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举着一封奏折,跪在地上的人的脸上一派淡然,没有丝毫情绪。
“臣,请辞官。”
一字一字地吐出这几个字,平静的语气下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清冷恬淡的声音回荡在漫天风雪中,却无异于炸响了一声惊雷。
他怎么可以走?百姓如是想。
他怎么会走?又怎么可能走得了?百官如此想。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听凝沧接下来的话。
“丞相已经请辞九次,这次是要在天下人面前*朕答应吗?”凝沧语气中一丝怒意若隐若现,众人听到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九次都没有答应,这次也不会答应。
跟在凝沧身后的大臣则在心中打鼓,原来这些天帝相二人弄得这么僵竟是为了这个?而不是冷敬卿专权?不过也说不准,谁知道冷敬卿是不是因为凝沧猜忌才被迫辞官。要说他也应该真的没有篡位的野心,要不然早就没有凝沧什么事了。不过作为皇帝,即使是这样一个人分权也不会愿意。他若真能全身而退,也是好事。
“臣不敢。”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朕不准。”凝沧的话斩钉截铁。
众人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帝相二人的关系果然是融洽。大臣可又有些糊涂了,那两人这些天到底闹得什么劲?
跪在地上的人却依然保持着托举的姿势,是平静的执着:“陛下不答应,臣只好在此长跪不起。”
“哼。”凝沧冷笑一声,“丞相也学会这一招了。”
“恳求陛下开恩。”依然执着的坚持。
“为什么一定要走?”凝沧声音忽然凌厉。
“臣……”回答被一阵轻微的咳嗽打断,虽然看起来咳得并不严重,但面前雪地上早已绽开了朵朵红梅。
慢慢抹去唇角的血迹,平复了一下呼吸,缓缓开口:“臣怕是时日无多了……”
“熙城有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走,你怎么能走!”凝沧痛心疾首道。
“陛下!”一直默立于旁的女子猛然跪地叩首,“这病早已是药石不灵,若是安心静养或还有生路,可若是继续劳心费力,恐怕等不到开春了……”
“求您,让他走吧……”女子声音哽咽。
已经回到父母身边的小女孩默默跪地,垂头不语。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在熙城静养可好?”凝沧不甘心道。
“陛下……”女子伏在地上不停叩首,“在熙城,真的能安心静养吗?求您了!”风帽在叩拜中滑落下去,女子的容颜显现出来。
所有的传言,在这一刻不攻自破。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出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千年来,多少人惊异于洛神的风采,然而眼前的这个女子,让人相信她比那个飘渺的神女更加美丽。
没有人知道,那个传言是真的,却也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