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慕云锦也收了势,他看着眼前那个一袭白衣,形态俊雅,温润如玉的公子,怎么都无法将他与秦瑟口中那个“老东西”对应起来。
“能在我手下过这么多招,少年有为啊!”白衣男子道。
“师傅你方才是想杀了他吗?”秦瑟没好气地道。
“不不,是为师差点被他杀了……”
慕云锦听此话,心中涌上一丝愧疚,还好秦瑟及时制止了,若真不小心伤到此人,那可真不好面对她了。
他忙揖礼道歉:“是云锦鲁莽了,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你都娶了我家秦丫头了,自然可以与她一同唤我一声师傅。”
“师傅不是你想的……”
秦瑟刚想解释,慕云锦抢了话:“多谢前辈厚爱,可云锦已有师傅,也只有一个师傅,恕不能如此唤前辈。”
他倒也不计较,道:“行,那就随你吧……”
“丫头,”梅郎的视线转向秦瑟,别有深意,“来,让为师看看,才几年不见,这就要嫁人了?”
“若是不嫁人,你就一直不出现吗?”她一副要揍人的表情,“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
梅郎摇了摇扇子,那把可以与锋利的刀刃抗衡的利器,此刻又变作一件普通的把件,轻柔而随意,上面的梅花在他优雅的扇动之下,似乎要随风飘散出来。
“嗯,脾气也涨了不少!”他往前走去,“三年了,该回家看看了!”
一路上,不管奏瑟怎么问,他都刻意回避这个问题,秦瑟又担心着小五,便不再继续追问,而是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细细道来,直说到小五中毒,秦瑟步履沉重起来:“我已经没有办法了,金陵城没有大夫可以救他,沈姑娘也不知去了哪里。”
听完,梅郎那温和的脸上浮起隐晦黯淡的光芒:“小五现在如何了?”
秦瑟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快撑不住了!”
黑市棚户区的院子里,小五静静地躺着,今天难道清醒了一会儿,他让哑叔将他扶到院子里,想晒晒太阳。
就算伏月里大晌午的太阳晒在身上,他依然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只是觉得有些恍惚。就这样半睡半醒着,眼睛又舍不得闭,直勾勾地盯着院门,似在看着什么,又像是在等着什么。
当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后,他那空洞无神的眼睛里突然又迸出亮光,但这一刹那的兴奋似乎掏空了他的精力,他很快又陷入昏迷之中。
梅郎眉心拧了一下,忙蹲了下来,拉过小五的手给他把脉,秦瑟趁此时去将喜服换了下来,却迎来慕云锦不冷不热的一句:“这么迫不及待呀……”
秦瑟不理他,吩咐哑叔去准备午饭,这才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结果。
看见师傅的眉头不展,她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几次想问,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把完脉,梅郞又翻看了他的眼睛口鼻等,问了一些中毒后的症状,这才缓缓起身。
“怎么样?”她急忙问道。
梅郎确在想另外一件事:“奇怪,中原怎么会有这种毒?”
“师傅说什么?”
梅郎走到井边洗了洗手,又搓了一些雄黄粉,慢慢道:“这些年我走了不少地方,也见识了不少中原没有的东西,还包括一些奇毒妙药,若我没猜错,小五所中之毒并非中原产物。”
秦瑟和慕云锦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
“应该是苗疆一带的毒草。”
“苗疆?”
“能解吗?”显然,秦瑟与慕云锦的关注点并不一样。
梅郎点头:“我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倒是学到了些许解毒之法,可以试试。”
一听到有希望,秦瑟的的神情终于松懈了下来,露出脸上的疲态,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张于可以把最真实的身体状态显露出来。
慕云锦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在看到她这种反应之时,眸光暗淡了一些。
“那师傅你快些吧……”
“不过,还需要沈姑娘的针灸之术配合……”
“沈姑娘?”秦瑟眼中又升起焦虑,“可是她不在金陵城。”
“我知道……”
秦瑟目光一闪:“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梅郎不语,那温和的脸上隐隐浮起一层莫名的清冷。
“你先去准备一些药材,其它的交给我。”
秦瑟把他说的那几味药记在心中,刚要出去,又被他叫住:“等等……”他的目光轻轻地扫过过慕云锦,“你们的婚礼被我给搅和了,是不是要重新补办一个?”
“不用不用……”秦瑟赶忙摆手,“我与他是假成亲,就是要把你引出来。”
梅郎有点不敢相信,错愕了片刻,道:“假的?这么大阵仗,竟然是个假婚礼?”
“若非你一直不现身,我也不会用这种方法,你以为我想穿那身衣服?”秦瑟瞪着他。
“那你可真是欠了这小子一个大情面了。”梅郎再看向慕云锦的目光又多了一丝难以名说的笑意。
“我与他有协议,我帮他查案他帮我找你,两厢情愿,两不相欠。”
梅郎的眼角升起笑意,无奈又宠溺,“那你与他现在当如何?”
“自然是继续以姐弟……”
“阿瑟……”慕云锦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向他走来,“整个金陵城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怎么都说不清了,所以,就算我们以姐弟相称,那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秦瑟听了觉得他的话好像对又好像不对,过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道:“不对,是整个金陵城都知道你被抢亲了,再者说来,与你成亲的是江南第一才女,可不是我这个黑市第一恶女。”
风吹过树叶,在他脸上打下斑驳的光影,带起了眼中的涟漪,少时,他一笑:“姐姐说得对。”
哑叔做好了饭,兴奋的在院里摆起了大桌子,放上一坛酒,咿咿呀呀地比划着让大家坐下吃饭,肉眼可见的开心。
慕云锦却借口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起身离去。
刚走两步他又回过头来:“等我下次再来,姐姐当与我一起查案才是!”
秦瑟也饿极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一盘烧鸡,头也不抬地嗯了两声算作回复。
“丫头啊!”梅郎拿筷子敲了一下她头顶,“你可给他惹了不小的麻烦啊!”
秦瑟知道是说慕云锦要处理婚礼那一摊子烂事儿,道:“他一个世子爷,有什么不好处理的。”说完一把将他的筷子夺了过来:“一走三年杳无音讯,罚你今天不许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