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二位皇女也没了架子,对于裴紫真来说,就如同回到了她最开始在现代创业的那会。
原本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到没什么,人们依旧正常的生活。
可越往南情况越糟糕,路上逃荒的难民不断增多。
裴紫真的眉头从一开始就没松开过。
“这太可怕了。”
她惊叹一句。
一边的裴映画还在写信,听到裴紫真的话,她抬起头,眼色冷淡,掀起料帘子,看着那帮如同行尸走肉的人们,“民不聊生,也不知咱们带去的太医们还有那些大夫,也不知道会不会治好他们。”
裴紫真一惊,开口:“难不成这瘟疫至今没有人能治得好?”
“是,并且无一例外,传染上的人都死了。”
“那曾经也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吧?那最后都是怎么解决的?”
对上裴紫真那双炽热的眼睛,裴映画别过头。
说出了那个裴紫真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把感染的人囚禁到一个地方,统一放任他们自生自灭,前提是不能出那个地方,否则就全部火烧……”
“啊?“裴紫真惊呼:”不行!绝对不行!那样的话,这些人还有什么活路!?“
“这个“裴映画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你快说啊!这样的做法我根本接受不了!绝对不可以这样做!明明可以救他们,为什么要让他们自生自灭!” 裴紫真的情绪激烈起来。
“那好吧!“裴映画无奈地叹气。“可如果有必要的话,依旧要把他们都杀掉的。” 说这句话时,裴映画的表情异常平静,仿佛说的并不是一群人命,而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东西。
听着她那平淡的语气,裴紫真的心脏却剧烈跳动起来。
“不可以!”裴紫真几乎是吼叫出声。
“不可以?”裴映画轻笑:“这个国家里有太多无辜的人,你忍心看到这么多人死在你面前吗?就因为他们这部分被传染的,然后去放弃其他人吗?”
“不” 裴紫真摇头,牺牲少数拯救多数这种行为看起来却实很好,可那都是人命,谁能说一条命不是命?
她压住心底的躁动,心平气和的说着:“这虏疮有没有什么别称?或者得了这虏疮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特征。”
裴映画放下笔,想了一下。
“好像是叫什么……天花?应该是的,之前有大臣这么叫过,只不过叫的人很少,一般都是叫虏疮的。”
天花!
听到天花两个字的时候,裴紫真差点喜极而泣!
自己知道为数不多能解决瘟疫的病症,其中一个就是天花!
这可能是瘟疫里最好解决的一个了,这要是黑死病,她可能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帮人死在她面前,她却无能为力。
“哈,哈,哈哈哈。”裴紫真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突然觉得古代生活一点也不好,她想回家,想她在现代的事业了。
看着裴紫真发疯的样子,裴映画以为她怎么了,很是担忧的看着她,却见裴紫真擦了擦眼泪,招呼了外面的人。
“去找那种长了牛痘的牛,一般都是会产奶的那种牛才会有,多找一些,再让那些大夫一会来找我。”
下人们听命就去寻找了,虽然不知道裴紫真想要做什么,但是他们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好。
一边的裴映画不解。
“找那种牛做什么?”
“救命。”裴紫真道。
她让人停了马车,走下去借了把匕首,就没有回马车里。
而是帮着陆陆续续经过大部队的难民。
不过她帮忙的方式很特殊。
特别是到了镛州的时候,灾民们因为长时间恐慌,加之粮食生产不够,如今已经是在暴乱的边缘。
他们深知自己今后的命运,所以很多人都是想着临死前可以带有一些人陪葬。
大皇女裴映画还不等歇息就开始忙着去安抚灾民,朝廷发下来的赈灾银两也都带了过来,这一路上还有一些百姓自发给的物资,足矣安顿这些人了。
此时的裴紫真没空去管这些,她现在只想找到得了牛痘的牛。
可找遍了附近,也没有一头牛这般。
凤云国律法,牛马这类的牲口不能私自扶养,都是需要去官服报备的,胡乱宰杀更是不行。
只是找一个得了牛痘的牛就这么费劲吗!
她急得抓头发,却也于事无补。
“报!三殿下,歌词县城里有一家馆子最近收了一头牛,本是快到了节日,那家馆子两年杀一次牛,今年刚好赶上,但是碰巧瘟疫,就没来得及杀,如今那头牛依然放在他们后院呢,去的人看了看那个牛的状况,和您说的基本相似。”
听到这消息,裴紫真终于笑了。
“快,带我去,叫上那群太医和我一起来。”
没一会,裴紫真和那些太医大臣就聚到了一块。
“三殿下,您人小不懂事就算了,如今难民们那么多,您还让人把我们从前面拽回来!”一个老太医气的发抖。
那都是人命啊!
“您别急,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的。”她拿着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个口子。
“早些时候看过一本古籍,上面写着天花可用牛痘防御,本是想着没什么用,但还是记下来了,如今想让各位见证一下,如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定给母后递个话,让她善待我的两个驸马。”
说着,她戳破牛痘,将里面的液体流到自己手臂的伤口上。
她看着恶心,却还是忍住了。
几个太医上手要拦住她,说她这是胡闹。
“胡不胡闹,过几日不就知晓了?找一个患了天花的人,与我一同,切记一定要选自愿前来的,然后让我们在一个院子里,过几日就会有成效。”
看着做好的一切,她吩咐下人照顾好这头牛,自己就自觉去了一个偏僻的院子,将自己隔离了起来。
白玦,倾故,小德子。
保佑我,保佑我可以挺过去!
等裴映画赶过来的时候,裴紫真已经将自己反锁在了院子里,任她怎么敲门裴紫真也不应声。
她现在有些发热,头好晕啊。
“裴紫真!你若敢有半分闪失,我定将你那两个驸马送去给你陪葬!你开门啊!真儿!”
裴映画半跪在门前,眼眶都红了。
“我没事,大姐。”裴紫真虚弱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她苦笑着,“你放心吧,我这种祸害,肯定能活到死的。”
“呸呸呸,说什么话呢!”裴映画听着裴紫真的声音,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了。
她和二妹自小不和,只有三妹从小就粘着她,后来长大了,二妹不停的挑唆,使得三妹越发疏远她,她也生气过,也愤怒过,也难过过,可最终都是因为血浓于水。让她怎么也下不去手伤害这个妹妹。
“你要好好的,要挺过去。”
“好,我会的。”
……
不知过了多少日,裴映画的心都放在了这个妹妹身上,一边是灾民,一边是妹妹,她两头都在顾及。
每日忙到夜里深处,才勉强入睡。
第二日天不亮又要继续昨日的事,哪怕身子骨再好,她也快要承受不住了。
就在这时,裴紫真出来了。
她伸了个懒腰,与她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自愿接受牛痘,本就感染了天花,无论怎么死,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本以为自己会死,没成想她竟然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