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是年末。白婷婷坐在书桌前,手里捏着笔,为难地看着习题。外面早已大雪纷飞。
索性起身把手伸向窗外,晶莹的雪花飘落在她手中,带着凉意。忧从中来,不知方哥哥此刻正在干嘛。
方嘉航倚靠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雪景,视野都被大雪覆盖,冷风刮在脸上,思绪飞回从前,不知远在T市的她怎么样。
“景阑,醒醒,我大老远跑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你睡觉。”肖偲偲推着趴在桌上熟睡的人,大冷天的,虽然室内暖气十足,趴在冰凉的大理石桌上也不乏寒冷。
石景阑擦着附在嘴角的口水,尴尬微微一笑:“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她们呢?”
肖偲偲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不冷不热回:“郑朵回老家了,百芷兰回她公婆家了。”
“我还想说四个人这么久没见面,好不容易回来,叙叙旧的。”语气透着失落,原本计划好的事情突然有人变卦。
“好啦,这也没办法,有我就行了,”肖偲偲见她一脸失落,扯开话题:“老实交代,在美国有没有泡到帅哥?”
石景阑不自然地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无奈打趣:“你都没男友,我怎么会有呢?”
“那有没有喜欢的人?”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询问的机会,肖偲偲得意看着眼前发窘的人,在心中奸笑。
心里紧抽,回想起与叶方翊的种种,别过脸,眼中被雾气笼罩,看不清情绪,只是声音透着悲凉:“他已经结婚了。”
短暂沉默,肖偲偲摸着后脑勺,笑着打哈哈。“别难过了,世上好男人多得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说说你吧,在学校怎么样?”
“有个大一学弟在追我,可是我不喜欢姐弟恋。”看得出她很苦恼,一直搅拌着咖啡的泡沫。
“这有什么的,年龄不是问题,只要你们真心喜欢着对方。”后知后觉,如果当初自己也这么认为,会不会有所改变,基于此,只因当初不够爱。
“他太幼稚了,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石景阑抿着咖啡,轻声询问:“都年关了,有什么打算?”
“走亲访友呗,反正家在A市,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你父母知道吗?”肖偲偲望着她,忍不住询问压抑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我爸妈离婚了,我爸偶尔会回趟家,我跟家里的管家说了。”
一阵沉默,咖啡也凉了,索性去埋单,裹紧大衣踏出店门。肖偲偲站在拐角,朝她挥手大声说:“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毕竟你爸只有你一个人了,拜拜。”
双手插在口袋里,A市今年出奇了冷,石景阑轻轻点头。漫不经心朝街道上走,路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脚踩在上面有些湿滑。马路中央,时不时有人站在车上撒盐。
伸手拦下一辆车,坐上去,报了地点,身子因暖气而逐渐暖和起来。
下车又是寒冷,石景阑忍不住直哆嗦,加快脚下的步伐。
站在小区门口,保安盯着她,有些眼熟。
踏进里面,矮小的盆栽压满了雪,石子铺成的道路延伸在大门前。看了眼上面的标志,桂香閣。很久没来,似乎并未发生什么明显改变,按下大门密码,走进电梯口。
走进电梯,心里扑通直跳,额头因紧张而冒出汗来,手心全是汗。石景阑手心汗腺本比大多数人要发达,一遇紧张、害怕的事就会直冒冷汗。
电梯停在八层,石景阑望着近在咫尺的大门,一时不知所措。厚厚的防盗门阻挡了她的去路,站在门外想着里面,医院肯定已经休年假,想必此刻他与丁玉正坐在沙发上温馨看着电视。而她却只能站在门外接受冷风的吹打。
想到如今,自己还孑然一身,黯然泪下。
捂住嘴蹲在地上,所有悲伤涌上心头,泪止不住往下落,抽噎声断断续续。
里面响起丁玉尖锐的女声,“翊,门外是不是有人啊,怎么听到哭声?”
