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想让章时钧抱有幻想。
“时钧，你现在妻子在侧，儿女双全，我啊很放心，日后就算没有我，你的日子也差不了。”老夫人拍了拍章时钧的手。
“别为我难过，等我走了，记得把我和你爷爷合葬。”这辈子她没能和老头子白头偕老，但愿下辈子他们还能再相逢。
“好。”章时钧声音哽咽，他不想这个时候还让老夫人担心。
这时门外传来喧闹声：“兄长，祖母，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让我见见祖母吧。”
听到章老三的声音，房里所有人都冷了脸，唯有老夫人面露微笑：“既然他要见，那就让他进来吧。”
季蕴刚要开口，却见章时钧对她摇头，她只好作罢。
很快章老三就被带了进来，一进门他就扑通一声跪下，膝行至老夫人的床前：“祖母，您打我罚我吧，都怪我鬼迷心窍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您狠狠的罚我，我一定改。”
“不用了。”老夫人语气淡淡：“我马上就要死了，你再怨再恨都和我无关，你走吧。”
“祖母……您肯定在骗我对不对？”在他心里，虽然老夫人偏心，但她就像是一座大山，稳固而坚定，怎么可能会因为他说了几句话就要死呢？
“祖母都这样了，你还在这里说废话，若是你识相就赶紧滚！”季蕴忍不住骂出声，若非他，虽然老夫人的身子不好，但起码还能撑一年半载，可现在……
“小蕴，别生气，不值得。”老夫人的心态越来越平和：“你若是想留下，就留下吧。”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她不想把最后的时间花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小蕴，时钧，你们过来。”她气若游丝的开口。
两人连忙上前，老夫人伸出手，两人急忙抬手，老夫人却将他们的手交握到一起：“时钧，小蕴，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祖母不能陪你们了。”
话音落下，老夫人的手软软的落下，眼睛也闭了起来，嘴角还挂着几分笑意。
“祖母……”季蕴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章时钧也红了眼眶，他握住季蕴的手：“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章老三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老夫人在他面前咽气，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老夫人竟然就真的这么走了。
那他该怎么办？
他茫然无措，脑子一片空白。
季蕴哭了好久才停下，她哭得双眼红肿声音嘶哑。
“时钧，替祖母准备后事吧。”
祖母说的对，人固有一死，她不过是先走一步，待到百年之后，她也会去见她，这么一想，似乎也没那么难过了。
“好，你先带宁儿回去，其他的我来安排。”章时钧虽然没哭，但他也很难过。
在他的安排下，灵堂很快就布置好，老夫人换上寿衣躺在棺材里，章时钧亲自盖棺，见她嘴角始终带着微笑，章时钧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水。
他闭了闭眼睛盖上棺材，随后换上了寿衣。
老夫人去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郡县，刚回到家的六公子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老夫人去世了？”
怎么可能呢，他们才到这里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老夫人怎么会突然去世？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六公子顾不上其他，立即去了章家。
这还是他第一次上门，一靠近就看到了挂在门口的白幡，他顿住脚步。
守卫见到他立即挡在门口：“这位公子，请问你找谁？”
“我来祭拜老夫人，麻烦你们通报一声，就说是六公子来了。”六公子神情复杂，虽然他当初有诸多算计，但都还没实施，如今人死为大，于情于理他都该来上柱香。
章时钧听说六公子要来上香，顿了片刻开口：“请进来吧。”
不多时，六公子走到章时钧面前，看着他憔悴的样子不由开口：“时钧，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