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她真的能治这个病？”
蔡掌柜表示很怀疑。
毕竟李氏也是求医问药好多年都没见好的。
没想到朝露用一种“那是当然啊”的目光看着他。
“当然能治，我家小姐很厉害的。”
“……”
你这样盲目相信真的好吗？
“我可不是说胡话，我家小姐也没有。”
“……”
这还没有？
“你可知道我家小姐的师父是谁。”
“……”
反正不可能是太上老君。
“我家小姐师从医仙白斐白先生，是那位此生唯一收过的徒弟。”
“！！”
开玩笑呢吗你？！
“医仙？白斐？”
看到蔡掌柜眼睛里的震惊与怀疑，朝露咧嘴笑了笑：“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言？不久前在北边的一座城池出了个神医，让一位已经死去的人起死回生了。”
蔡掌柜：“自然是听过的，听说那位神医虽然很厉害，却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娘子……”
他猛然住了口，看向正对着李氏挥手作别的时瑾。
“是……是……”
朝露默默把蔡掌柜的下巴给合上。
“是我家小姐呦。”
还有把时瑾变成这么厉害的，是白斐没错，可找来白斐的，是她家殿下呦。
朝露很得意，只是还没得意多大一会，就见时瑾面色微沉的走了进来，一直走到蔡掌柜身前。
“蔡大叔，丹木的哥哥，是一个怎样的人？”
丹木这时送母亲回家，不在白玉堂，时瑾又急着知道答案，只能问蔡掌柜了。
蔡掌柜还真的知道不少。
“丹景？哦……那孩子自幼聪慧，很是伶俐，年纪轻轻就考了秀才，乡试也是一次就过了，后来有了机缘结识了一些大人物，得了很多人赏识，之后借着秦老大人的帮忙举荐进了国子监，听说在国子监诸多学子中也是佼佼者，这一次的会试应该是会拿前几名的……”
蔡掌柜说起丹景的时候倒是多话了不少，说了半晌后才想起来问时瑾：“东家，你问这个做什么？”
时瑾却忽然不答话了。
她沉思了半晌，对朝露道：“去查查丹景，小心一些，他很聪明，别被发现了。”
朝露应声是，很利索的去办事了。
时瑾又对蔡掌柜道：“别让丹木知道我们在调查他哥哥。”
蔡掌柜怔怔：“可是……为什么啊？”
时瑾沉默了很长时间，到底还是没有回答蔡掌柜的这个问题，只说：“丹木这孩子……这次估计要伤心了……”
——
朝露到底是云翡的一等侍卫，她出手，效率自然不用说。
只是本以为丹景不过一介学子，他的背后不会有多复杂，没想到丹景竟然与很多人都有联系。
其中大部分都是朝堂上的各位官员，而且那些官员，都是五皇子的人。
朝露调查到这些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回禀给时瑾的时候，忍不住问：“小姐，你是如何知道丹景不对劲的？”
时瑾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因为梅花疮。”
那梅花疮之所以罕见并且难治，是因为那根本不是疮，而是毒。
是一点一点的在人长年累月的接触下渗透进身子里的毒，最先从人体上反应出来的，就是面部生红疮，形如梅花，所以叫梅花疮。
等那些梅花疮长到了全身，那这人便必死无疑，大罗神仙也难救。
当初找上白斐的那位病人便已经到了最后一步，白斐用了很多法子也没能把人救回来，只能看着那人死去，死的很是凄惨，几乎不成人形。
之所以会因为这疮而觉得丹景不对劲，是因为时瑾在李氏脖子上发现了一颗红色的珠子。
时瑾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北羌才有的玄火石，本身无毒，甚至能助体寒之人温养身体，但若是和青絮草放在一起，便会产生毒素，一点一点的渗透进人体。
青絮草也是北羌的草药，药效很短，需得时时补充，而时瑾在李氏头发上隐约嗅到了青絮草的气味。
她当时装作不经意的问李氏道：“这颗红色的珠子倒是很别致，不知是哪家店买来的？”
李氏便笑了，说：“这是我儿丹景几年前为我寻来的，说戴着对身体好。”
也是有趣。
这玄火石只有北羌才有，这青絮草也是，家中若只有一样，还勉强可以说是巧合，可两样都有，若还说是巧合，似乎也太牵强了一些。
而若不是巧合，丹景几年前应该还是一位普通的寒门学子，又从哪弄回来的这两样东西？
除非，他同一些能弄到这些东西的人有联系。
