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微微失神,直到师傅的身影消失,她才转过身来。
“瑟瑟,”小五想到了什么,“你被围困在临口赌坊那日,除了哑叔,还有谁去过?”
“没有,怎么了?”
小五眉心不由地皱了起来,“那日你离开后,我与世子去寻你,在后院水溏旁发现了两对脚印,有些奇怪。”
秦瑟好奇地看着他:“如何奇怪?”
“这两对脚印就在水塘边,因地面湿软,脚印略微下嵌,从脚印的方向来看,有两个人相对而站,而且他们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从下沉的深度来看,至少半刻钟。这两对脚印的周围,也没有什么其它脚印,只有他们离开时所留下的一些浅浅印记。”
“也就是说,有两个人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并没有做什么,就离开了。”
“或许是在谈什么事情。”
秦瑟思索着,“可是我离开时,哑叔正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与桑渠的人在缠斗。场面那么混乱,怎么会有人站在水边呢?会不会是有旁人进去了?”
“从脚印的潮湿度来看,是新印,应该正是你遇险前后的时间留下的,但是除了你,后院没人能进去,而事发之后,里面那么大的火,谁敢进去?”
“那……会是谁呢?”
小五想了想,决定还是把看到的如实说出,“瑟瑟……其中一对脚印,左脚比右脚深一些。”
“左脚深?”秦瑟的目光变得税利无比,“也就是说,那个人站立时的重心在左腿上面……”
小五点头:“此人要么是习惯这样站立,要么……右脚有疾!”
他的话正中秦瑟心事,她心中不由一震,当时出现在赌坊,且右脚有疾的,除了哑叔,还有谁?
“从另一对脚印推测,身高应该是在五到六尺之间,体重应该在一百五十斤左右,瑟瑟……”小五看着,“那些人中,谁的体形最接近?”
“渠桑!只有他,”秦瑟面色微动,“哑叔怎么会与他谈了那么久?我离开的时候,他明明被困于渠桑的包围之中。”
“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怕自己贸然的猜测会对你产生误导,所以我想了很久,直到现在才告诉你,看来你与我的想法一致。”
秦瑟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沉静下来,“小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先不要过早下结论,哑叔跟了咱们这么久,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我比谁都清楚,或许,他只是在水边被渠桑逼迫。再说,以前黑市与上面的来往,许多都是由哑叔与渠桑在接洽,他们两个本就认识,哑叔可能是在与渠桑谈判。”
小五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发出一个低沉地“嗯”。
二人正说着,哑叔出现了,他面色焦急地比划了什么,秦瑟一看,眼角直跳。
“又被抓了?”小五问道。
“对,在县衙关着!”哑叔回答道。
小五淡淡地摆了摆手:“知道了,我们会处理。”
“这家伙,脑子都让狗吃了嘛!”秦瑟恨得牙痒痒,“每个月都要进去一回。”
小五悠悠地道:“我们需要他身体上的才能,就要接受他脑子里的缺陷……”
秦瑟又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平复了心情,“走吧!”
“这次,恐怕不会这么容易能把他捞出来了。”
据哑叔所说,陆隐风在偷盗一个大富商府邸的时候被人家当场抓了,人赃俱获,被应天府打了板子关到了牢里。
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应该是在偷那本书的时候,动了歪心思,顺手牵羊偷别的什么东西的时候出了意外,让人给发现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往,因为黑市与官方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应天府也不会太过为难陆隐风,再加上秦瑟这边的打点,他们就是关个几天意思意思就给放了。
而现在,黑市与应天府的关系已经交恶,从他们打了陆隐风板子来看,确实是“依法办案”了。
那么这次,能不能捞出陆隐风,秦瑟心里没有谱。
果不其然,应天府应该是知道她会来,早已做好了应对,赵严“因公外出”,陆之志接待了二人。
对于她的请求,陆之志表现出来非常为难的样子,说得好像并不是不想帮,而是必须要秉公执法,绝不能徇私舞弊等等,表现出来多么正直无私的样子。
那慷慨激昂的表演,看得秦瑟直想发笑,但她忍住了,直到陆之志的话讲完,她才问了一句:“要怎么样才能放他?”
陆之志装作喝茶的样子,心里一番盘算,如何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利益最大话,但同时他也知道秦瑟是什么样的人,也不能狮子大开口把对方惹急了,最后什么都落不下。
这个分寸还是要掌握好。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茶杯,对秦瑟道:“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只要原告撤诉,我们这里,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秦瑟眯着眼看着他:“原告撤不撤诉,还不是府尹大人一句话的事儿。”
“可是赵大人最近因为一些事情头疼得紧,暂时顾不上这边。”
“哦?还能有赵大人都处理不好事儿?”
“其实啊,他就是想着一些东西,吃不下睡不香,这一来二去,可不就头疼病犯了嘛!”
秦瑟目中划过精光:“看来,这东西一定在我这儿。”
“不愧是黑市梅郎,一点就通,”陆之志笑了道,“这东西吧,其实对你们并没什么太大用,握在手中恐怕还有点棘手,何不让它物归原主。”
“我倒是觉得它好用着呢!”秦瑟冷笑起身,“你们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你告诉赵大人,它的头疼病得需良药医治,而并非我这一味荆棘。”
“你!”陆之声拍案而起,“陆隐风的命你不救了吗?”
秦瑟脚频顿住。
“瑟瑟……”小五以为她要改变主意,忙在她耳边提醒,“那些罪证是咱们与他们抗衡的唯一筹码了,若是给了,他们恐怕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你放心,我知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