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咖啡店,陈梦突然就笑了起来。
这熟悉的味道,还是那个配方。
陈梦自个就是骗子,套路太熟悉了,这经纪公司怕是不那么靠谱。
走出咖啡店,上了车,陈梦打电话给商深行,这回商深行接的很快。“怎么了?有事?”
“你签了嘉丽影音?”
“嗯,怎么了?”
“你家人知道吗?”
商深行嗤笑一声,“我的事干嘛要我家人知道?”
陈梦抽出电脑打开百度,搜索嘉丽影音。
搜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广告,说道,“他们签约是什么条件?”
“怎么?你想签?”
陈梦点头,“我和胡丽见面了,她问我有没有意愿签约。”
电话那头一顿,随后商深行说,“暂时不要签,你先参加选秀节目。”
陈梦思忖期间是不是有什么黑幕。
“怎么了?”
“让你别签就别签。”
“不签的话,参加选秀会受影响吗?”
“肯定会。”商深行说,“不过你不靠这个,尽量冲到前二十,可以找个好的东家。这样,我和胡丽谈谈,明天给你答复。”
“麻烦了。”
电话那头一顿,商深行说,“最近身体好点吗?”
陈梦笑了一声,看向远处,她拿掉眼镜握在手上,“还行,就这样。”
“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不知道。”陈梦扯了扯嘴角,“可能不会办。”
商深行沉默,陈梦说道,“你怎么样?”
“挺好的,粉丝稳定,这个选秀节目如果顺利的话冲到前十没问题。番茄台的收视率有保证,到时候还能火一把,可能未来你打开电视就是我。”
陈梦笑出声,“那我在这里祝你鹏程似锦!”
他笑了起来,半晌后,“挂了。”
“嗯。”
“再见。”
他挂断电话,陈梦身子后仰靠在座位上,闭上眼把手机放回去。
现在她的朋友很少,只会越来越少。
也许某一天商深行也不会再搭理她,陈梦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陈梦等了两天,商深行给她回复了,选秀报名已经报上去了。月底参加海选,暂时先不签约经纪公司。
“谢谢。”
“过几天回去,到时候你请我吃饭。”
陈梦笑道,“好,你想去哪家?我请你。”
“你会做饭吗?”
陈梦一段,差点咬到舌头,“那你直接回来吧,上家里吃饭。”
商深行的嗓音沉下去,“好啊。”
挂断电话,陈梦给商谨言发了个信息。
“最近很忙?”
依旧是石沉大海。
陈梦放下手机,上楼看谱,如果是唱歌比赛,她还是要准备准备的好。虽然陈梦唱了一段时间,可对于专业来说,依旧是门外汉。
歌谱她能看懂一部分,拿了专业书对比看了起来。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陈梦拿过手机没看来电就接通,她也没带眼镜。
“我是陈梦。”
“有事?”低沉冷冽的声音落入耳朵,陈梦握着词谱的手顿了下,她看着窗外的光,“啊?”
“啊什么?给我发信息干什么?”
陈梦抿了抿嘴唇,回过神来,忽然有些紧张。
“啊,商谨言?”
“没听出来?”
陈梦掐了下手心,“听出来了。”
“在干什么?”商谨言拨开打火机,偏头点燃了烟。白色烟雾萦绕在指尖,他眯眼看向远处。
“看谱子。”
“什么谱子?”
陈梦咳嗽一声,“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想参加个比赛。”
商谨言蹙眉,s市的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压在头顶。
他踩着地板,有些烦躁,不该打这个电话。
可到底还是没忍住,“不是不让你去参加?感冒了?”
陈梦:“没有。”
商谨言顿了一会儿,“还有没有什么话对我说?”
陈梦低了声音,“晚上你能回来吗?”
“有事?”
“请你吃饭。”陈梦顿了下,补充,“我做。”
商谨言看向远处天边,咬着烟,半晌后拿下烟头,“好。”
陈梦倒是很意外,“那我准备?”
“嗯。”商谨言按灭了烟头,单手插兜,“还有点事,晚上回去再说。”
陈梦心里一咯噔,想问忍住了,“好。”
陈梦买了食材回去,让阿姨先离开。她什么工作都做过,做饭更不在话下。琳琳给她打下手,倒是做的很快。
“叔叔晚上回来吗?”琳琳问道,她是有些担心陈梦。
“回来。”
琳琳看陈梦的脸色,不好再说什么。
阿姨和叔叔吵架,她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也隐约觉出一点。
“你们别吵架。”
陈梦擦干净手,捏了捏琳琳的脸。“懂的不少。”
六点半,车的引擎声在外面响起,陈梦打算拿掉眼镜,可两只手都占着。琳琳连忙跑到客厅,说道,“阿姨,我去开门了。”
陈梦刚碰到眼镜,又觉得自己过于兴师动众,叹口气强行把拿眼镜的动作压下去。抿了抿嘴唇,自顾自笑了一声。
商谨言走进了门,她回头看了一眼。
商谨言乍一眼看到陈梦的眼镜,一顿,脱掉外套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厨房。拧眉盯着她,片刻后,“你什么时候配的眼镜?”
“还是看不清楚,前几天去医院,医生给推荐的。”陈梦说道,“洗手吧,可以吃饭了。”
商谨言看了陈梦一会儿,转身大步往洗手间走。
琳琳帮忙拿餐具,陈梦把汤端到餐桌上,商谨言擦干手走了过来。
他穿浅灰色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
他扫了眼餐桌,拉开椅子坐下。
陈梦盛了汤给他放过去,才在对面坐下。
琳琳坐在一边看气氛不好,低着头吃饭一言不发。
“你做的?”
“嗯。”
商谨言夹了菜,陈梦的口味很重,菜以辣为主。
“要喝酒吗?”
商谨言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你想喝?”
陈梦起身去拿,笑道,“喝点吧。”
她拿了白酒,商谨言看她的目光沉了下去。
她倒了两杯酒,抬手:“我敬你。”
商谨言拿起酒杯,漆黑眸子盯着陈梦,和她很轻的碰了下仰头一饮而尽。“你少喝点,你就这一条命。”
陈梦倒上酒,点头,“我知道。”
陈梦的手艺确实不错,商谨言也不是多清淡的主儿。
“明天跟我回d城。”
陈梦一顿,他怎么变的这么快?商谨言的心真是海底针,一天三变,“有事?”
“嗯。”商谨言点头,“我爸要见你。”
陈梦:“……”
商谨言端起碗吃饭,说道,“一会儿你准备准备东西,明天早上就走。”
陈梦反应再快也没商谨言变的快。
“见我?”
商谨言放下筷子,看着她的眼睛,“嗯,有什么问题?”
陈梦迅速摇头,“没有。”
商谨言添汤,说道,“我们结婚了,见谁的父母都不意外。”
可这也太突然了。
吃完饭,陈梦收拾碗筷,琳琳要帮忙陈梦让她回房间。她自个在厨房收拾,商谨言走了过来,他看了眼客厅,把厨房门关上。
“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
陈梦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扔出去,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商谨言蹙眉,点了一根烟,他静静的抽烟,目光落在厨房的窗户上。玻璃倒影出陈梦的侧影,她身材纤细。
“你这警惕性也够差的。”
陈梦笑了,“我又不干侦查,差就差呗。”
然后才又想起商谨言那话,她把干净的盘子码好,放回去。
哗哗水声,她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厨房的一切。
这个时候的陈梦最像个女人。
“商谨言。”陈梦终于是洗完了,擦干净手转头看商谨言。他身材高大,灰黄的灯光从他头顶泄下来。
她握着毛巾,又擦了一遍,“我在等你回来。”
商谨言眯了眼睛,淡淡的烟雾飘散,他掐灭烟头扔进了垃圾桶。
“我那时候的身份不能告诉你,我接触的是什么人你应该也知道一些。你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陈梦低头看自己的手指,三年了。
商谨言轻笑,嗓音沙哑,“你为了他什么都能做,你在乎他,在乎他的孩子,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
陈梦看了眼窗户,她捏了下手,回头直视商谨言的眼睛,心脏隐隐作痛,“你是我的丈夫,未来是我们要走下去。”
厨房显得狭逼仄,陈梦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商谨言,你就不能信我一次?这不一样,我不知道这么解释你能不能明白。刘成对我有恩,那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我们才是!”
他们对视,陈梦深吸气,快步走过去拿起两个杯子,打开刚刚的半瓶酒,倒了两杯,“喝杯酒吧,我憋得慌。”
商谨言强行拿走她的杯子倒了一大半在自己的杯子里,剩余一个底。
陈梦喝完了酒,酒液涌入胃里,火辣辣的烧。陈梦烧的脑袋都热了,她放下杯子,手按在流理台上深吸气。转身一把抓住商谨言的衣领,她眼圈通红,抬起下巴,“商谨言,我就说一句,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过一辈子。你爱信信,不爱信你离婚去,我要是不跟你离我是孙子!”
她比商谨言小,除了眼神世故,身上是真看不出半点成熟女人的样子。商谨言到底还是敛了脾性,“你再蹦?松手。”
这一通闹毫无意义,他平白生了一肚子气。
“之前的事我们说的清楚,琳琳是琳琳,我是我,不管她是谁的女儿我们都不能扔了让人渣去祸害她。”陈梦一顿,“这事你怪我,好。你的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你把我折腾的半死,你提上裤子就走,这也是我的错?”
商谨言一把捂住她的嘴,蹙眉,“回房里再说。”
陈梦眼圈“唰”的一下就红了,心里哽着,咬在他手心。
“你欺负我……”
商谨言看她那脸,就松开了陈梦。“琳琳还在外面呢,回房间。”
陈梦退后两步,仰着尖尖的下巴,“你是我男人,我遇到事不依仗你我依仗谁?我去依仗别人吗?”
陈梦压抑了这么久,又喝了点酒,脾气就上来了。
“商谨言,杀人不过头点地,没你这么侮辱人的。”
商谨言皱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放下杯子,“你还有完吗?”
“你不信我!”
商谨言一手拎着陈梦一手去开门,“回房间说。”
陈梦蹲了下去,“若是追究过去,算一辈子也算不清楚。”陈梦皱眉,心里堵得慌,“那些烂债结婚前就存在,你又不是不知道。”
商谨言动作一顿,陈梦已经蹲到了地上。
“你就是想找借口离婚!”