能得到北羌稀有产物的人，自然不会是京城的普通民众，想来应该是身居高位的官员。
时瑾越想越觉得不对，所以让朝露去查，没想到还真的查出了问题。
送李氏离开时，时瑾对丹木道：“回去把你娘布枕拆开，把里面填充的东西拿来给我看。”
丹木有些疑惑，却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朝露对着时瑾将与丹景有牵扯的人名单说了出来，时瑾听了一半便不听了，道：“这些人我又不认识，同我说也没什么用，把你查到的这些告诉翡翠吧，对他要更有用一些。”
朝露点头应是，利索的离开去汇报了。
云翡接到朝露消息的时候有些惊讶，继而笑了。
“瑾儿很敏锐。”
“是，小姐很聪明。”
云翡看着手中的那一份名单，其上一多半的人都是他早就查出来和五皇子有联系的，剩下的那一小半在朝会上要么不声不响，要么保持中立，倒是看不出和五皇子之间有什么关系。
“去查一下这些人。”云翡对清吾说道：“我想知道，这位豪门学子刻意交往的人是不是全部都是那边的。”
清吾领命离开后，云翡放下名单，看向从头到尾一直安静坐在他对面喝茶的男人。
“真亏你还能喝的进去茶。”云翡叹气道：“你那位兄弟是铁了心的想把你拉下来，他的手伸的到处都是，藏的还挺深。”
“再深又能怎么样？反正也逃不开你的手掌心。”
轩辕衡浅浅笑着，看着手中的茶杯。
这云翡的确有钱的很，书房里随便一件东西都价值不菲，这茶叶是上好的普洱，茶杯也是千金难买的琉璃杯，他堂堂一国太子，所用器具竟然比不上世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就知道这些事都交给你查没问题，你运气好到逆天，喏，就算你查不到，你的那位红颜知己不是也帮你找出来了？”
“……”
云翡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也没错，瑾儿的确是我的小福星。”
“可我怎么听说……别人似乎叫她倒霉蛋更多些……”
“那是因为别人同她没缘分，所以看不到她的好，也没资格拥有她的好。”
“真没想到，被人以为是断袖的镇北侯世子居然也有情根深种的一天。”
“……轩辕衡你怎么不看看满京城传的那些关于我的断袖绯闻里是把我跟谁凑成了一对！”
轩辕衡怔了一下，随即非常有兴趣的凑过去，问：“是谁啊？快告诉我让我开心开心！”
云翡：“是、你、啊、太、子、殿、下！”
轩辕衡：“……”
轩辕衡：“……”
他神情里出现了短暂的几息空白。
“我？怎么会是我？我竟然，成了你……断袖？！！”
云翡无力解释，捂着脸将乌禾带回来的一本话本子扔到轩辕衡怀里。
“……你自己看。”
“……”
轩辕衡僵硬着两只手翻开画本瞅了几眼，从一开始的怔然到尴尬再到捧腹大笑，之后又忍不住感叹。
“说起来，你的确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有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在跟你厮混，坊间传闻居然能变成这样也不奇怪。”
轩辕衡在面对其他朝臣时总是很稳重有威严的模样，唯有在云翡跟前，他会暴露出真实的自己来，毕竟这是打小便攒下来的交情，他们两个人都不需要向对方隐藏什么。
两个人之间完全不顾及身份，也不顾及所谓的形象，完完全全回归本真。
如今形式这样严峻的时候，轩辕衡还是偷偷溜出来跑到云翡府上喝茶，并非是为了谈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因为近来事情太多，太子殿下烦了，想来找个消遣。
倒是没想到来了之后不光消遣了，还得到了很有价值的信息。
“云翡，我每次来你这里都有好运气，果不其然。”轩辕衡笑道：“五弟他就算拉拢了所有官员也没用，那些人加起来，都不及你一个。”
“幸好，你身边不止我一个，不然我可真是要累死了。”
闲话说到这里，云翡忽然收起了开玩笑的神情，他神情凝重的对轩辕衡道：“太子殿下，臣什么都不求，只求，若瑾儿那里有了什么麻烦，而我又来不及护住她的时候，还请太子殿下帮帮她。”
云翡在轩辕衡面前向来洒脱，很久以前就一直以“我”来自称，而今日他对轩辕衡说出的是“臣”。
轩辕衡神情微动，之后点头。
“我会的，云翡，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