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院子里漆黑一片,想必大家都睡了,也没支声径直回了自己房中。
“怎么回来了?”突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直到灯亮才看清,小五在桌边坐着。
“你怎么还没睡,在这儿坐着作何?”她随口一问。
小五没有回答,她也没在意,加之身上又累又痛,倒在床上就睡下了,直到第二日被哑叔叫醒。
哑叔很关切地问她的伤,直到确定已无大碍才放下心来,把她拉起来吃饭。
看到了喜欢的杂面面条,她会心一笑:“还是哑叔懂我,知道我受伤后就喜欢吃这个,哪像那个慕云锦,尽给我整大鱼大肉,真是难以……”
说到这儿突然顿住,目光闪了闪,问道:“哑叔你的伤怎么样了?”
哑叔比划道:“一点小伤,早好了。”
秦瑟看他精神状态确实不错,便放下心来,“去叫小五一起来吃饭吧!”
“他天亮时才睡下,让他多睡一会吧!”
秦瑟觉得有点奇怪,难道自己回来的时候已经寅时末了吗?
正吃饭呢梅郎回来了,哑叔给他端了一碗来,秦瑟一把将饭端起给又递还给哑叔:“没他的饭。”
“小丫头,这么虐待为师就不怕遭报应?”
秦瑟眼角一挑:“我的报应数不完,不怕多这一点。”
“你这丫头,还治不了你了?”梅郎说着在她受伤的肩膀上敲了一下
“啊!”秦瑟疼得蹦了起来,“老东西你要杀人啊~”
“知道疼了,那你知不知道师傅的心更疼,”梅郎冷眼看着她,“师傅有重要的事情办,小五不是去了嘛!”
“所以,你当时在流连院?”秦瑟瞪着他,“你知道我有危险,你没来救我?果真是……没心没肺!”
“说什么呢!”梅郎照着她的肩膀又敲了下去。
扇柄被一双大手牢牢抓住:“瑟瑟,师傅当时有重要的事情。”
见是小五,梅郎收了手,对秦瑟道:“瞧见没,师傅我可是办正事儿。”
秦瑟白了他一眼:“找沈姑娘也是正事儿?”坐下来继续巴拉饭。
“好了,”梅郎收起了调笑的神态,神色肃然,“说说吧,是谁要杀我的徒儿?”他的话语一改方才的和气,隐隐有杀意溢出。
秦瑟默默地吃着饭,也没吭声,小五先开口了:“那个通传跑了,不过我已派人去追了。”
“他的背后是谁?”梅郎的铁骨扇柄倒映着他的目光,散发着森冷的寒光。
小五没有说话,一时间静了下来,只听到秦瑟吸溜面条的声音。
“怎么,为何不说话?”
“这……”小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秦瑟扒完了一碗面条,拿手背揩了嘴角,吸了一口气,道:“师傅,我怀疑这些事与广平候脱不了干系。”接着便把这两日的经过说了一遍,从遇险后被慕云锦救到李长生之死,从听到渠桑与候府之人秘会,到探访顾元澄,无一遗漏,只是刻意隐藏了慕云锦的一些反常行为。
梅郎收起扇子,眼中迸发出浓烈地杀意:“我去趟广平候府!”
秦瑟吓了一大跳,赶紧挡在他前面:“这还没证据呢,不许随便杀人。”说完拼命给小五使眼色。
小五会意,忙帮腔:“是啊师傅,更何况世子他救了瑟瑟,你这样有点……不太礼貌。”
“放心,我只杀那个对你下手人,不牵连无辜,毕竟一个是我徒弟的夫君,一个是我亲家,我会给他们点面子,等证据确凿后再一并清算!”
秦瑟拉着他:“坐下坐下!”说着把他的扇子给拿了过来,递过去一碗茶,“他现在可是关键人物,把他杀了简单,万一打草惊蛇了,可要再查出那幕后之人就难了,咱们费了这么大功夫,别一时不忍前功尽弃,”
接着问小五:“你这儿查到些什么?”
小五知她是为了转移话题,忙道:“我按师傅所说,去查了赵良的行踪,发现他除了西山的住住之外,几乎没有去过任何地方,在可能接触毒药的那几天,他唯一去过的地方只有流连院。”
“这么说他几乎没有接触过外人?”
“他几乎不出门,住的地方还是山里废弃的草屋,吃的东西,都是山中挖的野菜。”
“那么下毒之人,很有可能是流连院内部之人。”
“可是……”小五提出了疑惑,“若说下毒之人只要距他一步之内便能得逞,那他路上所经来来往往的人,皆有可能。”
梅郎终于听不下去了,开口道:“这种毒是要经经口鼻吸入,且必须要达到一定的浓度,若是擦身而过的路人所投,他吸入一两口也甚要紧。”
秦瑟暗自松了口气,接着道:“也就是说,那人与他接触了有一会儿,他才能吸入足够量的毒。”
梅郎点点头:“那几个打手可查过?”
“都查过了,没有可疑。”正说着,小五想到了什么,“师傅,你是否也让沈姑娘帮忙了?”
“何来此言?”
“我在流连院那几日,沈姑娘的婢女阿浣倒是来找过我几次,聊些有的没的,但我觉得她似乎对我们所查的案子很有兴趣,问过几句,不过我什么也没说。”
梅郎眼中升起凌厉的光芒,“我确实让她帮我找个人,但是其它的事情从未与她提过。”
秦瑟放下碗,冷声道:“师傅你到底在找谁?”
“师傅说过,时候到了一定会告诉你们。”
她撇撇嘴,对于师傅在找一个女人的事儿,她一直都耿耿于怀。
“沈晚秋打听这些做什么……”梅郞自语着,陷入了沉思。
小五皱眉:“杀害役毒病患的凶手是渠桑,火烧画舫刺杀瑟瑟的也是渠桑,杀害李长生的还是他,如果说这都是广平候所指使,他到底要干什么?”
“现下还不能确定一定与候爷有关,毕竟那晚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如果是他,为何会偷偷摸摸地跑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见面?”
“你是说,候府中另有其人?”
秦瑟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把杀死李长生的那个箭头交给黑市的一个铸兵器的铁匠,让他查一下这批军器的出处及去向,如果全都去了候府,我们便有了确凿的证据,再作下一步计划。”
“火铳案、疫毒案、女子失踪案,他已经占了两个,那么,女子失踪案会不会也与他有关?”
“现在就等陆隐风的消息了。”
“小五,你继续盯着流连院,查与赵良接触过的所有人,小阿瑟,你还是盯着渠桑这条线,我出去一下。”梅郎吩咐完事情起身往外走。
“师傅你又去哪儿?”
梅郎的面色闪了闪:“那个……赵丫不可能凭空消失在流连院,我去查查……”
“你就是想去找沈晚秋!”秦瑟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梅郎突然顿足转身:“你那个世子知道这些吗?”
秦瑟沉默地微点了下头。
“那他知道他亲爹嫌疑很大,也一如既往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