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颜歌反应奇快,一把按住颜良玉的肩膀,让她矮下身子,一边抬腿高过颜良玉的肩,一脚踹飞了那摊贩。
那摊贩猝不及防,好像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种变故,整个人直接被踹下了湖,而他手里面的刀也哐当一声落了地。
颜良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吃惊地看着祝颜歌。
虽然她知道这几年没有见,祝颜歌又行事诡异,必然是在背后谋划着什么,可当真正看到她伸手如此了得,还是难免不适应。
祝颜歌飞身来到船舷,那摊贩撞翻了一湖的河灯,周围人都惊叫不休,那摊贩入了湖,犹如一尾鱼一样,借着夜色的潜伏,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怎么回事?”船上巡逻的护卫听闻此处有打斗,飞快上前查探情况,其他摊贩具是惶惶不安。
颜良玉走到祝颜歌旁边,见她什么事都没有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们叫这些摊贩上船卖灯的时候难道不会检查一下他们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利器吗?”祝颜歌微微蹙眉,捡起地上那一把匕首,“差点没死。”
护卫看了一下那匕首,不甚在意地说,“每天人来人往的人有这么多,我们怎么可能都盘查的到,再说了,你们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这刀兴许就是用来切苹果的。”
祝颜歌冷笑了一声,“若是今天朝廷重臣在你们船上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当真担待的起?”
颜良玉似乎无意暴露身份,也不清楚为何祝颜歌要替她暴露,只是眼下这种境况,也由不得退缩了,她走上前一步,冷声说道,“本官乃六部之首吏部尚书,尔等玩忽职守,视百姓生命于不顾,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恐怕这船上还有端倪,我要着人重查。”
护卫惊异不定地盯着他们,似乎在斟酌着他们开玩笑的可能有多大,今日来画舫上的确实有不少京城权贵……
还没有等护卫们想出一个所以然来,人群之中又传来了一声惊呼,“哟,原来是颜大人,您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这种地方玩了?”
颜良玉朝人群中一看,不卑不亢一颔首,“中郎将,偶尔偷闲,也是得到陛下恩准的。”
这下,护卫们脸色全白了,知道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连忙拱手道歉,“不知竟然是尚书大人,实在是冒犯了,我们一定严查此事,非要给大人一个交代不可。”
“呵呵。”祝颜歌似笑非笑地眯起双眼,“良玉,今天若不是你身份尊贵,寻常百姓若是被杀,恐怕就被他们丢下去喂鱼了。”
颜良玉勾唇,“姑娘言之有理,我看这画舫还是暂时由本官羁押吧,迅速返程,莫要再生事端。”
护卫们面面相觑,这画舫烧的可都是真金白银,一天不行水路,就不知道要亏掉多少家当,若是让家中老板发现……
“大人,这些摊贩您尽可以随意处理,可是总不能因为出现了一个此刻,就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吧?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无辜百姓。”
颜良玉凉凉一笑,“不要在这儿给我顾左右而言他,说这些场面话,我什么时候说过百姓不是无辜百姓了?”
她也是身居高位多年了,有意无意的身上都会流露出一种压迫感,对待祝颜歌时,是有意收敛着,对待外人时可就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唯唯诺诺的身影了。
当真是如同凤凰涅槃一般。
祝颜歌心里觉得十分欢欣,和颜悦色地负责起唱红脸,“良玉,不要如此大动肝火,这些人么,虽然是有点狗眼看人低,但是这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想要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可能。”
颜良玉顺势做了坡下驴,警告道,“若是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们还是如此敷衍了事的处理,那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护卫们哪敢说不,自然是连连点头。
祝颜歌忍不住好笑地摇了摇头,用一个低的只有颜良玉听得到的声音说,“你还真是大尾巴狼,不错嘛,现在这么会装了,不像以前,就是一根筋。”
颜良玉微微一笑,“这还不是跟公主你学的?”
祝颜歌诧异,“怎么会?我一向这样正直,会教坏你吗?”
颜良玉无言以对。
祝颜歌捡起方才打翻的灯盏,“别被扫兴了,继续放灯吧。”
颜良玉温声说了句好。
众人看完热闹,也各自放起了花灯来。
祝颜歌拿出怀里的火折子,递给了颜良玉,眼看着她就要点燃花灯,却猝不及防嗅到了一丝不那么寻常的味道,她二话不说将颜良玉手里的花灯劈手夺下。
“殿……阿燕?”
祝颜歌翻看了几下那盏花灯,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想到方才那一阵奇怪的味道,遂将鼻子凑近花灯,果然闻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有些像是腥味,又甜得发腻,若不是被一些火药味给遮住,估计味道更浓。
“这花灯也不对。”
颜良玉伸手要拿过去看看。
“别动。”祝颜歌摁住了她的手,转而拿起了一边的匕首,将花灯灯芯挑开,里头是一条火线,蜡烛大概手指大小,放到鼻尖一嗅,那一股香味果真更加浓郁了。
这次凑得比较近的颜良玉自然闻到了,脸色立刻变了,“这是芙蓉膏!”
祝颜歌手上动作一顿,“芙蓉膏?”
“不错,这东西怎么会在花灯里面。”颜良玉立刻站起来,这次说什么都不可能放过这船了,厉声问那些护卫,“你们的老板在哪里,叫他出来。”
护卫们面面相觑。
“陛下现在严厉禁止京城中人买卖芙蓉膏,你们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天子脚下就将这东西藏在灯里。”
颜良玉不敢想象到底有多少盏花灯已经流传于市场了,一想到就觉得头晕眼花,快要喘不过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芙蓉膏给影响到了。
祝颜歌将手中的蜡烛看了又看,思忖,“这芙蓉膏被藏到了蜡烛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