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锦醒来之时,已是日光大盛,他揉揉鬓角缓解了些疼痛,准备下床时才发现这并不是他的床。
环顾四周,发现是秦瑟的房间,心中正惊诧,手中传来丝滑的触感,低头一看,所有的醉意都给吓醒了,他手下是藕粉色的的丝衣,他猛然抽手,却发现丝衣随着他的动作而摆动,慕云锦当即傻眼,没想到自己身上穿了件女人的衣服,而这衣服……端阳日秦瑟曾穿过!
他急忙环视了一圈,见自己的衣服随意地扔在地上,脸色越发得难看了,也不敢往下想,赶忙去换衣服。
刚来到前院就听到院中梅郎与秦瑟在说什么,他放慢了脚步。
“师傅你怎么这么贸然带他去黑市?”秦瑟的语气似有些不满。
“他都是你的夫君了还有何可担心的。”梅郎的声音有点戏谑。
“师傅……你正经点!”
“咳,其实师傅也是有考量的,目前来看他是一心想要惩奸锄恶,基于这点,其它的都不重要。”
“可万一他拿到了黑市的一些证据,过河拆桥怎么办?可别忘了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铲除黑市!”
“所以嘛,这就要看徒儿你的了……”
秦瑟背对着,慕云锦只能看到梅郎的表情,依然是那么的温文尔雅,嘴角带着温和笑意。
“什么意思?”
梅郎摇着梅花扇,笑得别有深意:“徒儿你若是把他给收服了,还怕他会有二心?”
秦瑟跺了一下脚,语气有些不悦:“师傅你正经点好不好,哪有成天想着把徒弟往外送的。”
“你不是天天说跟着我生活不温饱,生命不靠谱,人生没保障……师傅我都一无是处了,还不赶紧给你找个靠谱的,免得天天埋怨我。”梅郎走到水缸边上,拿扇子敲了一下水中一朵待放的荷花,“我看那位小世子爷对你还挺上心,他那个执拗劲儿连师傅我都自愧不如,若是真能拿捏住他,于你我,于黑市都是大有益处。”
那朵荷花被他敲了两下,慢慢绽放,随着它的绽放,梅郎脸上也绽出笑意。
秦瑟走了过去,站在他身侧,慕云锦可以清楚地看到,太阳把她的脸晒出了淡淡地红晕。
“越说越没谱了,我与他只是互利关系,况且他认我为姐,我与他至多是姐弟之情。”
“姐弟又如何,师傅平时怎么教你的,别拿外面那些三纲五常来禁锢自己,只要喜欢就去夺来,比起结果,过程是什么样的一点都不重要。”
慕云锦终于确信了,秦瑟的“歪”是因为有个“不正”的上梁。
“那师傅对沈姑娘呢?也是不择手段吗?”
“你……”梅郞眉行轻簇,正欲发作。
慕云锦抚着额头走了过去:“头好痛……”
看他过来二人立刻结束了话题,秦瑟转身向他走来,眼中带着奇怪的笑意。
身后的梅郎也是一样,脸上的笑容让人摸不着头脑。
“瑟瑟,前辈,你们都在啊!”他惊道。
“你终于醒了……”秦瑟懒得再理师傅,接着他向室内走去,“竟然能睡上几天几夜!”
慕云锦正抬脚过门槛呢,她这句话直接让他绊了一下,差点没栽倒。
“你说什么?我睡了多久?”
“世子~”江漓突然冲了进来,“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整整……”她先伸出三根指头,想了想又把整张手掌打开,最后又把小指蜷起,“三天!”
“啊这……”随后进来的小五刚看到这一幕,那一贯的冰山脸竟然也裂开了笑意,“明明是三天,你偏伸四个指头,还说自己不是不识数?”
江漓挥拳就往他身上招呼,两个人又打闹着跑开了。
“我……真睡那么久?”慕云锦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嗯!”秦瑟在桌边坐了下来,支着下巴盯着他,脸上挂着浅笑。
慕云锦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欲言又止:“我……还做了什么,为何穿着你的衣服?”
“你猜!”秦瑟偏不告诉他,“没想到看起来堂堂正正的好少年,私下竟然是那个样子。”
他的脸慢慢涨红,“我……可有伤害姐姐?”
她摇头:“没有,姐姐很愉悦!”
他倒了一碗茶,忙喝了几口来缓解自己的尴尬,一碗水见底,他才又开口:“若云锦对姐姐做了什么,在这里给姐姐道歉,云锦并非故意为之,实是不醒人事。”
“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他又警惕起来,“说了什么?”
“你说,”秦瑟眼底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要让我开心,要让我满意,要让我舒畅,要给看你最珍贵的东西。”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他身上游走着。
他不自觉地揽了揽衣襟,那架势就好像秦瑟有透视眼似的。
“你都看到什么了?”
“啧啧~”秦瑟一脸陶醉,仿佛又沉浸到那夜的美好之中,“真让人大开眼界。”
她身子前倾,指尖拖起他的下巴,“这么好一张脸,这么完美的身子,还真是人间尤物呢。”
她长长的睫毛下面,一双眼带着勾人的笑意,薄唇红启,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香味,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不过更让我留恋的,还是你身上那出色的技艺,可真是让我如坠云端……”
她在他耳畔低语,口中的气息吐轻轻地吹入耳朵,痒痒的,心中像什么东西在抓挠着,难受无比,他被迫身子往后退了一点。
“阿……阿瑟……”他的脸更红了,“我……真不记得了,但云锦一定会对阿瑟负责……”
秦瑟突然捏上他的脸:“你想什么呢小子!再说了,都是我要求的,你负什么责!”
“什么?”
“你曾允过我,只要我想听大戏你就给我唱,昨夜我不开心,就让你兑现承诺了。”
“唱……唱戏?”
她点头:“你说曾学过杂剧,然后给我唱了几曲,那技艺不输秦淮河那些个艺者。”
“那我身上的衣服……”
“可不是我脱的,”秦瑟看他的目光怪怪的,“你非说这套衣服美,就把自己的给脱了。”
“在你面前?”
她无比干脆地点头。
“你没有回避?”
“这有什么可回避的?”她的目光非常清澈。
“……”慕云锦长叹一口气,心道:“还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