石景阑慌忙跑进安全通道那里,躲在黑暗角落,禁声站着。
叶方翊打开门,朝外扫了眼,并未瞧见半个人影,关好门进去。
“你听错了,我出去趟,晚上不回来吃饭。”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丁玉似乎已经习惯,乖巧点头。叶方翊拿上沙发上的外套,开门离去。
石景阑大气都不敢出,站在那里,待他下去,才舒口气。
门把被人扭动,石景阑稍伸出去的脑袋又缩了回去。丁玉等着电梯,打着电话。
“他出去了,亲爱的,我这就去找你,老地方见。”语气带着撒娇,关键那人居然被她称作“亲爱的”,石景阑屏住气,难以接受她所说的话。
良久,确定她已下去,石景阑才从出口走出来,看着紧闭的大门,一时恍惚。
幽幽叹气,只觉一阵心酸。下了楼,晃在小区里,仰头看着八楼的阳台,上面还摆放着早就枯萎的月季,还是她在他家住时栽种的,没想到他还没扔掉。或许他也怀旧,也在睹物思人,也在骗自己。
游荡在街上,愁眉未展,满腹心事。行人寥寥可数,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都窝在家里检查哪里没打扫干净。
石景阑踢着脚下的冰块,还真硬,居然踢不动。执拗气上来了,蹲下身,双手用力一抓,身子往后一倾,摔坐在地上,看着地上屹然不动的冰块,眼泪唰唰直落。连冰块也跟她闹脾气,握紧拳头用力擂在上面,却纹丝不动。
来往两三个路人看见坐在地上哭泣的人,面露困惑离开。石景阑坐在地上,不顾及他人打量的目光,失声恸泣。
“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叶方翊站在她跟前,声音没有温度。
石景阑僵在那,不打算回答。
叶方翊等了良久都未从她口中得知答案,拉住她的手臂往上拽,柔声说:“明天就过年了,是来我家过年的吗?”语气透着欣喜,与强行掩饰的紧张。
石景阑点头,不动声色看着他。下巴新长出的胡渣并未刮掉,眉头看似也比平常人多了许多烦恼,形成川字
“舅,你过得好吗?”心疼看着他,或许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叶方翊默不作声,两人并肩走在街上。
雪又落了下来,石景阑叹气,不再追问。
站在小区门口,保安笑着朝他打招呼:“我就说先前站在这里的女生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你的女友啊。
石景阑微愣,埋怨看着他,话还真多。
叶方翊轻笑,拉住她的手往里走,径直走到门口,问:“先前你来过这?”
“嗯。”事到如今也无法隐瞒,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踏进电梯,叶方翊勾着嘴角,若有若无地笑着。石景阑摸不着头脑,垂着脸不语。
开门,果真,丁玉并未在家,石景阑犹豫要不要将先前听到的话说出口,但一想到并不会改变什么,索性闭口不提。
“你现在沙发上坐会,我给你倒杯热茶。”叶方翊脱下外套,屋内开着暖气。
石景阑点头,坐在沙发上百般无聊地玩弄起手指来,叶方翊端上刚沏好的茶放在她面前。石景阑微微一笑,端起浅浅抿了一口,淡淡幽香钻进鼻腔。
“是龙井吗?”
叶方翊点头,坐在她身旁,盯着她。石景阑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刻意外旁移了移。
“很怕和我待在一起吗?”声音很轻,却在她心里沸腾。
石景阑强装镇定,语无伦次回:“怎么可能,我干嘛要怕你,你可是我的舅舅。”
对方轻笑,似乎从见到她开始就总是笑,有那么好笑吗,真是讨厌。石景阑在心里犯嘀咕。
“打算什么时候回T市?”这下问了个比较有意义的问题,石景阑思付片刻,半真半假地回:“等会。”
果真,叶方翊沉下脸,变脸比翻书还快,“你不是说在我这过年的吗?”
石景阑心里得逞,笑着抱住他,声音透着难忍的思念与无奈。
“我想你了。”
叶方翊抱住她,一时没回过神,低沉说:“石景阑,你又耍什么花样。”
石景阑打着哈哈,离开他的怀抱,抱怨回:“都不知道配合一下。”
叶方翊一言不发,良久才平息内心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