商谨言打横抱起陈梦快步出了厨房,大步往楼上走。
琳琳听到争吵声开门出来,“阿姨?”
“她没事,你回房睡觉!”商谨言上楼踢上房间门,把陈梦按在小沙发上,退后两步坐到床边点了根烟,深吸烟雾。
他凝视着陈梦,“我要想离婚,何必结婚呢?”
他又不是有什么非结婚的理由,他结婚就因为她是陈梦。
陈梦低头不说话,商谨言抽完一根烟,“这是最后一次,不管你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你还是不信——”陈梦急促的咳嗽起来,商谨言按灭烟头过去打开了窗户,散着烟味他过去拍着陈梦的肩膀,“你闭嘴吧,我不信你能坐到这里?”
他劲儿大,陈梦差点被他杵的吐血。不过心也落了地,她确定商谨言不会再提离婚。
抿了下嘴,“你能把我拍死。”
商谨言咬牙,放轻了动作,“拍死就安生了,吃药吗?”
陈梦摇头,也止住了咳嗽,商谨言走回去继续坐她对面。
她的脸微红,一双眸子水润,他们对视了一会儿,陈梦先移开眼,“怎么这么突然去见你爸妈?”
“哪有结婚不见父母的道理?明天中午去我家,晚上去你家。”
陈梦想了想,“我现在这么难看,合适吗?”
商谨言看她,从帽子看到鞋子,又看上去。
“你这么难看我也娶了。”商谨言抬手又借了一颗衬衣扣子,“后天找个时间两家人吃个饭,商量下婚礼流程,尽快办了。”
陈梦愣住,“啊?”
“啊什么?”
陈梦指了指自己的头,“我这头发怎么办?”
“戴假发或者就这样,我们都是普通人,婚礼就亲朋好友吃个饭,没那么讲究。”
一辈子就一次婚礼,陈梦不想这么丑出席。
可现在她和商谨言还谈不到一块去,先别说了,回头再慢慢商量。
商谨言站起来,“你先去洗澡了,要睡就先睡。”
陈梦还坐着,商谨言看了她一眼,拿了睡衣进浴室。
陈梦搓了搓脸,做梦似的。
坐了大约二十分钟,浴室门打开,商谨言走了出来。他穿着睡衣,手里还拿着条毛巾,头发湿漉漉的。
陈梦看过去,商谨言蹙眉,“怎么还坐着?”
陈梦喉咙有些干,咽了下。
“嗯。”
起身去浴室,腿麻,陈梦咬牙忍了。
走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她想商谨言今天不会还想做什么吧?他只有在做之前脾气会变的好。
商谨言尽是些粗暴手段,陈梦真不喜欢和他做。
难怪他这么多年一直没谈女朋友,可能最大原因还是他脾气差,那方面技术太差。陈梦磨磨蹭蹭的洗澡,洗完发现没浴袍也没带睡衣。
房间里的浴巾下午拿去洗了,还没收回来。
陈梦愣怔了几秒,默默看向门口。
她还没换洗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陈梦抿了抿嘴唇。深吸气,开口,“商谨言?”
外面没回应,陈梦咳嗽一声,又鼓起勇气喊道,“商谨言?”
“怎么了?”
脚步声,随后近了,他要开门陈梦立刻抵住,“先别开,帮我拿件衣服。”
商谨言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在哪?”
“衣柜最里面的一格,随便拿个睡衣。”
脚步声远了,陈梦按了按眉心,她真是喝多了。
太久没喝酒,一碰就晕吗?
没一会儿,他走过来敲门。
陈梦把门开了一条缝,商谨言把睡衣和她的内裤递了进来。“洗澡记得带衣服,脑袋忘楼下了?”
陈梦:“……”
旖旎气氛全消散了,她接过衣服关上门。
穿上,脸上那点热气也没了。
出门看到商谨言靠在床头一边抽烟一边看书,他当年读的军校,顺理成章进了部队。如今退伍回来,放弃了上面安排的单位,经商,他是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别人看他大刀阔斧的做决定,每一步都是赌。只有他自己知道,熬夜看资料算概率。投入盈利,他算过多少遍,谨慎的如同拆炸弹。
陈梦出门就找帽子,商谨言看她的头。
已经长出一些发茬,不过仍是个小光头。
按灭烟头,把手里的资料书放下,“晚上也戴帽子?”
陈梦找到一个粉色的帽子戴上,从另一边上床,“嗯。”
“晚上戴帽子干什么?”
陈梦躺下去就迅速的拉被子盖住自己,“我不喜欢光头。”
商谨言伸手把她的帽子拿掉,“你也不嫌难受?”
陈梦连忙抬手捂着脑袋,瞪大眼看他。
“不难看,睡吧。”商谨言把帽子放在一边,关了大灯,留一个台灯,拿起书,“我以前就是光头,没什么可自卑。”
陈梦在他面前就没敢摘过帽子,商谨言没觉得她光头有多难看,脸还是陈梦的脸。少了头发而已,不至于在床上戴帽子。
陈梦拉过被子盖住头,商谨言没碰她,陈梦闭上眼,只有很轻的翻书声。
她原本还想也许会发生些什么,结果没多大一会儿就睡死过去了。
翌日,她是被商谨言叫醒。
商谨言背对着她穿衣服,他动作很规整,“八点的飞机,你快点。”
陈梦下床打开衣柜取出衣服要走,商谨言系扣子的手一顿,盯着她的胸口。
陈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懵了,扣子什么时候开了一颗,胸口大开。脸“唰”的一下通红,连忙捂着睡衣快步往洗手间走。
商谨言收回视线,陈梦的胸并不大。单看胸是没什么看头,可陈梦皮肤白,增加了几分性感。
摸了摸鼻子,站起来把衬衣塞进皮带里。找了一件墨绿色的毛衣套上,穿好衣服,他整理衬衣领口,这才往门口走。
“你快点下楼。”
陈梦在洗手间里应了一声,商谨言下楼视线一扫,从落地窗玻璃看到商深行的跑车开进了院子。
他微一蹙眉,进厨房把法棍切段塞进烤箱里,调好温度去取出牛奶。
商深行进了门,商谨言拿出两个杯子。倒着牛奶,看商深行急匆匆往楼上走,开口,“深行?”
商深行听到声音一顿就回头:“啊?大哥?”
商谨言放下牛奶,走了出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商深行双手插兜,偏了下头,“刚到s市,困死了,上楼睡觉。”
“吃早饭吧,吃完再睡。”商谨言往厨房走,道,“晚一会儿我和陈梦回d市见爸妈,你要一起吗?”
商深行嘴角抽了抽,跟过去,“我不回了,最近很忙。”
商谨言:“喝什么?”
“水。”商深行过去拿了一瓶水,拧开灌了一大口,眼珠子转了转。他实在想象不到,陈梦和商谨言在一起过日子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可这两个人还真结婚了。
简直可以列为世界未解之谜了。
烤箱盯的一声,商谨言过去拿出了盘子。
“结婚结的这么突然?”商深行还是没忍住,他拿叉子扎了一块面包,也不去餐厅,靠在琉璃台上咬着。面包的香气融在空气中,他看了眼商谨言,“不办婚礼吗?”
“回去就是商量婚礼的事。”商谨言端着盘子往餐厅走,商深行斜靠在厨房门口,打量商谨言,“那我这几天还住在你这里。”
“正好。”商谨言过来拿牛奶,指了指琳琳的房间门,“陈梦从k市带回来的孩子,你负责照顾。”
商深行:“……”
要不要脸!
商谨言拉开餐厅的椅子坐下,说道,“还吃吗?”
楼梯处响起了脚步声,商深行看过去。陈梦从楼上下来,她戴着很厚的眼镜。商深行差点嘲笑出声,视线一转对上了商谨言的目光,挠挠头,“你们吃吧,我上楼睡觉。”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陈梦看到商深行意外了一下,“这么早?”
“刚到家,困,睡觉去。”商深行快步上楼。
陈梦扬了扬眉,下楼到餐厅竟然看到了早餐,她以为阿姨没到商谨言会出去吃。
“有吃的?”
“吃完就走,别耽误时间。”
陈梦拉开椅子坐下,喝了一口牛奶,“早餐很棒。”
“你可以夸的再浮夸一些。”商谨言吃的很快,他喝完了牛奶,“你需要带什么东西吗?昨天没见你收拾。”
“回去几天?”
“直接从d城去k市。”
陈梦一愣,抬头,“这么久?”
“你还有别的事?”
陈梦放下杯子,舔掉奶渍,“琳琳谁带?一块带回去吗?”
“商深行。”商谨言言简意赅,“你需要带什么我上去收拾。”
陈梦:“带两套衣服就行,我在d城那边也有衣服。”
“行。”
商谨言站起来,陈梦蹙眉,抬头,“商深行可以吗?”
“琳琳十三岁了不是三岁。”商谨言说,“还有阿姨不是吗?”
陈梦喝完牛奶,拿了一块面包咬着快步跟上商谨言的步伐,“也是,我应该放心的。”
陈梦原本以为带两套衣服就行,拉出来箱子,零零碎碎就放满了。拉上拉链,商谨言提着下楼,说道,“我先去开车,你快一点。”
陈梦找了件大衣边穿边往楼下走,商谨言做事雷厉风行,陈梦出门的时候他已经把车开到了院子。
“我和琳琳说一声再走行吗?”
商谨言眯眼看她,“那你还不去?”
陈梦跑回去敲开琳琳的门,琳琳一脸惺忪,陈梦揉了一把她的头,“我得去d市一趟,商深行叔叔在家,有什么需要你叫他。还有,有任何事都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回来。”
琳琳有些迷茫,还没睡醒,不够本能的点头,“好。”
陈梦摸她的脸,“过几天我去k市给你办户口,你什么都不要想,我会搞定。”
“谢谢阿姨,麻烦你了。”
陈梦笑着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把她的睡衣整理好,“行了,你继续睡吧,有事都给我打电话。”
“好,我知道,阿姨你路上注意安全。”
陈梦出门上车拉过安全带,商谨言看了她一眼,“不放心?”
