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应天府,向黑市走去,一路无语。
小五将她安全送回黑市,道:“瑟瑟,我再去想想办法。”他知道秦瑟与自己不一样,自己可以心硬如石,但秦瑟,她不应该这样。
“不用跑了,他们既然开了这个口,得不到是绝不会松口的。”
沉默了片刻,秦瑟道:“他们会真的杀了他,在这之前,我要见陆隐风一面。”
“我去安排。”
虽说应天府衙门对秦瑟严防死守,但黑市有黑市的办法,依然可以在陆之志眼皮子底下混进去。
“老大,你可来了,呜呜~”陆隐风一看到秦瑟就委屈地哭了出来,连滚带爬地移动着那肥胖的身躯,好一会儿,终于挪到了牢门口。
“你怎么样?”秦瑟摘下头顶的斗篷,冷眼将他打量着。
“没见到老大,我不敢死。”陆隐风拽着栏杆站了起来,腾出一只手抹了把眼泪,“就是,你再不来,我就要饿死了……老大你是不知道,这牢饭根本就不是人吃的,跟猪食差不多,量还特别小,一顿就一碗菜汤,一个馒头,你看,你看,我都瘦成啥样了。”
秦瑟没好气地白了眼他:“统共就在牢里呆了两天,能瘦成啥样?”
“两……两天吗?”
秦瑟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他:“吃吧!”
陆隐风打开,瞬间破涕为笑,抓起那两个饼子就往嘴里送,狼吞虎咽的,噎得直翻白眼。
待他把饼子吃完,秦瑟这才发问:“说说吧,怎么被逮的?”
“这……”他抓抓脑袋,有点不好意思,“你是不知道,那家人竟然养了好几条恶犬,你也知道我最怕那玩意儿,他们一追我我就腿软,然后就……”
秦瑟盯着他:“难道不是因为拿了太多好东西行走不便,让人家给抓到了?”
“那咋成?”陆隐风一脸正色,“老大这次的任务这么重要,我明白着呢,就算再好的东西,我也不会我瞅一眼。”
“真是这样?”
陆隐风伸出三个手指:“保证!”
“不对呀!”秦瑟眼睛散发着危险的光芒,“你不是从来不去有犬的地方吗?况且那些地方都是你曾‘光顾’过的,怎会不知?”
说到这儿,陆隐风的脸色变得不自然,目光躲闪,不敢看她的眼睛,“那……那谁知道呢,许是那户主人心血来潮,养得吧。”
“心血来潮?能一下养好几只?”秦瑟紧紧地盯着他,“说!”
陆隐风一震,吓得脸都绿了,忙道:“我说,其实是我……去那户次数太多了……”
“你不是说去过一次就在外面做一个记号,避免短时间多次光顾吗?”
“我是做了记号呀!”陆陷风无比委屈,“谁知道那记号它没了。”
“没了?”秦瑟不太相信,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的记号划在哪里?”
“就……大门上啊!”
“啪!”秦瑟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怎么不划人家脸上?”
“我……老大这也不愿我,我一般是出来之后就随手做记号,我上次偷那家,估摸着是从正门出来的………”
秦瑟一抬手,又一巴掌:“你所有的智商都给了两只手了是吧!”
“老大你别打了,再打我就真傻了。”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被你气死的!”秦瑟深吸几口中气,忍住了要拔刀的冲动,“东西拿到了吗?”
陆隐风自信地扬起了下巴,“那必须啊!”说着弯下腰去,在高筒靴子里一顿摸索,“幸亏我藏在鞋子里,没让他们搜到!”
秦瑟极有经验地捂住了鼻子,退开一步,示意远处的小五过来接,
小五一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地味道,眉毛皱了皱,俊美的脸变得扭曲,表情极为痛苦。
“拿着呀!”陆隐风朝他面前又递了递。
最终,小五捡起地上包饼子的那块布,兜住了那本书,两只手指捏着,就好像那是什么毒蛇猛兽一样。
“时间差不多了。”小五提醒道。
秦瑟点点头,又看眼陆隐风,戴上斗篷离开了。
“老大!”陆隐风冲着她的后背急急地喊着,“你啥时候救我出去呀!”
顺利出了府衙,小五才缓缓开口:“瑟瑟,他怎么办?”
秦瑟没有开口,小五以为她在衡量,便道:“他知道的太多,不能留!”
秦瑟突然站着,“你知道我为什么与他们反目,执意要查这些事情吗?”
“因为瑟瑟的母亲。”
“不全是,在我没有确定阿娘死亡之前,我确是抱着找到阿娘的想法才答应的慕云锦与他合作查案,可后来,我在死亡名册上看到了阿娘的名字,我完全可以收手,依然做黑市的老大,做这个金陵城地下王国之主,黑道官道都要看我脸色行事,可我还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那是为何?”
“因为我不想跟他们一样!”秦瑟转向他,目光璀亮,“我阿爹曾说过,‘人,应该是有温度的。’我觉得只有做了这些事,才能证明我还是一个人,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谋利工具。”
“瑟瑟……”小五目光波动。
“小五,我失去了我的阿娘、阿爹,失去了很多很多人,所以,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想再弃任何一个人。”
“我知道……”他淡淡地说着,声音依旧平静,如同他的脸色,“可是,即便我不动手,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他们也会杀了他。”
秦瑟的脸色沉了下来,她何尝不知道,但手握着那些人的罪证,便是黑市直到现在还存在原因!
一旦把东西交出去,等待黑市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让我想想,再想想……”她轻喃着。
“阿瑟!”熟悉地声音响起,前方的人映入眼帘,秦瑟的心动了一下。
慕云锦从马上跃下,将缰绳扔给阿漓,径直向她走来。
小五的眼底有什么东西一划而过,随后他附耳于她:“戏台坍塌,是有人故意破坏……”
听完他的话,秦瑟的脸色剧变,由吃惊变为不可置信,又变成愤怒,最后,归于冰冻三尽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