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呀,公众场合就开始卿卿我我了,真是不得了啊。”
“是啊是啊。哎呀-”
“也不知道是新来的护工,还是谁家的小孩儿。”
“说什么呢,咱们这里哪有小孩儿会来看的。”
老人的神色似乎有些难过,不过很快就回复了如常模样。
他对其他的老人说道,“快要天黑了,别忘了护士长跟咱们说过的话,天黑是一定不能出来的。”
“哎,这事儿我们知道,昨天老张不就是因为天黑贪玩,出来打麻将,结果四个人逗死在麻将室了吗,现在谁还敢出来呀!”
“知道就好,赶紧回去吧,年轻人,也别在这儿亲嘴儿了,赶紧回吧。”
风邬宴和柳云槐连忙放开了对方,恨不得推辞三尺自证清白。
可是,就算他们再想自证清白,也比不上这些老人的信息量巨大。
他们记得,从之前的房间中进去的时间不过是凌晨三点。
就算他们滚落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也不应该超过很久。
现在…
柳云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不过也就是四点。
距离天亮近一些还差不多,距离天黑,可还差得远。
柳云槐转头看向外面,却发现之所以这么亮堂,并非是太阳光照射了进来,反而是不再柔和的月光,洒进了养老院的长廊之中。
撒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他们说的晚上,该不会是指,太阳出来吧?”
“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风邬宴点点头,“我们先静观其变。”
“你不是说过,有这种奇幻现象的,多半都是幻境,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奇怪的地方,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风邬宴摇头,“幻境确实都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可并非所有有与众不同地方的,全都是幻境。”
比如这里。
风邬宴并不认为这里没有真实存在过,因为这里的老人,确确实实,全都是真真正正的人类。
至于为什么他们对月亮的认知是白天,恐怕,是有人刻意篡改了他们的记忆。
老人们窸窸窣窣地聊了几句之后,就离开这里,一个两个十分有秩序地回到房间。
几乎瞬间,走廊上空无一人,像是从来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我们现在应该去做什么?”柳云槐的眼中难得显露出来了几分迷茫,“去哪里看看?”
“麻将室吧。”
风邬宴思索一阵。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里的人行为并不正常。
像是有什么东西威慑着他们一样。
而且,威慑他们的,只怕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什么血腥暴力的大妖怪。
虽然风邬宴如今还不曾感知到妖怪的所在,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猜想应该大差不差。
“麻将房啊,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打扫过。”柳云槐忽然莫名来了这样一句。
风邬宴听到之后,惊讶地看向他,“你知道麻将室在哪里?”
“?”柳云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可是就算她再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刚才说这话是为了什么。
偏偏,她可以想起来,麻将室所在的地方。
难道,她曾经真的来过这里。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来过这里。”
不怪柳云槐的反应大,因为她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喊着。
“你曾经把柳莺送过来过呀,你怎么不记得了?”
“你说过,只要多打麻将,柳莺的病就会好的更快一些。”
“你让这里的护工多‘照顾’一下柳莺,都是你说过的话,为什么你现在自己给忘了?”
“不可能,别说了…”柳云槐捂住耳朵,“怎么办,我好像出现幻听了。”
柳云槐可怜兮兮地看着风邬宴,风邬宴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帮你。”
从刚才进入这里开始,风邬宴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进入了柳云槐的身体里面,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些呓语。
他们在诱惑柳云槐,诱惑她去做错的事情。
比如风邬宴想去麻将室,柳云槐就告诉他,麻将室已经打扫干净了。
为得就是,不让他们过去。
“麻将室可以去吗?”
“为什么不去?”柳云槐反问,“昨天那里死了那么多人,当然要去看看。”
“嗯。”
风邬宴收回手指,又有些复杂地看着柳云槐,“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吧?”
“还真没了。”柳云槐有些惊喜,刚才那些话太真的,就像是,她曾经真的做过那种混蛋的事情,只不过时过境迁,为了让自己的的良心过得去,所以她选择了遗忘一样。
“那些都是假的,不要放在心上,它想让你愧疚。”
“可是,”柳云槐仍旧有些不解,“我确实知道麻将室在哪里,即使现在,我也知道,我对这里很熟悉,为什么…”
正是因为这与众不同的熟悉感觉,才是让柳云槐真正惊恐的地方。
风邬宴看了一眼周围,这楼似乎有些年头了,也不是新建的。
麻将室最重要的就是空旷,应该有好几个麻将桌摆放。
所以…
“麻将室应该与学校时候的礼堂或者活动室差不多。”
“什么?”
“你曾经在这里上过幼儿园,当然记得那些东西,如今重临现场,即使是没见过,也还有印象。”
柳云槐点点头,算是相信了风邬宴这个说辞。
可是却又摇了摇头,“在楼下走廊尽头,我需要去确定一件事情,才能相信这个解释。”
“好。”
两个人一同下楼。
可是,大家都在病房之内的养老院中,却并不像是柳云槐想象之中的寂静。
时不时都会有老人低语的声音传来,如果用心,还能听出一些内容。
“怎么又有年轻人去麻将室了…”
“可能这就是不怕死吧,我们不想死,他们整些死,这事儿真是…”
“我看这两个娃娃长得还不错,不知道死相是什么。”
“谁知道,我只知道,明天应该还有肉菜。”
肉菜?
难道…
柳云槐忽然有个毛骨悚然的想法,她拽了拽风邬宴的衣服,小声开口,“一会儿可能还要去厨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