“嗯。”陈梦笑了笑,抬手擦过脸,看向商谨言,“她很自卑,这里她只认识我。”
“总要面对。”商谨言启动车子开了出去,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微抬,“那是她的人生,没有人能替她。”
陈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眯着眼睛看向远处。
路上商谨言接了个电话,他打方向把车停在路边,说道,“现在还是不行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商谨言脸色有些难看,半晌后他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陈梦看他脸色有些不太好,问道,“怎么了?”
商谨言按着手机订车票,说道,“你的情况还不能坐飞机。”
陈梦也忘记了这茬,她恢复的还算好,以为没有事情呢。
“谁的电话?”
“刘琦。”
商谨言订好了票,开车往高铁站去。
“k市你不用跟去了,我过去,一点小事很快就办好了。”
陈梦去确实累赘,如果带她很多交通工具都不能用,很麻烦。
“麻烦了。”
商谨言没有再回应。
车毕竟不如飞机那么快,到达d城是十一点,商谨言拖着行李走在前面。陈梦小跑跟在他身后,人很多,陈梦被挤的七荤八素。商谨言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停住脚步回头等陈梦,一边接通了电话。
“我是商谨言。”
“到了吗?”
“林叔。”林叔是他爸的司机,商谨言说道,“到了,马上就出去。”
“好。”
挂断电话,商谨言抓过陈梦的手握着,“走了。”
走到出口就看到林叔,他连忙上前接过商谨言的行李,“路上辛苦吗?”
“挺顺利。”
商谨言的掌心温热,陈梦的手出了汗,她有些紧张。
看向远处,喉咙动了动。
司机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商谨言拉开车门把陈梦塞进去,才绕到另一边上车。
陈梦碰了下商谨言的胳膊,嘴型示意,“得买礼物吧?”
商谨言靠在座位上,偏了下头,好整以暇看她笑话的样子。
“不用吗?多尴尬。”
“在行李箱里。”
陈梦瞪大眼,上下看他一遍,“你带行李箱了?”
“我塞在你的行李箱里。”商谨言说道,“你没看到。”
陈梦:“……”
“头疼吗?”
陈梦稍微有些感觉,但不是那么疼,在可控范围内。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又回到了那栋老房子。
陈梦是第二次来,上一次是空房子,这次里面有了两尊大佛。
她打心眼里自卑,她和商谨言的婚姻又是这样处在不平等的位置,陈梦确实忐忑。
商谨言拉住她的手进了门,司机把行李拎了进去。
“大少爷回来了。”
陈梦听到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上了年纪。
捏了下商谨言的手指,商谨言把她的整张手握住,“我在呢。”
你在也可怕啊。
陈梦低头,看到商谨言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戒指只是个细环。陈梦到底是年轻,不太能理解年纪轻轻的男人戴着黄金戒指是什么品位,虽然不难看但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因为这只丑戒指,陈梦的紧张被转移了不少。
“谨言。”
一道浑厚的中年男人声音响起,陈梦立刻就抬起了头,商谨言带她走了进去。
“爸。”
商谨言长的像父亲,很像。
他父亲穿着军装,坐在沙发上,姿态硬朗,十分的端正。
旁边坐在商谨言的母亲,陈梦是第二次见商谨言的母亲了,不算陌生。
“叔叔,阿姨。”陈梦连忙问好。
商谨言推陈梦到沙发上坐下,“爸,这是陈梦。”
“别站着,坐。”
商谨言坐下,阿姨送过来了茶。
陈梦有些紧张,膝盖碰到了商谨言的腿,商谨言捏了捏她的手,说道,“我应该早些带陈梦回来和你们见见,一直忙,也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到结婚就通知我们一声?”商谨言的父亲很有威严,他喝了一口茶,“你办这事不像话。”
商谨言也不说话,松开了陈梦的手。
“亲家怎么说?知道吗?”
“我想晚上过去吃个饭,明天我们两家见个面。”
商祺咳了一声,“婚姻大事,怎么能这么草率?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一路颠簸,陈梦微微的头疼,这会儿有些耳鸣。
“不过木已成舟,我们做家长的也不说什么。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都请什么人?在哪里办?你们有考虑吗?”
“在d城举办,下个月选个日子。”商谨言看了看陈梦,说道,“你们想请谁,再列个名单我去办。”
商祺的大儿子结婚,自然是不能草率。
他听妻子讲了这事,只觉得商谨言有些草率,倒不是多震怒。商谨言的主意正着呢,做的决定他们谁也管不了。
“那行,你——”商祺看了看陈梦的脸,这儿媳妇看起来也算安静,没沈冰那么能咋呼,也不算出格。“你媳妇是不是晕车?”
商谨言看过去,陈梦的脸有些白,不过她一直都白。
“你先带她去房间休息会儿,马上吃午饭。”
“行。”
商谨言带陈梦上楼进了卧室,他的房间是单人床,不那么大。陈梦进门就看到巨大的落地书架,最上面一层摆满了枪的模型。
商谨言摸了摸陈梦的头,有些冷汗,“很难受?”
“应该没事的,可能是太紧张。”陈梦在床边坐下,商谨言说。“早上吃药了吗?”
“没来得及,药在行李箱里。”
“你躺一会儿,我下楼取药。”
陈梦也有些累,点头。
商谨言出门下楼去找行李箱,商祺说,“商谨言,你过来。”
商谨言找到行李箱把药袋拿出来走过去,“怎么了?”
商祺的注意力落在商谨言的手上,“她怎么了?有了?”
“不是。”商谨言坐下,拿起面前的水喝完,放下杯子,“前段时间做了手术,身体不太好。”
商祺蹙眉,“什么手术?”
“脑瘤。”
商祺:“……”
难怪他妈要哭一整夜呢!这放谁身上都得哭。
“你们认识多久?”
“三年多。”
商谨言说,“以前在y省就认识了,她手术的时候我决定的结婚。”
商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商谨言说,“婚礼该办就办,她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今天可能坐了长途车。”
苏敏碰了下商祺的胳膊,眼圈有些红。商祺又咳嗽了两声,人家小夫妻好好的在一起,他怎么拆?
“她别的没问题吧?”
商谨言坐直:“想说什么?”
苏敏开口,“生养能行吗?脑瘤的复发率高吗?儿子,我是真担心你。她——”
商祺拿起一杯茶塞给苏敏,“喝水。”
苏敏看了看商祺,把话咽回去了。
“我不行还有深行呢,我们商家绝不了后。”商谨言站起来,“我上楼了,你们有时间管管深行。深行最近闹的不像话,随便签了一家皮包公司就把自己给卖了,拦都拦不住。”
商祺啪的一下把茶杯摔在茶杯上,“电话呢?苏敏去拿电话,我打给老二。他这越来越不像话了,再不管就要废了!”
商谨言把水和药放在床头,打开露台的门靠着抽烟。
陈梦吃了药,看向他,“不下楼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商谨言把烟灰缸拿到露台上,“你睡你的,吃饭叫你。”
陈梦本来就是个得寸进尺的性格,顺势躺下趴在枕头上看他的侧脸。“你爸爸在b市工作?这次是专门回来的?”
“嗯。”商谨言眯了黑眸看向陈梦,扬起嘴角低笑,白色烟雾在手间缭绕,“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还怕我爸?”
怕你全家啊!
陈梦把脸埋在枕头上,“没天不怕地不怕,我就怕你。”
窗外风卷着枯枝,猎猎作响。北方的春和冬天密不可分,形如孪生。
商谨言敛起了表情,沉沉看着陈梦。
陈梦躺平,“我睡一会儿。”
她说睡就真睡了,睡的非常快。
商谨言按灭烟头,关上露台的门走进来在旁边坐下,看了陈梦片刻,站起来抽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他放不下。
陈梦手术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放不下不是说说而已。
陈梦醒来的时候房间没人,她懵征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连忙坐起来。头还是有些晕,下床找到手机看到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顿时一脸血,商谨言怎么不叫她?
这也太虐了吧,这是她第二次见公婆,真是尴尬的不行。
整理好衣服,连忙开门下楼,客厅里商谨言和商祺在喝茶。听到声音,他们同时回头看过来,陈梦顿时羞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叔叔。”陈梦点头。
“你们都结婚了,以后也该改口。”商祺说道,“谨言,去叫阿姨准备吃的。”
陈梦尴尬死了,第一次见他父亲睡到下午。
“抱歉,睡过头了。”
“身体不好就多休息。”商祺说道。
商谨言站起来快步过来带她去厨房,推了把她的肩膀,“去餐厅坐着。”
陈梦在他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商谨言也没叫阿姨,中午给她留了不少的菜,陈梦吃不了多少。
他把汤和两个菜热好拿到餐厅,又给她盛了饭。
陈梦真是受宠若惊,再次见面后,商谨言第一次对她做到这个地步,连忙站起来。
商谨言把汤碗递给她,“吃饱了放着让阿姨收拾。”
“中午怎么没叫我?”陈梦盛汤,十分不自在,在别人家睡过头确实不太礼貌。
“没叫醒,你睡的太死。”商谨言言简意赅,真不是他怜惜没叫,陈梦睡的天昏地暗,那架势商谨言差点以为她晕过去了。“吃吧,晚一会儿得去你家。”
陈梦想起这茬,有些头疼。“嗯,我知道。”
不管陈梦愿不愿意,他们都得回去和沈冰见面。
婚姻不是简单两个人的事,还是两个家庭。
商谨言又走向客厅,他和商祺谈论着时政,声音不高不低传了过来。陈梦吃饭,他们家的饭菜口味偏淡。
她其实有些想不通商谨言为什么会退下来,本来他有个很好的前途。
虽然经商也不错,总觉得不符合商谨言的脾性,也屈才了。
吃完饭,陈梦还没去收拾碗筷阿姨就过来了,连忙接过去。
陈梦挪到了客厅,商谨言示意她坐过去,给她倒了一杯白水。
“叫陈梦是吗?”
陈梦连忙点头,“对的,陈梦。”
商祺看着她,“你多大?”
“二十六。”
整整比商谨言小八岁。
“你父母和我们也熟,你们结婚了是好事。只是这小子。”商祺指了指商谨言,“到现在才告诉我们,忒不像话。”
陈梦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低头笑笑。
“往后都是一家人了,也没必要拘谨,该干嘛干嘛。”
“是。”
“他妈妈是生他的气,你别放在心上。”
是半夜坚持要走的事吗?陈梦连忙摇头,“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太突然了。”
商祺还想问下去,商谨言给商祺倒了茶,说道,“我们马上出去一趟,晚上得过去。”
再问下去,陈梦那点底全被兜出来了。
“那行,你们忙去吧。”
商谨言带陈梦上楼,进了房间他把行李箱拎过来,“要换衣服吗?”
