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祝颜歌和霍渊之间不就彻底是一个死结了？抛开个人生死不说，他们两个之间就横亘着国仇家恨了。
“公主。”颜良玉勉强笑了一下，“我不敢确定，但是目前来说，最有可能的确实是东凌。”
现在天下几国，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东凌帝也没有别人了，大乾国君刚死，估计是没有那个心情，凌江内部纷争不断，估计也没有人敢觊觎天晟这一块肉。
东凌现在虽然北边打得正欢，但是怎么说往天晟运送芙蓉膏其实也不影响打仗，而且芙蓉膏影响人毕竟是一个细水长流的过程，到时候东凌北方若是告捷，又利用芙蓉膏瓦解了南边的天晟，那么几乎就坐拥了大陆的半边江山了。
恐怕离一统天下的时候就不远了。
祝颜歌也不是没有看过历史的，知道天下合久必分分就必合，这个朝代应该也是不会例外，虽然说为了自己的夙愿做一些下作手段并不是不能理解，但是这下作手段若是作到了祝颜歌跟前，她却不能忍。
不管如何，让百姓染上毒瘾这一招实在太过于恶毒了。
“殿下，你对驸马……”颜良玉咬了一下唇角，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长了眼睛，知道祝颜歌对霍渊绝对是动过真心的，只是从方才两人相遇的情况来看，恐怕这一种动心已经成了一段不可言说的隐情了，她不敢打探祝颜歌的私事。
“我们两个没有什么了，也不要再这么叫他和我。”祝颜歌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来的僵硬和不耐烦。
颜良玉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祝颜歌知道自己方才说话有些僵硬了，看她这模样，忍不住打趣，“做什么？我还没有伤感缅怀，你上赶着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颜良玉道，“毕竟你和驸马之前感情这么要好，若是看到一块美玉破碎，估计也不能不让人心生遗憾吧。”
祝颜歌嘴硬地说，“什么美玉破损，我和他之间，感情没有这么要好。”
“怎么会呢。”颜良玉不怎么识颜色的说，“从前我观察过公主看驸马的眼神，那深情款款的，就是七仙女看董永都不会有那种眼神吧。”
祝颜歌莫名其妙，“什么眼神？”
“依赖，信任，爱慕……都有，简直就是将身边的人看做天神一样的眼神。”
祝颜歌唇角抽搐了一下，她反问道，“真的？”
难不成是当时自己真对霍渊有这么重的滤镜？还是颜良玉对自己的滤镜太重了？
“当然，你真该拿镜子照照当时的自己，就知道我绝对没有撒谎。”颜良玉微妙地笑了一下，“不然公主改天观察一下陛下是怎么看娘娘的，你应该就明白了。”
祝颜歌这下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一定是你眼睛的问题。”
颜良玉并不否认，只当做她在嘴硬了。
“对了，过两日的狩猎，你带我一起去。”祝颜歌突然开口说道。
颜良玉迟疑片刻，“当然没有问题。”
“有什么为难吗？”
颜良玉扶额，“我怕你打楚王。”
“放心，我不是这么冲动的人。”祝颜歌有些哭笑不得，“再怎么说，在天晟境内殴打使臣，落的是天晟的面子，天晟是天朝上国，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这么任性，我若是要打他，会拿一个麻袋套住他，偷偷打。”
颜良玉哭笑不得，又目生悲悯，不知道祝颜歌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冤冤相报何时了。”
祝颜歌却不看她了，只是抬目看向了长空，喃喃自语道，“月似当年，人不似当年。”
之前觉得枯燥无味的古诗，如今竟然成了唯一的宣泄口径，忍不住又是啼笑皆非，跳下了船，朝颜良玉招招手，“恐怕今天晚上你是睡不成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颜良玉赶下来相送，“不好意思，今夜本来是想带你出来放松一下，没有想到反而发生了这种事。”
“没有关系，反正本来我也不缺这么个灯会看。”祝颜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心生感慨，当初把颜良玉留下来，还真是给祝恒海找了一个好帮手。
转身离开。
颜良玉凝视着她的背影，总算是看出了一些与当年相似的地方，祝颜歌的背影比之当年更清减了些，但是落阔板直，如同青松一般，可惜形影单只，确实是‘人不似当年’了、
隔了两日，颜良玉果真叫祝颜歌一起入宫了，自然也是为了冬猎的事情。
祝颜歌换了一身轻便的骑装，头发梳成一个高马尾，脸上虽然还带着一张平平无奇的人皮面具，那一股气魄却不容小视，看着颇为英气。
颜良玉看她这样还发了会儿怔，旋即才侧身让了一下，又被祝颜歌不容置疑地拉了回来，她压低声音说，“别总是让我提醒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吏部尚书，给我一个小小民女让位算什么，你现在就算是遇到了真公主，都用不着避其锋芒。”
“是。”颜良玉又下意识道。
祝颜歌无可奈何了，不明白为什么颜良玉在她面前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颜良玉也很无辜，毕竟在她心里，是一直把祝颜歌当成主子看待的，她这么多恩情自己都没有还，对她的态度恭顺一些似乎也没有什么。
芳菲阁离皇宫也不算远，两人徒步而行，一路上竟然遇到了不少颜良玉的熟识，个个都跟她打招呼，塞东西的同时看向祝颜歌的目光也十分诡异，“哟，大人，没有看你身边站过什么姑娘，该不会有什么喜事吧？”
祝颜歌略微思索片刻，觉得若是要论民心，颜良玉估计比祝恒海还受欢迎，联想到当年霍渊入城也是这种情况，若非知道她的秉性，多多少少也得提醒祝恒海注意她了。
“没有。”颜良玉否认，“这是陛下的贵客。”
摊贩有些失望，“什么？我可是才听说大人你有一个糟糠妻，还有一个五岁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