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思维却渐渐冷静下来。此次长老院的动作隐蔽而突然,一定没有什么好意。府上布着强大的结界,能这样在毫不察觉的情况下进入一定是动用了什么秘术,可她从来没有在圣典上见过也从未听说过。这难道是要被带回海中吗?不可能啊,既然可以如此轻易地越过结界,回去只需要再用一次这种术法不就可以了吗?可不是被带回海中又是要去哪里?鲛人与陆上的人类从来没有关联,又能去哪里呢?抓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怀有海皇的血脉?不可能啊,既然到他那里已经是最后一代海皇,又与孩子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为了牵制他?可是有什么理由呢?他一直尽心尽力地在破解束缚啊。他应该没事吧,他若有事这些人也活不成了……
猜测的尽头是一副六芒星形的刑架。
夜幕已经降临,湖边却并不显得黑暗。湖水中丝丝缕缕密密麻麻的落星草柔柔地荡漾,映照得湖边一片银光潋滟。空中玉色的夜光蝶翩跹飞舞,洒下星星点点的银粉。
然而本应是宁谧安详的环境因为那一副刑架的出现显得恐怖起来。虽然没有亲眼看过海皇之血的回归仪式,但她认得这副刑架。
海殇,这是鲛人族最高贵的祭祀器物,与海玥、海皇之血并称为鲛人族三大圣物,象征着海神三叉戟其中一支的审判净化之力,两个方向相反的三角形则分别象征着男人和女人、精神与肉体的力量。海殇通体用纯净无瑕颜色纯正的海蓝宝石琢磨而成,却因为万年来不断浸染历代动用禁忌之术将海皇之血回归的海皇的鲜血而呈现出一种凄艳的血红色。
天哪,难道他要被……
脑海中刚刚浮起这个念头,她就被架起放到了海殇前一尺的位置,一种奇异的吸力袭来,慢慢将身体吸到了海殇光洁的平面上,固定住。
竟然,是她!
不!不要!不要啊!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她不要死,她死了他怎么办?她不能把他孤零零地抛在这个世上!
背部的触感并不是想象中的冰冷坚硬,而是温暖的。这却并不能减轻她的恐惧,反而有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慌乱。
海殇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她感觉到方才那个牢固的封印一点点被解除,身体还是无法动弹,语言的能力却恢复了。
“你们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卿呢?他在那里?你们怎么……”
漪澜惊慌失措的问话被久未露面的青黛截断:“你将成为鲛人族历史上最伟大的殉道者。”
“我不要做什么殉道者,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要我的孩子!”漪澜拼命地想要摇头,却只能惶然地眨着眼睛。
“你没有选择。为了鲛人一族的生存和延续,你和你的孩子必须死。”青黛面无表情地说。
“不要,不要啊,不要……我求求您,我求求您放过我和孩子,求求您……”
“第九层术法的修习必须要求内心绝对的平静空灵,否则永远也不会突破。而你是我皇心绪波动的唯一原因,所以你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