“换个外套。”
陈梦翻着箱子,想起一件事,“你父母的礼物呢?”
“给他们了。”商谨言说,“换衣服现在就出门,去商场买些东西——陈梦。”视线落到她的手上,商谨言表情一顿,“你的戒指呢?”
陈梦拉开毛衣扯出红绳拴着的黄金戒指,“喏。”
商谨言:“……”
陈梦拿出外套,把箱子阖上放回去,“太大了,我怕丢。”
“拿去修?”
陈梦转着眼睛,笑了起来,“要是不麻烦的话,那拿过去。”
商谨言也换了件外套,两人一同出门。
商谨言的父亲低调,在d城他们开的车都不是很好,商谨言带陈梦到买首饰的商场。店员测量了陈梦的手指尺寸,拿过去休整。陈梦顺着看柜台里的珠宝,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一对钻戒上面,“我能试试吗?”
商谨言打完电话过去找不到陈梦了,心里一慌,快步往二楼走去。
珠宝店的人很少,到二楼一眼就看到了陈梦,他松一口气。
把手机装回去,快步走到陈梦身边,陈梦没发现商谨言,只对店员说道,“我先生的手指大概这么粗。”她比划了一下,“可以吗?”
店员:“你先生在你身后。”
陈梦登时吓一跳,连忙转头就撞到了商谨言漆黑的视线里,“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商谨言拿起陈梦的手看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很小的碎钻,挺精致的样式,“你喜欢这个?”
陈梦摊开手,“漂亮吗?”
小女孩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陈梦也不例外。
商谨言把她的手放在掌心,“好看。”
“是一对,你试试另一个。”
“你不喜欢之前买的?”
陈梦回头,后背撞到商谨言的胸膛,他弯腰靠的很近,陈梦笑了起来,“你给你自己选了个指环,给我选那么大一颗,做事不方便。”
“你做什么事?”商谨言坐下,笑道,“喜欢这个就买。”
陈梦确实不太喜欢那个黄金,但毕竟是商谨言买的,他们结婚那天买的。摊开手又晃了晃,取下来还回去,“算了。”
“不要了?”商谨言始终没卸他那个戒指,陈梦也看出来了,他根本就不想试这个戒指。
“又不喜欢了。”陈梦站起来把手搭在商谨言肩膀上,问店员,“我的戒指修好了吗?”
“我去看看。”
商谨言握住陈梦的手,嗓音低沉,“喜欢就买。”
“戒指要一个就够了。”
算她识相。
商谨言站起来牵着她的手顺着走廊往前走,“刚刚上来的路上看到个项链挺漂亮,你试试。”
陈梦:救命!商谨言的眼光饶了她吧!
商谨言要是买了项链,他的大男子性格,铁定让陈梦戴一辈子。
想想都可怕。
“不要。”
“去看看。”
陈梦坚决拒绝,“我不喜欢戴。”
店员走了过来,递过陈梦的戒指,“已经修好了。”
陈梦戴上试了试正好,看着上面俗艳的花型,想把戒面磨平。
“谢谢。”陈梦道别店员,立刻拉着商谨言往商场走,“陪我去看看衣服。”
可不能让商谨言再去看首饰之类,审美太要命。
出门陈梦给沈冰发了个信息,很快沈冰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晚上你和谨言要过来吃饭?”
“嗯。”
“我马上赶回去。”
“麻烦了。”
“我是你妈妈,麻烦什么?”沈冰的声音有种大丰收的喜悦,她接着说道,“我让阿姨准备,这还是谨言第一次来我们家。”
陈梦点头,“嗯。”
“你们现在在干嘛?什么时候回的d城?这回是要办婚礼吗?”
“早上,是想回来办婚礼。”陈梦一想到光头办婚礼,头更疼了,“我们想明天两家坐一块吃个饭,婚礼日期定下来。”
“好啊,这很好。”沈冰说,“你们忙吧,忙完就过来,我在家等你。”
“好。”挂断电话,陈梦把手机装回包里,双手插兜往前面走。
商谨言按了按她的后颈,陈梦后仰靠在他的手心,“拍婚纱照吗?”
“你想拍吗?”
“拍吧。”陈梦心一横,抬起下巴,“结婚就要有个结婚的样子,就这一次了,什么都不能少。丑就丑吧,要不你也剃个光头?陪我一块丑?”
商谨言本想揉她头,思及她头上有伤,捏了捏她的脖子,“行。”
陈梦顿住脚步回头,最近两天商谨言脾气怎么这么好?
“真的假的?”
商谨言的头发本来就不长,是个短寸,剃光头?
他的眸光漆黑,静静看着她。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陈梦看他这认真劲儿,心里紧了一下,连忙笑道,“你现在多帅,剃了肯定没现在好看。我们的婚礼,我已经丑了,你一定要帅到拉风——唔。”
商谨言低头堵住她的嘴唇,陈梦瞪大眼,商谨言嗓音沉哑:“闭眼。”
陈梦抬手勾住商谨言的脖子,闭眼垫脚吻了上去。
她和商谨言身高差太萌,萌的每次接吻她脖子都要断了。陈梦恨不得立刻长高二十公分,她就能把商谨言推墙上壁咚了。现在她就算强推了商谨言,也是腰咚。
手指穿插过他的头发,短寸刺手,微微的发痒。
商谨言很快就松开陈梦,握住她的手,看向四周。
陈梦看他耳根子有些红,刮了下他的手心,靠近轻笑,“这里人很多。”
来来往往都是人,商谨言蹙眉,“老实点,别乱动。”这才拉着她往前走,“还要买什么?赶快去买。”
陈梦也不戳破他,商谨言比较闷骚,在外面很少有亲密的行为,这已经是极限了。
“你走慢点。”
商谨言放慢了步伐,陈梦跟上,“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不要。”
他们逛了一圈,买了东西才往陈家去,路上陈梦把一个盒子递给商谨言,“送你的。”
商谨言接过去放在储物盒里,眼睛还看着前方的路,“什么?”
“一个小玩意。”
陈梦说是小玩意,商谨言也就没在意,“什么时候买的?”
“你去取车的时候。”
商谨言没想到陈梦还有这心,他回头看了眼陈梦,目光温和带着暖意,却没有再说什么。陈梦看着他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商谨言对她确实没话说。
到了陈家的别墅,商谨言停下车才去拿盒子打开,是一条深蓝色的领带。商谨言拿出来比划了一下就放回去,扬起了眉尾。
暮色降临,天边泛起了阴云。
商谨言快步绕到后面去拎东西,陈梦跟了过去,房门就打开了,沈冰快步走过来。她穿暗红色的大衣,身材高挑连忙上前。
“梦梦,谨言。”
商谨言拎着东西点头,“阿姨。”
“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赶快进家里来。”
商谨言腾出一只手握住陈梦,牵着她进了房子,陈明站在客厅,也是含笑,“梦梦和谨言回来了?”
亲热的好像商谨言才是他们的亲儿子,走进客厅,陈梦就看到了陈雅和陈聪,两人站在一块。陈聪脸上的敌意就比较明显了,毕竟是小孩子。
陈梦和商谨言在客厅坐下,沈冰连忙叫阿姨送茶过来,“最近工作忙吗?”
“还行。”商谨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陈家人他基本上见过,沈冰更是因为工作接触过很多次。
“上次回来,我原本想你们在家多住一段时间,结果那么急就走了,连家门都没进。”
“比较忙,实在没时间。”商谨言放下杯子,看向对面的人,“这次回来就过来了。”
沈冰斟酌着用词,“我听梦梦说你们这次回来是打算办婚礼?怎么个想法?”
“是。”商谨言直接道,“打算在d城办婚礼,不知道阿姨有什么想法,可以一并提。”
“现在这就挺好,我们就是希望梦梦能幸福。”
陈梦听他们客套,虚头巴脑的说了一堆话。
她玩着商谨言的手指,也不说话。她和陈家夫妇感情有限,也插不上话。商谨言和沈冰还能聊聊工作,陈梦连工作都没有,更没得聊。
“姐夫今年有什么投资计划?”
陈梦神游天外了一阵儿,突然听到陈雅的声音,抬眸就看了过去。
陈雅微笑,漂亮的眸子闪烁着光芒,“去年一年朋友们谈论的都是姐夫你的丰功伟绩,着实有着过人之处。”
陈梦捏他的手的力度重了些,商谨言看过去,偏了下头低声询问,“饿了吗?”
沈冰闻言立刻站起来,“我去看看阿姨饭做的怎么样,雅雅,你跟我过来。”
陈雅连忙站起来走了过去,陈梦笑了笑摇头。
没一会儿沈冰就叫他们吃饭,大约是沈冰给陈聪叮嘱了很多遍,他眼神虽然是斜视,但始终没说什么话。吃完饭就放下了筷子,抱着他的小狗快步走了。
陈梦放下筷子,说道,“你们先吃,我回房间找些东西,晚一会儿带回去。”
沈冰一愣,连忙也放下筷子,“我陪你去。”
陈梦不解,可还是点了点头。
她在一楼有个小房间,推门进去打开灯顿时给惊呆了,退后两步看头顶的门,恍然以为自己走错了。
“雅雅前段时间说要把这里改成衣帽间,我想着你不怎么回来住就同意了。”
陈梦关灯关门退了出去,整个房间已经没有她的东西了。
“我的衣服还在吗?”
沈冰说,“我给你的卡上又打了一部分钱,你想买什么就买。”
把她的所有东西都扔了,陈梦有些好笑,点了点头,“谢谢,不用了。”
“你的那些东西也不怎么好,你现在和商谨言结婚了,也不需要那些东西。”
陈梦靠在旁边的墙上,转头看客厅的落地窗,微微眯了眯眼,“也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扔就扔了吧。”
陈梦还能一闭眼把过去全扔了呢,其实她骨子里还是遗传到了沈冰的性格。自私自利,又有些蠢。
走到客厅的时候,商谨言他们已经吃完了饭。
陈梦说道,“明天中午我们回来接你们?还是——”
“我们自己过去吧。”
陈梦拉着商谨言,“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不再坐一会儿?”
