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帮你…戴上吗？”
风邬宴有些不知所措。
柳云槐摇摇头，嘴唇微微颤抖。
风邬宴耐心地等着柳云槐冷静下来，心中也隐隐有所暴动，可被风邬宴不动声色地压了下来。
“我们，快点过去吧…”
柳云槐半响之后终于开口，风邬宴也跟着松了口气。
“好。”
“我刚才，好像看到我爸了…”
风邬宴听她这么说，想起来之前自己看到的那张黑白照片。
柳云槐的父亲吗？
他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妖怪。
妖怪与人类结合的事情其实还算是少见。
倒不是因为妖族漫长的生命容不下一场短暂的爱。
反而是因为，一切都会付出代价。
人类如果与妖怪结合的话，折损生命的反而会是人类。
这事儿并非所有的妖怪都知道，何况，爱这种东西总是措不及防，不会给你多少准备的时间。
啪得一下砸在他们头上的时候，他们也来不及反应。
所以，人类愈发短暂的生命与妖怪相比，总归是一种折磨。
所以这种情况，如今越来越少，近乎已经绝迹。
何况，一些妖怪喜欢折腾人类，就算是普通玩玩倒是也就算了，若是想要生子，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云槐的存在，本就让周琦与风邬宴惊讶了很久。
可见，她的父亲，就算在妖怪中，也应该是特殊的存在。
“也许只是太过想他了。”
“我和你说过吗，我的印象里面，他从来没有存在过，那我看到的是什么？”
风邬宴顿了一下，淡淡道，“你想象出来的父亲。”
“果然吗？”柳云槐的表情失落了下去，“走吧，我们快点去那个地方。”
“好。”
风邬宴也不耽误时间，很快就到了柳云槐所说出的地址。
可惜，这里已经不是幼儿园了，与之相反的，这里成为了一家养老院。
柳云槐看着养老院的名字，总觉得有些眼熟。
“养老院…”
“莺莺，今年好像还不到年纪，应该不在这里吧？”
柳云槐自言自语地说着。
风邬宴不知为何柳云槐的态度会转变的如此之快，难免好奇多问了一句，“这里怎么了？”
“…”
柳云槐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着风邬宴，问道，“妖怪一般会怎么对待父母？”
“妖怪一般也不会有父母。”风邬宴回答得倒是很坦率，“天生天养，靠着天赋成为妖怪，就算真的记得父母，回去浇浇水，喂喂食，然后将他们送走，成为这天地之间的一个蜉蝣之物。”
别的妖怪说自己是蜉蝣之物也就算了…
风邬宴这么说，总觉得带着淡淡地嘲讽在里面。
“唉，如果人类也能这样就好了。”柳云槐叹气，“很多人长大之后就会把父母看成麻烦，然后送到这种地方来，可是他们自己的父母都不会善待，怎么可能善待别人的父母，也许有养老院确实尽心尽责，不过这一家…”
柳云槐记得，前面几年看过不少这家养老院的新闻，基本都是老人惨死在里面。
饿死的冻死的病死的。
还有什么因为信仰封建迷信被鬼带走的。
五花八门。
柳莺偶尔浑浑噩噩的时候看到这种新闻，总是害怕柳云槐也会这样对待她，好几次都与柳云槐可怜兮兮的说过这事儿。
不过柳云槐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真的会站在这个养老院面前。
她更想不到，曾经这里是个幼儿园，每天都是欢声笑语。
在短短的几年之后，竟然会变成人间炼狱。
“能不能帮我感受一下，我妈在不在这里？”
柳云槐拽了拽风邬宴的衣服，将刚才的手帕递了过去。
风邬宴点头，刚准备屏气凝神调查的时候，却忽然脸色一变。
“恐怕，我们要进去一趟了。”
“什么？”
柳云槐还没有弄明白风邬宴为什么反应这么巨大的时候，风邬宴已经展开了结界，带着柳云槐钻了进去。
他们两个越过保安的时候。
柳云槐神使鬼差地转过了头，却与保安对视了一眼。
虽然，在风邬宴的结界之中，他不应该看到自己的。
可…
“你说，人类能看穿你的结界吗？”
“不可能。”风邬宴倒是挺自信，“就算他的修为真的不错，也不可能轻易看穿我的结界，怎么了？”
“刚才，门口的保安好像看到我了。”
柳云槐回头去指那保安，不过她手指之处，已经空空如也，好像从来就没有人站在过那里一样。
“咦？”
柳云槐瞬间汗毛倒立，刚才那么大一个“活人”，现在去哪了？
风邬宴握紧了柳云槐的手，柳云槐的手心有些汗，显得有点滑，他将柳云槐的手心展开，然后在自己的衣服上面蹭了两下。
“别怕，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块儿。”
眼下这种情况，落单才是真正的恐怖，两个人一同走到了保安室的地方，因为里面好像没有开灯了昏黑一片，他们也看不清究竟有没有人。
风邬宴敲门，无人应答之后，他干脆直接转了下把手，这倒是将门给打开了。
两个人都是一皱眉头，可是刚刚打开门，一股浓烈的酒味便扑面而来。
柳云槐被呛了下，后退了两步，捏着鼻子让风邬宴过去。
风邬宴摇头，径直走到了保安室内，打开了灯光的开关。
这下可了不得。
灯光照耀所在之处，处处都用红笔画着奇怪的符号与字。
一眼看去，还以为整个屋子都是血。
风邬宴以手勾勒着上面的图画，却得不出什么结果来。
“奇怪，好像与上次我们看到的笔记本上差不多。”
“笔记本？”柳云槐想起来了，不过那个笔记本好像是修为不错的老头儿所写。
当时风邬宴已经把他给处理了，怎么现在还能再跳出来一次？
“我知道你不相信。”风邬宴看向了一旁躺着的保安，眼神逐渐冰冷了下来，“如果笔记本不是他所为，那么这个养老院中，就有更强大的东西，囚禁了一个妖怪。”
“而他，是我的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