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钧,你去歇会儿吧,我替你守一会儿。”逝者已逝,就让那些过往都随风散了吧。
章时钧握了握她的手:“好,那就辛苦蕴儿了。”
他的身体确实已经撑到极限,这个时候他决不能倒下,否则这偌大的侯府就无人能撑住了。
“不辛苦。”季蕴摇了摇头,看向章二,章二立即带他离开。
他们都走以后,季蕴给林氏上了一炷香,看着面前的灵堂心中五味陈杂。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其实那些所谓的争斗毫无意义,只要人没了,这一切也都没了意义,就算生前再如何又能如何呢?
死了之后什么都带不走,不过是徒劳。
上完了香,季蕴安静的站在一边。
藕荷看在眼里,上前小声嘀咕:“夫人,要不您坐会儿吧,您的身子……”
“这么一会儿没事。”季蕴不是娇弱的人,而且她也就站一会儿而已。
见她心中有打算,藕荷便不再开口。
章时钧只休息了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见季蕴一直守在灵堂,他上前握住季蕴的手:“蕴儿,谢谢你。”
“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些。”季蕴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那我就先回去了。”
守了一个时辰她有点累。
“去吧,藕荷,照顾好夫人。”
回到沁心居,季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上了床。
可她却毫无睡意,说实话,之前她一直对林氏去世的事情没有多大的感触,可今天她守在灵堂,看着漆黑的棺木,这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林氏的离开。
她的尸体被困在了棺木之中,躯体将会一点点腐烂,留下白骨,最后和大地融为一体。
很奇怪,之前灵云去世的时候她并没有这种感受,可这一次她的感受真的很真切。
“夫人,您是不是难受了?”藕荷守在她身边,见她迟迟没有入睡不免有几分担忧。
“我没事,你退下吧。”季蕴不知该怎么跟她形容这种感受。
无关爱恨,只关乎生命。
转眼几日过去,章时钧找人选了个黄道吉日,待到那一日,他和季蕴走在前头,一路朝着章家的祖坟走去。
同时他写了折子,表明自己未来三年都会留在老家替母亲守孝。
新帝看到折子,心中浮现一丝波动,可也仅仅只是一丝而已。
章时钧见识过他的落魄和卑微,只要他在,新帝就会控制不住的想起这些事,唯有让章时钧远离他才能安心。
离开那一日,章时钧跪在老夫人面前:“祖母,孙儿此次回来原本是打算多陪祖母一段时日,未曾想……”想到林氏,他心中难受不已。
“孩子,照顾好自己,其他的事莫过于强求。”老夫人心里门儿清,这个时候章时钧离开再好不过。
她虽然年纪大,但感知依然敏锐,新帝表面上对章时钧十分推崇,但根本不给他实权,而且他重用的人很多,却并未有章时钧。
由此可见,章时钧成了过河之后被拆的桥。
“孙儿此生能做祖母的孙子,是孙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章时钧说着磕了个头。
自幼他就被老夫人养在身边,他很庆幸自己是被老夫人抚养长大,在很多事情上他们的想法一致。他不敢想,若是自己从小被林氏抚养,他会是怎样。
“傻孩子,能遇见就是缘分,做人要懂得惜福。”老夫人爱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来:“去吧,送你母亲最后一程。你父亲母亲生前就感情好,想必他们在地下已经团聚了。你也不必太过悲伤。”
“多谢祖母开解。”章时钧又跪下磕了两个头:“孙儿告退。”
“去吧。”老夫人摆摆手,端坐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在她的老家有个习俗,长辈是不能给小辈送葬的,否则便会冲撞,换句话说,自从她儿子去世,她从未去祭拜和探望过儿子,她只知道儿子的坟墓在祖坟,却不知具体在哪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