沈冰和陈明追了出去。
陈梦说,“改天吧。”
出门上车,商谨言揉了一把陈梦的脸,“系上安全带。”
陈梦拉过安全带,发短信给沈冰,“明天吃饭就不要带陈雅了,我不想见她。”
陈梦就是要做的这么明白,有本事咬她啊。
放下手机,陈梦看向商谨言,“你要不要见我的养母?”
商谨言把车开了出去,“十几岁就让你出去打工赚钱养全家的养母?”
陈梦顿时说不出话了,商谨言这话差点把她噎死。
张了张嘴,又阖上。
商谨言把车开出了小区,“婚礼你想邀请都可以,你想请谁提前和我说一声。”商谨言抬手扯了下衣领,说道,“你的家庭怎么样,那些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他们对你怎么样!把一个未成年的小孩赶出家让她自生自灭,无论这样的父母有什么理由让她这么做,我都无法理解原谅。”
说来,陈梦的养母还是比她的亲生母亲好点。
毕竟,养母把陈梦养大了。
陈梦叹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头隐隐作痛。她不知道谁对自己好,谁是真心?
“我再想想。”
“如果你要去见,我陪你过去。”
陈梦点头,“谢谢。”
商谨言想说什么到嘴边又把话咽了回去,他都看得出来沈冰和陈明打的什么主意,陈梦看不出来吗?
她的养父母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能把陈梦养成骗子,也够呛。
陈梦的心理他能猜到一些,人没有什么就特别的想要什么,她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执念。她心里可能还是渴望亲情,只不过想在这对夫妻身上得到,怕是难了。
回到家,父母已经回房了,商谨言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给陈梦要她喝药。陈梦坐在沙发上喝药,心情很复杂。
商谨言上楼,“我先回房间,你喝完药就上来。”
“嗯。”
陈梦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给她的养母。
电话很长时间没人接,陈梦挂断把杯子送到厨房,出门往楼上走。万籁俱寂的夜晚,铃声十分的响,陈梦连忙接通。
“梦梦?”
陈梦听到养母苍老的声音,鼻子一酸站住了脚步,她站在楼梯上,“嗯。”
“打电话有事?”
陈梦深吸气,转身往楼下走,她一直走出门站到了院子里。眼镜拿掉了,她的视线一片模糊,深吸气,“我结婚了。”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后她开口,“挺好挺好的,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好吗?”
“他很好。”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陈梦说,“家里没事吧?”
“没有。”
陈梦皱眉,心里百爪挠心,很难受。
“我给你打了一些钱,你收到了吗?”
“我看到了。”
陈梦有些烦躁,掐了掐眉心,说道,“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当年怎么会抱错?你的孩子在你身边,她的孩子在她身边,你们怎么会抱错——”
陈梦深吸气,说不下去了。
“刚出生的孩子长的都差不多。”她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怎么回事,当时你奶奶在走廊上捡到了你。你冻的嘴唇发青,哭都没声了,没忍心就抱回来让我给喂奶。喂了好几天,你亲生父母才找来。两个孩子都长的差不多,你奶奶人又糊涂,可能是那时候给弄错了。哎,都过去了,现在所有人的人生都归位。谁也不欠着谁,梦梦,虽然我养过你。可十几岁你就出去工作赚钱养家,我才养了你几年?早还清了,你别总觉得欠我什么。”
陈梦蹲下去把脸埋在腿上,她的泪浸湿了裤子。
“你结婚能告诉我一声,我就很高兴了。他对你好,这就够了。”
陈梦吸了吸鼻子,她在六神无主的时候,谁都恨过。
恨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恨谁,都是命。
命运安排的如此,他们必须得按着安排好的路走,一环套一环。
谁也逃不了命运。
“以后不要再给我打钱了,我们一切都好。哎呀,你别哭,回头有孩子了,给我寄张照片看看就行。”
陈梦擦了擦脸,“前段时间领证了还没办婚礼,最近打算办婚礼,我办婚礼你来吗?”
“不去。”
陈梦抿着嘴唇。
“我要睡了,你也赶快睡吧。”
“真不来?”
“不去。”
陈梦看向远处,黑暗一层压着一层,沉甸甸压在头顶。
“不来算了。”
养母就把电话给挂断了,非常干脆利落。
陈梦握着手机,深吸气,她在外面蹲了一会儿转身回屋。推了推门把,没开,拧没拧动。停顿了几秒,差点吐血,把自己反锁到门外了。
敲门?他的父母都睡着了,吵醒了不太好。
连忙打给商谨言,很长时间商谨言才接通,陈梦站在门口跺脚,“我把自己锁门外了,你来帮我开门。快来,冻死了。”
电话那头的商谨言沉默半晌:“活该!”
“你出去干什么?”
陈梦听到了开门时,她跺着脚打哆嗦,“怕打扰你家人睡觉,出来打个电话没穿外套。”
“等着。”
陈梦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门就打开她一头冲了进去,商谨言伸手拎着她的后领,关上门摸了摸她的脸,“这边隔音很好,你在客厅打电话没人能听见。”
温热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陈梦这才注意到商谨言的穿着,他裹着浴袍脸上还有泡沫,头上湿漉漉的水。
“你怎么这样出来了?”
“洗澡。”商谨言一手拖着陈梦,踩着拖鞋大步往楼上走,语气很沉,“洗一半听到电话声就出来了。”
陈梦看他的脸有些好笑,转而抓住他的胳膊,“要不一起洗?”
话出口,陈梦自个都想找个地缝钻。
若是三年前,她大可以这么调/戏商谨言,可现在,商谨言会动真格。陈梦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我开玩——”
“好。”陈梦瞪大眼,商谨言快步往楼上走,“过来。”
陈梦有些走不动道了,商谨言走到卧室门口回头看她,黑眸带着笑意注视着她,“怕了?”
怕什么?
陈梦心一横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他身边,“谁怕!”
商谨言拉过陈梦,关上了身后的门。
“去拿换洗衣服。”商谨言进了浴室,氤氲热气涌出,潮湿带着香皂味道。商谨言千年如一日,只会用香皂。
陈梦打开行李箱拿衣服,商谨言打开了花洒,水声从里面传出来,他开口,“刚刚你给谁打电话?”
陈梦拿着内衣的手一顿,抿了抿嘴唇。
“我那边的妈妈。”
“进来。”
陈梦走到浴室门口,探头看了一眼,里面雾气浓厚。
她没看清楚。
下一瞬间,肩膀一紧就被拎了进去。
她刚要回头就看到商谨言的大片小麦色肌肤,他的手臂横在陈梦的脖子上,碰了碰她的脸,“人和人相处需要缘分,没缘强拉也拉不到一块。何必哭?”
若不是顾忌陈梦,商谨言连沈冰都懒得应付。
结婚毕竟是大事,陈梦得有娘家人。虽说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关别人屁事,但她没有亲人难免不好看,恐怕别人的话也不好听。
老房子的浴室不大,热水飘过来,陈梦的衣服被打了半湿。她身后又是温热的男人躯体,贴的太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内热水缘故,陈梦脸红心跳呼吸困难。
“你都知道?”
“从我的房间窗户可以看到门口。”商谨言解她的衣服,低头湿润的吻落在她的耳朵上,嗓音低哑,“以后有事和我说。”
陈梦脱了毛衣里面就是内衣,她默默望天,怎么就脑抽提出这个要求。
洗个屁的澡。
商谨言拿过她的换洗衣服放在一边,陈梦又开始胡思乱想,神游天外。这内衣还用得着吗?一会儿恐怕连睡衣都用不着。
“你转过头,别看。”
商谨言走到花洒下冲头上的泡沫,真转过了身。
陈梦匆匆脱了衣服,商谨言开口,“我这里没浴缸,凑合着用吧。”
陈梦的脸通红,虽然他们做了不少回,可这么见还是第一次。
商谨言回头,陈梦立刻跑过去推他肩膀,“转过去。”
商谨言转身把陈梦抱在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热烘烘的浴室,头顶是哗哗的水声,他的吻潮湿温热纠缠着她。陈梦攀住商谨言的脖子,仰着头和他唇舌交缠,抵死缠绵。陈梦有些想哭,紧紧抱着商谨言。
商谨言松开她的唇,抹了一把陈梦脸上的水,把她的帽子摘掉扔到了洗手台上。抚摸着她的肩膀和脊背,陈梦很瘦。
皮肤白皙,和他的肌肤是两个明显的色号对比。
“没沐浴露。”他的嗓音沉哑,陈梦已经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就不该这么撩。商谨言的定力,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不用了。”
热水在他们之间流淌,商谨言抱起了陈梦转身放在洗手台上,陈梦低头就看到了商谨言精悍的腰身。继续仰头,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商谨言。”
“嗯?”
商谨言亲她,陈梦抱住了他,小心的回应。“温柔些。”
商谨言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她,漆黑眸子情欲翻涌。
陈梦亲他的下巴,商谨言不留胡子,不过会有胡子的残留硬茬。
“严哥。”
那时候他叫严谨,陈梦可以肆意的撩他。那时候,陈梦什么都不用想,她可以肆无忌惮,可以不管不顾。
那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
现在他们越来越好了,却不敢再任性。
商谨言亲着她,亲到小腹,他抬头,刮了下陈梦的脸颊。“不舒服告诉我。”
陈梦在这件事上第一次尝到甜头,她低低的呻吟,抱住商谨言。商谨言漱口,随即吻住陈梦,搂着她大步往外面走。
床是单人床,两个人睡是有那么一些挤,陈梦蹭到他的腿,把脚踩在他的膝盖上。陈梦素来是得寸进尺的人,商谨言对她好一分,她就敢要十万分的好。
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商谨言是被冻醒,扯了两把被子没扯回来,睁开眼看到面前把腿架他脖子上的女人。顿了几秒,商谨言不禁想前一段时间也没见她这奇葩睡姿啊,怎么现在放开了?
她把自己缠的蝉蛹似的,倒是把商谨言晾在了外面。
商谨言把陈梦放正,拿过手表看时间。
早上六点,起床从柜子里又拿了一床被子还没躺下去,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商谨言连忙拿过睡衣穿上,过去开门。
“首长在楼下等你。”
商谨言蹙眉,“什么事?我爸起这么早?”
