之志对他下的手？把他毁容让他吞碳？就为了不让我认出他，好潜伏在我身边为你做事？”
“不不不！我方才说过，你太不了解你的父亲了，我并没有逼他做什么，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秦瑟的身体晃了一下，被慕云锦扶住，“阿瑟……”
这一刻，她任自己的身体靠在他身上，她已无力支撑了。
她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需要很用力才能忍住不哭出声来，只能狠狠地咬住嘴唇，任凭献血的腥甜在口中晕染。
慕云锦的目光心疼无比：“阿瑟，想哭就哭出来，只要我在，你不需要坚强！”
终于，她再也没能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慕云锦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轻轻抱紧了她，任由她在怀中呜咽。
许久，她停了下来，心情平静了些许。
她离开他的怀抱，抹了把眼泪，对顾元澄道：“你都利用他做什么？”
“用黑市的力量帮我腐化捆绑一些官员为我所用，这不是你们最擅长的嘛，只不过比以前更多了一些你不知道的而已。还有就是能知道你们的行踪和计划，这些你也都猜到了。”
“那些女子呢？你把她们卖去了哪里？”
“苗疆，换取制毒的药草。”
“你大可以用银子买，为何要用女子去换？”
“不，你不懂，在那种深山密林里，自成一种生态，他们的生活都是自给自足，而银子还不如一袋米来得实在。那些毒草都在地势极为险峻之处，我们的人别说去采药，能活着进去活着出来就不错了，因此我们必须要借助本地人的力量。可他们又不要银子……”
“要女人？”秦瑟挑了一下眼角，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理解。
“对，他们只要女人，而且要会些手艺的女子。织布绣花，编织扎染，哪怕打铁磨刀都行。”
“这是为何？”
“那些地方不缺水不缺粮，缺少的就是劳作力，男人们都下地干活，其它的事儿总要做吧，布要织，鞋子要纳吧，篮子要编锄头要打吧……而来自中原的女子，能给他们带去最好最先进的工艺，能大大提高他们的效率，所以，他们就要求用女子来换。”
“她们这是在做苦力！”咬牙道。
“什么苦力不苦力的，至少有口饭吃，她们以前吃得饱饭吗？别说吃饭，连活下来都很难，我这是在救她们！”
“放屁！”慕远忠突然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