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中没了声音,裴紫真就那么举着剑,一动不动。
好一会,轿子里有了动静,一身官服的白乐雪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她冷冽的看了一眼白玦,又冷冷的看了一眼裴紫真。
“老臣见过三殿下。”她拂袖跪在地上,磕了头。
裴紫真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左相请起,天下之事,百姓之事还需要左相协助母皇一起,可是不好分心将这手深入本皇女的后院啊。”
她转过头,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面无表情的说着:“小德子,刚才抓倾故的那两个人手被我砍断了,给点银子轰出京城吧。”
小德子领命,很是嗜血的笑了一下。
走?不可能的,他们只能死在自己的刀下。
经过这次的事,白玦被吓得不轻对于左相的恐惧,那是深刻到骨子里的,他实在是强硬不起来。
裴紫真怕他又把什么事憋在心里,就连续小半个月都住在了白玦这里,直到第十七日,倾故终于受不了了,抱着自己的被褥和枕头,就冲到了白玦和裴紫真就寝的屋子。
“不!奴家不管,奴家就要和妻主睡!妻主你都半月有余没有去奴家那里了!”倾故嘟着嘴,怎么也不想离开这个床。
白玦看着倾故的样子,很是不好意思的推了裴紫真出去。
“去陪倾故弟弟吧。”
自己这些日子却是算是独得恩宠了。
被这两个孩子搞的一个头两个大的裴紫真,终于决定!
“你今晚就在这和我还有白玦一起睡吧。”她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不在管两个目瞪口呆的人,自己却是沾枕头就睡着了。
她最近太忙了,忙到脚不沾地。
朝堂什么的,不仅费脑子,还费精力,虽然她成果颇深,但是依然累的要死。
白玦无奈的耸了耸肩,好在他的床够大。
小德子默默的守在门外,蹲在房顶上,他身边还挺留着几只小蝴蝶。
“蝶,女帝叫你。”
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一阵风吹过,小德子就没了踪影。
女帝单手撑着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德子,皱了皱眉头。
“你没有暴露身份吗?”
“回女帝,没有。”小德子道。
女帝抬手,轻笑道:“要不是看在你是他手下的份上,朕真想杀了你,不过在你死之前为朕的女儿开枝散叶也是不错,如若身份被发现了,就从了紫真吧,行了,你下去吧。”
看着小德子离开的背影。
女帝起身走向外面,这里看向京城,京城里的繁华一览无余。
她抬眼看着低落的雨滴,轻轻的咳嗽了起来。
好想他,真的好想……
一夜好梦。
等第二日裴紫真醒来的时候,白玦已经准备好早饭了,倾故也是起了床,最近被白玦养着,倾故明显胖了很多,再不减肥,怕妻主不要他了。
进来生意越发的好起来,朝堂上大学士果然不比左右两相差到哪里去,甚至业务上的能力远比左右两相更加厉害,只是这么多年不争不抢,所以容易被人忘了。
只是这种安宁的日子,让她心底渐渐的慌了起来。
“母皇以为,这样就能护住二姐吗!那可是女儿的侧驸马,就算地位不如二姐,可他也是人!活生生的人!”
“那你要朕怎么办,让你处置你二姐?然后成全你的侧驸马?”女帝轻哼,却没发怒,毕竟这事后的人,她虽清楚是谁干的,却是不好说。
裴紫真没放过一丝一毫观察女帝的机会,闹了一会,她脸色不好的离开了。
可出去后,眼神里却是一片明朗。
母皇,这是在护着另外一个人呢,护着一个她不知道的人。
随后,就这么平静的又过去了半月,裴紫真真就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真正的大麻烦却是毫无声息的到来了。
就在这段时间,一直被称为“虏疮”的传播速度却是越发快了起来,已经蔓延到了南方各地。
虽然这次并不是传播到南方,但是南方的庄家却是遭殃了。
一些庄稼种植的庄户家,在这段时间纷纷收获不足,而且还在继续增加,庄家的庄户人口也在不断减少。
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开来,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那个时候庄子上的百姓恐怕就会乱套了。
这种情况,南方各地庄家的管家和庄主纷纷出面安抚庄户们的心,同时也派人向朝廷递交了奏折,希望朝廷尽早将此事解决好。
而这个时候,朝堂内外却是一片混乱,百姓自愿请旨求女帝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为何情况已经愈演愈烈,你们才上奏给朕!朕养你们是饭桶吗!那都是我凤云国的子民!你们怎能说舍弃就舍弃!如今瞒不住了才给朕消息,朕真是最近脾气太好了,让你们越发得寸进尺了些!”
此时朝堂内已经乱成了一团,女帝怒气冲冲的站在朝堂中央,指着跪了满地的文武百官吼道。
“皇上,微臣等知罪!”
群臣齐声叩首,声音震耳欲聋。
“你们知罪?你们还敢跟朕提知罪!”
女帝的手指颤抖,脸上青筋暴露,显然被群臣气到了极点:“你们知罪,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错在哪里?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去解决问题,但朕现在要看到结果,而且必须是你们自己亲自上报给朕!如果让朕等得不耐烦了!朕会让人好好查查你们近几年干的好事!到时候别怪朕不讲情面!”
“皇上饶命!微臣等不敢!微臣等不敢啊!“
群臣齐声哀嚎,哭喊声震耳欲聋,仿佛整个皇城都快要塌陷了。
“你们!你们!”
女帝气急攻心,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龙椅之上,吓得群臣赶紧跪地扶着她,结果被她推开。
“来人!给朕宣紫真!南方治灾,紫真必须前去!”
说完,她就让太监宣布退朝。
裴紫真收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皇宫,就见女帝已经病倒,显然这次被气的不轻。
可一听是瘟疫类的灾难,她也犯了愁,当初自己学了好多东西,可唯独没有学如何治瘟疫啊,况且这“虏疮”是何东西?
她不敢拿自己的命赌,虽不想去,可皇命难违,而且她在赌,赌自己知不知道这“虏疮”是何瘟疫,古代的瘟疫除了鼠疫、天花之类的,剩下的就只能是人为的。
如果是鼠疫或者天花什么的,她还是隐约记得如何解决的,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待她回到家的时候,白玦和倾故怎么都不愿让她离开。
急得白玦都哭了。
他们都在害怕,这毕竟不是小事,这可是瘟疫啊!
“妻主,可不可以求陛下不让你去。”倾故握着裴紫真的手,怎么也不愿撒开。
白玦因为注重规矩,虽没这般,可那双眼睛里也是充满了期待。
裴紫真拿开倾故的手,满脸歉意的看着他们二人。
“抱歉。”
她艰难开口,这种事谁也不想摊上,活着回来还好,回不来……意外还是人为?都不会有什么人追究吧。
摸了摸两个人的手,她不舍得离开。
裴紫真连小德子都没带,就孤身一人随着大部队出发了。
到了城门口,裴紫真竟然看到了裴映画。
裴映画的驸马送她到了城门口,眼角上还挂着泪珠。
她对着裴紫真招了招手,很是无所谓的开口:“那么凶险的地方,三妹自己去可不厚道,到时候立了功可不能独揽啊,所以大姐陪你。”
一句“所以大姐陪你”。
裴紫真没有忍住直接哭了出来。
她好怕,这可是瘟疫,她不是什么神医,她怕自己死在那里,可是她是皇女,她是女帝的女儿,是百姓的主心骨之一,于公于私她都要去。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妹妹,裴映画叹了口气,她也怕。
怕再也见不到她的驸马。
可她们是姐妹,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