“你先下去吧。”
商谨言若有所思,能是什么事?关上门匆匆下楼,父亲穿着正装坐在一楼客厅,他面色肃然。
商谨言心里一咯噔,走过去,“爸。”
“坐。”
商谨言坐在对面,“怎么了?”
“出了点事,我得回b市。”
商谨言敛起了睡意,点了一根烟,“看样子很严重?”
商祺点头。“老方最近不安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动手了。”
商谨言倒了两杯热茶,他弹落烟灰,端起杯子喝完,“政治就这么回事,一方唱罢一方登台,没个安生时候。”
商祺叹一口气,“我们都是枪,看攥在谁手里。”
商谨言咬着烟蒂,“我就不爱参与这些,你多注意安全,不要掺和太多。你年纪到了,差不多退下来得了。”
“我有分寸,你照顾好你妈,她那个人啊。”说道他那个太太,商祺叹一口气,“胆子太小,又爱瞎操心。你婚礼的事往后推推,等我回来。”
商谨言点头,“嗯。”
商祺戴上帽子,站起来,是个标准的军人姿态。
“我走了。”
商谨言也站了起来,“早点回来。”
商祺目光如炬,“什么都别对你妈说,嘴严点,她那心眼比针眼还小,会睡不着觉。”
“我知道。”
“行。”商祺还想说什么,一顿,还是没说出来,拍了拍商谨言的肩膀,“行了,和亲家说一声见不了面,回头再一起吃饭。”
“爸。”
商祺看过来,商谨言按灭烟头,说道,“年纪到了,别撑着,能下来就下。”
“我能没你懂得多?你这臭小子。”商祺一摆手,“还来教训老子。”
商祺说完快步出门,商谨言面色沉了下去,眯了眼睛盯着窗外。
父亲的车出了院子。
商谨言坐回去点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盯着窗外,商谨言按了按眉心。
这事他帮不上忙。
抽完两根烟,楼上响起了很轻的开门时,商谨言抬头。
二楼楼梯口很快就伸出个小脑袋,她戴着粉色的帽子,毛茸茸的。
因为没戴眼镜视力不那么好,小心翼翼往下面走。
“你睡醒了?”商谨言按灭烟头,站了起来。“这么早?”
陈梦乍然听到商谨言的声音,吓一跳:“商谨言?”
商谨言快步走到楼梯处打算接应陈梦,她已经走了下来。看到商谨言,顺手搭在商谨言的胳膊上,“你怎么起这么早?我醒来就找不到你了。”
“你下来干什么?”
陈梦打了个哈欠,松开手往厨房的方向走,“我渴了,想喝水。你大清早就抽烟?好大的烟味。”
商谨言快步往厨房走,给她倒了一杯水,“味很重?”
陈梦点头,接过水杯,“谢谢。”
陈梦穿的单薄,商谨言摸了下她的脖子,“冷吗?”
“还好。”
商谨言站在门边,摸到烟盒,陈梦盯着他看。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抱着杯子抿着水,商谨言把烟收起来。
“我出去抽烟。”
转身就打算走,陈梦跟上去,“怎么了?”
商谨言摆手,“喝完水上楼睡觉。”
“你不跟我一块睡了?”陈梦咽下睡,多嘴问了一句。
商谨言一顿,回头,漆黑眸子看着陈梦略带着笑意,“我上去你就睡不着了。”
陈梦脸“唰”的一下红到脖子根,快步往楼梯口走,仍然是嘴硬,“是吗?”
差点撞到花盆上,商谨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看着路。”
陈梦挣脱他的手,快步跑上楼,“嗯嗯,我知道了。”
商谨言看着陈梦,眯了眼睛,随即低笑出声。
陈梦回床上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要睡门响了一声,她立刻睁开眼。
隐约看到商谨言走了进来,陈梦拥被而坐,看着商谨言。商谨言身形高挑,面容英俊,倒是耐看。
“傻了?”商谨言过来揉了一把她的脸,“往里面去点。”
陈梦挪了位置,商谨言上床坐在她旁边,他身上有着很淡的薄荷味。陈梦靠在他的肩膀上,商谨言拿过枕头躺下去揽着陈梦,“我爸工作上有点事,中午的饭局暂时取消,婚礼推后些行吗?”
这是征询她的意见?还是通知她?
陈梦抬头碰到商谨言微凉的下巴,他应该在刚刮过胡子,抿了抿嘴唇,“嗯。”
商谨言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你要留在d城还是?”
“去s市吧,还有很多事。”陈梦闭上眼,头下是他的心脏,一起一伏。“晚一段时间办婚礼也行,等我头发长出来。”
待我长发及腰,你娶我可好?
陈梦笑了笑,离开商谨言的怀抱躺下去,“我睡一会儿。”
婚礼暂时取消了,中午陈梦给沈冰打电话说这件事,沈冰愣了很长时间,大约是想骂陈梦两句但是顾忌到商谨言,生硬的客套了两句就挂断。
陈梦站在台阶上看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没什么可看,她把手揣回兜里。身后响起了脚步声,陈梦回头看到商谨言。
商谨言走到她身边,这个季节,阳光弱的不行,穿不透浓浓的雾气。令人压抑,商谨言站了半晌握住陈梦的手。
“想什么时候回去?”
“琳琳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尽快吧。”
商谨言嗯了一声,“好。”
他们在d城又住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商谨言带陈梦回s市。
“你妈不走吗?”
“她不走。”
商谨言原本是想带母亲过去,可母亲坚决拒绝,他也不找事了。
回头让商深行回来陪她一段时间。
陈梦有个事一直挂在心上,坐上车后,她看了看商谨言,“你在s市认识的人,能帮琳琳安排个学校吗?她马上小升初了,再耽误怕跟不上。”
商谨言回头看过来,沉默半晌,点头,“回去我找人办。”
“谢谢。”
商谨言心里有事,“你要睡就睡一会儿,省的头疼。”
陈梦靠着商谨言的肩膀,闭上眼,把繁琐之事放下,不动声色的叹气。
对于陈梦来说婚礼办不办都行,若是没回d城这一趟,她是无所谓。可现在陈梦心里是有些憋屈,她和商谨言在一起,没有任何权利。
到了s市,开车直接回家,半道商谨言接到个电话,他面色凝重的挂断。
看了看陈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怎么了?”
商谨言抬手解开衬衣的领口,放慢了车速,“没事。”
自从他父亲突然走后,商谨言就更沉默了,陈梦猜测难道他家出了什么事?她能力实在太有限,商谨言不告诉她,陈梦也不得而知。
“我是你的妻子,有事你就告诉我,我虽然做不了什么。”
商谨言笑了笑,伸手捏了捏陈梦的后颈,“躺一会,到家吃饭。”
陈梦看他这样子,也就不再问了。
到达住处正好是十点半,陈梦和商谨言进门。
客厅里下棋的两个人就抬头看了过来,琳琳看到陈梦登时眼睛就放光了。立刻跳起来,飞奔过来,“阿姨。”
商深行扔下棋子,蹙眉:“还继续吗?”
陈梦笑着握住琳琳的手往客厅走,琳琳靠近陈梦的耳朵小声说道,“他输了一早上,还不死心。”
陈梦:“……”
商深行站了起来,看向陈梦的目光略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大哥。”
商谨言把外套放下,挽起袖口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示意陈梦,“你先坐下。”
桌子上放着残棋,玩的是象棋,琳琳刚学没多长时间的时候就能把刘成和陈梦杀的片甲不留。所以,商深行败给琳琳一点都不意外。
“琳琳学了很多年象棋。”
琳琳收拾棋盘,陈梦解释,坐下去倒了茶水,“麻烦你照顾琳琳。”
商深行仰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把遥控器按成了游戏手柄,电视画面刷刷的飞,“操!你们出去玩让我带孩子,好意思?”
商谨言看了他一眼,“坐没坐相。”
商深行扔下遥控器,本能的坐直,“你事真多。”
商谨言喝完茶,站起来,“深行,跟我去书房和你谈点事。”
商深行耸肩,眉毛都要飞出五官了,“这么严肃?干什么?”
商谨言蹙眉,把行李拎上楼,“上来!”
商深行三步并两步上去,陈梦收回视线,看向琳琳。“他没欺负你吧?”
琳琳摇头,“你们对我都很好,阿姨,谢谢你。”
陈梦笑了起来,“小大人。”起身去厨房,“阿姨没在吗?”
“阿姨去买菜了。”
陈梦打开冰箱看了看,走回客厅,“过几天就帮你找学校,别急。”
商谨言和商深行在楼上谈了很长时间,商深行再下楼的时候面色凝重,不如之前轻松。陈梦心里的猜测落了实,可能商家真的出了点事。
不过商谨言没告诉她,陈梦就当没发生。
午饭是陈梦和阿姨一同做的,吃完饭商深行要走,快步走向陈梦说道,“周二试音,到时候我过来接你,你准备准备。”
商谨言看了过来,深邃眸子凛冽。
商深行拿了外套匆匆出门,商谨言咳嗽一声,“你别跟他胡闹,他办事没谱。”
“我有分寸。”
商谨言走到窗户边,点了一根烟看向外面,“他签的那个公司有问题,就是空手套白狼,逮住一个坑一个。”
陈梦心道幸亏自己没答应签约,那骗子的套路。
“商深行以后也不靠这个吃饭,他才敢随便签。”
商谨言捏着烟头,看了过来,他没说话。
陈梦被看的莫名其妙,“怎么了?”
“我明天去k市。”
“啊?这么快?”
“嗯,琳琳的事早办早了。”
陈梦摸了摸耳朵,看着面前的商谨言,心里有点没底。
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去几天?”
“两三天。”商谨言拧眉抽烟,咬着烟蒂,他的声音沉的含糊,“你别跟商深行瞎胡闹,我们结婚了,我就会负责养你。你就在家待着,养好身体才是正事。”
“我心里有数。”
商谨言抽完一根烟,按灭烟头走过来,“你有数什么?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我说你就记住,别总胡来,身体是你的。”他顿了下说道,“我出去一趟,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如果喝酒了千万别开车。”陈梦提醒他,“注意安全。”
商谨言搂过她的肩膀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大约是怕陈梦嫌弃他身上的烟味,也就没进一步。捏了捏她的脸,嗓音沙哑,“陈梦。”
“嗯?”
他看着陈梦一会儿,“没事,我走了。”
陈梦看他换了件外套出门,车开出了院子。
她按了按眉心,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怪吓人的。
一下午陈梦都在书房里看谱,她还是希望能参加比赛,无论结果如何,不试试她后悔一辈子。
晚饭商谨言没回来,陈梦给商谨言发了个信息。
“吃饭要等你吗?”
“不用,你们吃吧。”
他很快就把短信回了过来。
阿姨把汤端过来,“先生回来吃饭吗?”
“我们吃吧。”
陈梦按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发短信给商深行,“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早上商谨言和你说了什么?”
吃到一半,商深行的短信回过来,四个字,“不告诉你!”
陈梦差点把饭喷出来,想狠狠揍商深行一顿,打的他哭爹喊娘的求饶。
这欠揍玩意!
吃完饭,阿姨收拾碗筷,陈梦上楼打开电脑看以往选秀比赛的视频。
看到十点半,商谨言还没回来。
陈梦困的不行,关掉电脑回房间洗澡换了衣服上床。
硬撑着等到十二点半,商谨言还没回来,陈梦就没撑住睡着了。
她是被商谨言给亲醒的,半睡半醒之间感受到湿润的吻,他温热的躯体贴着自己,死沉死沉。
陈梦没睁眼,推了他一眼,“商谨言?”
商谨言很低的嗯了一声,纠缠着她的唇舌,深深的吻下去。陈梦头脑还没彻底清醒,迷迷糊糊的接受着商谨言的吻,像是做梦。
商谨言身上有酒味,混合着牙膏的薄荷甜,不算难闻,他湿漉漉的头发蹭着陈梦的脖子。陈梦闭着眼呻吟出声,握住他的手臂。
“商谨言。”
商谨言的脑袋往下,唇舌所到之处,犹如燎原之火,席卷着陈梦最后的理智。
她在半睡半醒之间完成了这一场旖旎情/事,陈梦很困,闭着眼昏昏欲睡。商谨言亲着她的后颈,声音低沉含糊,“陈梦。”
“嗯?”
“你恨过我吗?”陈梦睁开了眼,商谨言顺着她的脊背往下亲,嗓音沙哑,“你可以找个更好的男人。”
陈梦又闭上了眼,她握着商谨言戴戒指的那根手指。
“想过,但不恨。”陈梦笑了笑,嗓音很低,刚刚叫的有些哑。她转身抱住商谨言的脖子,在亲在他的下巴上,“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商谨言翻身把陈梦压在身下,他一寸寸亲着陈梦。其实他心里是不信陈梦这话,但又希望是真的。
陈梦闭眼趴在床上,配合着他的节奏,没一会儿就喘息起来。“商谨言,你去k市到底干什么……嗯慢点。”
商谨言亲她的脖子,没有回应。
陈梦也不再问了,等他结束,陈梦已经困倦的不行。找了个位置就蜷缩起来睡着了,商谨言摸了摸她的脖子,起身拿着烟盒走了出去。
陈梦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被子四个角被压在床垫下面,陈梦懵征了几秒扯掉被子穿上衣服下床。人有些飘,进浴室洗了澡,裹上睡衣下楼依旧是没见商谨言。
保姆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饭,陈梦喝着粥的时候,顺口问道,“商谨言走了吗?”
“早上七点就离开家了。”
陈梦咬着勺子,商谨言去k市了吗?
吃完粥,她连忙上楼找手机,看到手机上有条短信,“注意安全,我过几天就回来。”
商谨言发的,陈梦把电话打过去,暂时无法接通。
大概是在飞机上,陈梦把手机放下。
吃了药,下楼活动身体,电话就响了起来。
陈梦怕是商谨言打过来,连忙上楼找到手机,电话是商深行打过来的,陈梦琢磨了几秒才接通,“我是陈梦。”
“我哥在吗?”
“不在。”
“那你去吧,我妈十点半的飞机过来,我现在走不开,要登台了。临时被拉来凑人数,麻烦了。”
说着商深行就要挂电话,陈梦一愣,“阿姨来了?你把电话发给我。”
“行行行,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陈梦就收到了商深行的短信。
陈梦换了衣服简单化了淡妆下楼,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本就起的晚。
出门的时候叮嘱阿姨多一个人,她赶到机场的时候是十点,打苏敏的电话一直暂时无法接通。陈梦直奔出口,等到十点四十,没见人出来。
陈梦再次打电话给苏敏,这次很快就接通了。
“阿姨,我是陈梦。”
“啊?小梦啊,你有什么事?”
“深行刚刚给我打电话,他临时有事让我过来接你。你到了吗?我在出口。”
“哦这样啊,我已经坐上出租车了,我以为他们都忙。那你回去吧,我这都出机场了。”
陈梦按了按僵硬的脖子,“你走的远吗?不远的话我过去接上你。”
“不方便吧?”
“那我现在回去,我们在家见面。”
“行。”
苏敏挂了电话,陈梦收起电话快步往停车场去,也是麻烦。来来回回的折腾,可现在商谨言又不在,陈梦再甩手掌柜有些不像话。
陈梦一路狂飙,半道被堵车卡死了,靠在座位上按着音乐播放器。商深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直接道,“你不用去接了,我妈自己打车回去。”
陈梦默默望天,“我被堵在路上,刚刚你妈妈就打电话给我了。”
“麻烦了,要不要去接你。”
“这条路很堵,你先回去吧。”
“你在哪条路上?我查查是不是有情况,不行你绕路吧。”
陈梦挂断电话把位置发了过去,等了十分钟,陈梦简直想跳车了。商深行发过来一条很长的语音,让陈梦绕道。
规划的很详细,不过陈梦挪到要拐的路口也很艰难。
挪了整整一个小时,陈梦才绕出去。
商深行电话又打了过来,“出来了吗?”
“快到家了,你中午回去吃饭吗?”
“回去。”商深行说,“商谨言到底去哪了?一直联系不上。”
“k市。”
“他去k市干什么?”
陈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踩下刹车,“见面再说吧。”
“先别告诉我妈,就说他去外地出差了,省的她又哭。”
“知道。”
陈梦抹了抹额头,信号灯早变了,后面喇叭响成了一串。
“我开车呢,回去再说。”
她挂断电话,呼出一口气,把车开了出去。
到家的时候快一点,陈梦再次打给商谨言,这次很快就接通了。
陈梦解开安全带,“你几点走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这么突然?”
“你在睡,我办完事就回去了,不用兴师动众。”
陈梦扶了扶眼镜,“麻烦吗?如果麻烦的话我们再等等,也不急这几天。”
“不麻烦。”
他的声音很沉,似乎有些疲惫。
“你没事吧?”
“没事。”商谨言说道,“在家老实待着,要带什么吗?如果顺利的话,后天事情办完就回去。”
陈梦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把你带回来就行,注意安全。哎对了,你妈妈过来了。”
商谨言一顿,“深行接过来的?”
“嗯。”
“没事,她是我妈,只希望我们好。别想太多,行了,我上车了。”
“那你忙吧,再见。”
陈梦握着手机,商谨言也没挂。
电话那头嘈杂的背景里,陈梦似乎能听到商谨言的呼吸声。
“过去的都过去了,商谨言,我不会计较过去。那些事,也值不得用一生去计较。”昨晚他问的那些话,陈梦给他一个答案,“无论你过不过的去,我过得去。”
他仍是沉默,陈梦静静握着手机。
大约有一分钟,他开口,“我知道,挂了。”
这回商谨言先挂断了电话。
陈梦下车,商深行的车开了进来。陈梦退到台阶上偏头看他,商深行一个急刹,下车甩上车门,吹了声口哨。
“大姐,你不是早就往家赶吗?怎么现在才过来?”
“叫大嫂。”陈梦拿钥匙开门,“路上堵车太严重,你怎么也现在才回来?”
“被拉着灌了几杯酒。”
陈梦脚步一顿,回头,“酒后驾驶?”
商深行绕过陈梦推门进去,“管的真宽,你是交警?”
“出事了交警也救不了你。”陈梦进门把钥匙放在玄关柜子上,走进去,琳琳先迎了上来。“阿姨。”
圆溜溜的眼睛落到商深行身上,琳琳转了转眸子,“小叔叔。”
“叔叔就叔叔,谁小?”商深行哼了一声,拽的二大爷似的往里面走,“妈妈!”
陈梦差点被他这一声撒娇给吓跪了,拉着琳琳的手往里面走,“吃饭了吗?”
“还没有,奶奶说要等你们。”
陈梦拍了下她的手背,“洗手去餐厅。”
苏敏抱着商深行捶了他一下,“洗手吃饭。”
陈梦走过去,“阿姨。”
苏敏看着她,“谢谢你去接我,忘记开机让你白跑一趟,麻烦了。”
“也不麻烦。”因为沈冰,陈梦对所有上了年纪的成熟女性都想敬而远之,生怕招惹祸事,“出租车司机怎么样?没耽误时间吧?”
“没有。”
陈梦又问了两句,商深行一边擦手一边走出来,陈梦就去厨房了。
饭菜是早就准备好了,陈梦帮阿姨把菜端上桌。
“这孩子一直跟着你们生活?”
苏敏看向琳琳。
陈梦心里一咯噔,笑着点头。“孩子还小,出去住也不放心。”
“长的真喜人。”苏敏不禁多看了琳琳两眼,上次她气的够呛,连陈梦都懒得看,更别说这个小拖油瓶了。
“谢谢奶奶,奶奶你要喝汤吗?”琳琳说着就要给苏敏盛汤,苏敏呦了一声连忙拿过碗,“小心烫着了,真乖。”
琳琳早熟的很,很懂看人脸色。
也和成长环境有关。
“没事。”
琳琳手脚麻利的把一家人汤都添上这才坐下,乖乖吃饭。
苏敏看着她,禁不住的感叹,这要是商谨言的亲生女儿该多好。
长的好,人也乖巧。
一顿饭因为琳琳的存在,十分和睦。吃完饭商深行把琳琳支去和母亲下棋,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看向陈梦,“我哥之前在k市当兵你知道吗?”
陈梦点头。
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退了吗?”
陈梦把药全部倒进嘴里,仰头喝了一口水冲下去,松开眉头,“想回家娶媳妇?还是和你爸有关系?”
商深行扬眉,“你觉得是哪个?”
陈梦没笑出来,一颗药不听话黏在上颚,苦的她脸都变了,又紧着喝了几大口水。愁眉苦脸的咽下去,嘴里的味迟迟不散,“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长话短说,我爸的死对头势力包括k市,懂吗?”
陈梦快被药苦死,苦的她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说后天。”
商深行咬着烟偏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那就好。”
商深行离开,陈梦又灌了两杯水,嘴里的那个苦味依旧没散。靠在琉璃台上看向窗外,院子里的枯枝随风摇曳,有些荒凉。
抿了抿嘴唇,陈梦走出去上楼进了房间。
周二,商深行带陈梦去试音,在车上陈梦有些紧张,把脸埋在手心里深吸气。商深行把烟盒递过去,他眼睛看着窗外,“要吗?”
陈梦摇头,她要保护嗓子,靠在车窗上陈梦看向商深行,“我行吗?”
商深行嗤笑一声,拿下烟眯着眼睛,烟雾缭绕,他笑道,“你害怕了?害怕的话现在可以离开。”
陈梦把眼镜拿掉擦上面的雾气,又戴上,推开车门,“怕什么啊!”
是啊,怕什么啊?以前她都能豁出去的拼,现在怕什么?
蹲了整整一年看守所,她胆子小的可怕。
走出车门往进口走,商深行按灭烟头下车跟在她的身后。守在电视台等商深行的粉丝尖叫,陈梦侧了侧脸往前面走。商深行原本就有人气,参加选秀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商深行身后是阿k和另外个女孩,他们三个人是组合。
粉丝尖叫,商深行挥了挥手,倒是很有范儿。
一路众星捧月的进了海选教师,他们就被拦住了,“排队排队,都别往里面挤。”
商深行把墨镜拿下来,耸肩嚼着一颗水果糖,也不装逼了。
陈梦直想笑。
因为这一届有好几个未参加节目就先红的人物,比如商深行,所以海选的人特别的多。人山人海,陈梦去拿了号码过来分给商深行他们。
等了一会儿,商深行接了个电话,很快工作人员就过来把商深行他们带走了。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马上我出来找你。”
陈梦点头。
前面的长龙队伍看到商深行被工作人员带着往里面走,多看了两眼,突然就尖叫起来,“那不是少爷吗?”
“谁啊?”
“少爷,刚火起来的少爷,fk的成员。”
前面一个少女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声,“少爷!”
然后人群哗啦就冲了过来,前面人还在张望,陈梦悄悄的往前挪了十来米。商深行立刻被工作人员保护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人员追了上去。
陈梦取出耳机塞进耳朵里听音乐,拿出手机发微信给商谨言。
“你今天回来吗?”
短信发过去,石沉大海,陈梦把手机装回去看向前方。
商深行选的是自创曲目,大屏幕上直播着海选现场。商深行开嗓之后,会场很快就安定下来。
商深行很典型的烟嗓,低沉沙哑,陈梦眯了眼睛看屏幕上的商深行。很快结束,评委没有异议统一开了绿灯。
陈梦一直等到下午两点,还没到她。
商深行买了热牛奶和三明治让工作人员给送过来,他给陈梦发信息,“我先回去吃饭了,你结束后给我信息,我过来接你。”
陈梦咬着三明治,默默感叹,有特权就是好。
下午三点,终于是挨到了陈梦。
陈梦是临时决定改了曲目,她走进海选大厅,对面不止有评委老师还有一些观众。陈梦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她的心跳的飞快,头脑一片空白。
“你叫什么?”
高度紧张,陈梦的视线开始模糊,越来越严重。
陈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手在抖。
“你有一分钟的时间。”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开口,“现在开始吧,一分钟唱不出来自己走吧。”
陈梦抿了抿嘴唇走上前,紧紧握着支架上的话筒。
她咳嗽了一声,对面的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烦,听这些人鬼哭狼嚎了大半天,脑袋都要炸了。
抬手就要按红灯,陈梦开口了。
男人的手一顿,她唱的是催眠,海选的所有人都没伴唱。微微沙哑的嗓音在房间里回荡,陈梦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她让自己冷静下来。
音调渐渐欢快起来,直到评委按铃,陈梦停止声音睁开眼。
“不错,你叫什么来着?”
“陈梦。”
“你可以下去了。”
陈梦啊了一声,瞪大眼:“不行吗?”
“你是不是视弱?”中间的男人笑出声,指了指面前的灯,“你过了,再接再厉。”
陈梦连忙鞠躬,“谢谢,谢谢评委。”
手捏着裤缝,仍旧小幅度的抖。
“行了,下一个。”
留下来的都要去填一份资料,再领下一场竞赛的通行证。
陈梦填资料的时候手一直抖,工作人员都乐了,“你怕什么?不至于吧?”
陈梦按着手腕写字,认真点头,“至于。”
真至于,吓死她了。
陈梦填完资料走出门,商深行就把电话打了过来。“怎么样?”
“还行。”
“过了吗?”
陈梦声音都在抖,深吸气,“过了。”
她想大叫一声。
“这才开始,你先别激动,我过去接你?”
“不用,我打车回去。”
“那也行。”
陈梦坐上出租车,还跟做梦似的,拿出手机打给商谨言。
电话是暂时无人接听,陈梦蹙眉,把手机攥在手心。
坐上飞机了吗?
到家进门就看到商深行和苏敏在客厅里聊天,声音不大,陈梦也没听清楚。
换鞋把包放在柜子上,走进去。
“我回来了。”
商深行站起来走了过来,挤了挤眼嘴型暗示,“别告诉老妈。”
陈梦又不傻,商谨言那关都过不去,更别说婆婆这关了,何必挑战她的权威。
“知道。”
“画展怎么样?”商深行说道,“我一直很仰慕这个画家,若不是今天有事就过去了。”
陈梦:“……”
要伤害是吗?来啊!
“小梦去看画展了?”
陈梦笑着点头,走进去,“抱歉,回来晚了。”看苏敏还要再问详细,连忙说道,“深行早上是去比赛了吗?怎么样?”
商深行咳嗽了一声,苏敏看向商深行,“参加什么比赛?”
商深行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坐回去,“就一个唱歌比赛,哎呦你别问了,你又不懂!”
“我怎么不懂?那些选秀都是骗人的,你也信!”
陈梦进厨房,阿姨已经把热好的菜端出来,陈梦盛饭往餐厅走,“谢谢。”
吃饭的时候右眼皮一直跳,陈梦揉了揉眼睛,吃完饭。她要上楼,苏敏叫住她,“小梦,你过来。”
陈梦走了过去,“阿姨,有事?”
“来,坐下随便聊聊。”
陈梦坐下,给苏敏倒了一杯水。
“你多大来着?”
“二十六。”
“那和深行是同一年啊。”
陈梦笑了笑,苏敏话音一转,“我听谨言的意思,你们三年前就认识了?”
陈梦和商谨言相亲这事是她安排,商谨言三十多岁不结婚也不谈恋爱,她愁啊。大海捕鱼,满场子撒网,抱着捞住一条是一条的心态给商谨言安排相亲。
起初她以为沈冰就一个女儿,也算了一个指标,后来思杰出事,她也就远离了沈冰。谁知道后来陈梦和商谨言却真的好了,两人进门的时候她是懵了很长时间,怎么就结婚了呢?
“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是我爸妈收养的孩子。”陈梦道,“叫雅雅。”
苏敏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问道,“你和谨言是怎么认识的?”
陈梦心里一咯噔,半晌后抿了抿嘴唇,“在y省旅游,他恰好救了我一命。”苏敏看她,陈梦拿起了茶杯,低头有些羞赧的笑,“也是缘分。”
苏敏点了点头,“是啊,都是缘分。”
陈梦又撒谎了,可她那些难堪的过去能暴露在别人面前吗?
陈梦不敢。
“那诈骗又是怎么一回事?”苏敏放下杯子,目光犀利,直直看着陈梦,“你和谨言还闹了不少年啊。”
陈梦脑袋嗡的一声,瞬间脸色惨白,她还握着杯子。
没抬头,也没看苏敏。
“你改名了是吗?你以前叫什么?王梦?”
陈梦把嘴里的水咽下去,抬头看向苏敏。
脸上火辣辣的烧,那些伪装被撕开,显露出一个劣迹斑斑的陈梦。她犹如在万人广场裸奔,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目光如炬,灼烧着她的心脏。
“是改名了。”陈梦有些恍惚,她不能思考太多。一个人能伪装多久?假的就是假的,纸包不住火,她现在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陈梦低着头,硬扯起嘴角笑了笑,“他们把我找回来,上了这边的户口,改了姓陈。”
“那你们的认识还是旅游?”
苏敏不靠丈夫也能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只是现在她不想操心,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儿子和丈夫,享受着他们的呵护。
这不代表她傻,没有人脉。
她随便找人一查,陈梦的一切都明了。
“是啊。”陈梦抬头,看向苏敏,脑袋里嗡嗡的响,她又笑了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商谨言都知道,我们结婚前也说的清楚。至于那个案子。”陈梦顿了下,叹口气,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把剩余半杯水一饮而尽,她放下,“商谨言清楚怎么回事,阿姨,你要想问案情详细的话回头问他,我想他比我知道的多。”
苏敏看着她,目光带着冷意。
陈梦只觉得自己的头被人打了一棒槌,打的她眼冒金星。四肢瘫软,再没多余的思考能力。
就这么回事,她洗不干净。有些错犯了,那是一辈子的污点。
“那是商谨言的错了?”苏敏看着她。
“不,是我的错。”
“他爸爸还不知道这件事,孩子,不是阿姨歧视。坐过牢也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你和谨言的性格不合适。那孩子固执,现在他执意把你绑在身边,你也——”
“是我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陈梦咬了下嘴唇,站起来,“阿姨,虽然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找一个有污点的另一半。但是,我们走到一起不容易。这么多年了,如果能放下我们不会走到结婚这一步。”陈梦朝苏敏鞠躬,没抬身,“我这话可能会让您不舒服,阿姨,我先给您道歉了。对不起阿姨,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客厅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