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冷冷清清的街巷就这样一点点的变的热闹了起来,虽然那些店铺还未建成开业,可来来往往看热闹的人已有不少。
就连街道原本的名字“青云街”也改了名,叫“发财街”。
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时瑾双眼泛光,一个劲儿的夸取这名字的人文采好的不得了。
她当然知道取这名字的是云翡,而且还知道,云翡这样做是刻意想讨她开心。
时瑾是觉得非常受用的,心里甜甜的,觉得云翡好的不得了。
倒是蔡掌柜和丹木听朝露乌禾说完原由之后目瞪口呆。
因为想给时瑾找个安全住处,所以狮子大开口找秦老太爷要了这白玉堂。
因时瑾抱怨白玉堂生意冷清没有病人上门,所以干脆买了路尽头的宅子炸了通路,又把这条街改造成繁华区域,只为给白玉堂引流。
“乖乖,世子殿下对东家真是太宠了,简直宠上天了!”蔡掌柜道:“这可还没成婚呐,就舍得下如此手笔,成亲之后还不知道要做到多过分呢!”
“这叫什么过分?”朝露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这说明我家殿下是绝世好男人,说明我家小姐值得我家殿下这么宠着,多正常的事情,哪里过分?”
蔡掌柜:“……”
他无话可说。
云翡一看就是被那小丫头迷了心窍了,还没成婚就这般了,成婚之后妥妥的夫纲难振。
时瑾不知道旁人如何想,反正她是甜蜜的不行,甚至还接连写了好几封信,托乌禾给云翡带回去。
乌禾看着手中薄薄的信,有些不太高兴。
“时小姐,我家殿下为了你兴师动众至如此,又劳心劳力的,你好歹也多写一点甜言蜜语……这信捏着就只有一张,想来应该就是寥寥数语……我家殿下也实在太委屈了一些……”
时瑾被乌禾替云翡抱不平的样子逗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乌禾,你就放心吧,我给翡翠的信,不需要写字。”
“……啥?时小姐,难不成你什么也没写?”
“是啊,什么也没写。”
“时小姐……你太过分了……”
“我可一点也不过分,我也很宠翡翠呢。”
时瑾一直笑,又催乌禾赶紧把信带回去。
“你就放心吧,翡翠看了这信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乌禾可不信。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信回去了,路上还在腹诽时瑾小气。
好歹也多絮叨几句多关心几句嘛,居然就给殿下几张白纸,真是太欺负人了……
将信递给白斐的时候,乌禾还有点不忍心。
“殿下,时小姐她……她没有写字,是因为她说,她说她对殿下的感情不需要文字那种浅俗的东西,她想表达的殿下自然会感受到的……”
为了不让殿下伤心,他还得编瞎话替时瑾说好话。
什么事儿啊这是!
还有他刚才都在说什么啊……
乌禾正出神呢,就见云翡打开一封信看了一眼,顿时眼睛就直了,紧接着浑身发抖,面色发红,那红一直蔓延到了耳尖,一副又害羞又兴奋又激动的模样。
乌禾:“……”
难不成真让他说中了?殿下还真从那张白纸上感受到情感了?
乌禾纳闷的偷偷瞄了一眼,随即便看到了那张纸上的……一个唇印。
嫣红的饱满的……带着京城最好的胭脂的香味……
乌禾:“……”
而云翡用激动颤抖的手打开了第二封信。
白纸上是密密麻麻的一堆唇印,还给拼出了一个心形。
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家殿下疯了,痴痴笑了好久,之后小心翼翼的把已经拆开的两封信收好放在枕下,而其他未拆的信也舍不得拆,神神秘秘的找地方藏去了。
乌禾:“……”
他错了。
他就知道,那个小丫头生来就会撩人,哪怕本人不在这,也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也有本事调戏他家殿下,还把殿下调戏的死死的。
乌禾内心无比悲愤。
时小姐是真的……太欺负人了呜呜……
——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时瑾对于李氏面上梅花疮的治疗也起了效果。
自从换了布枕后,没有毒再继续渗透进李氏体内,加上时瑾这里开了一副又一副昂贵的补药给李氏喝下去,又加上解毒药膏的辅助治疗,李氏如今面上毒疮消退了许多,人也有精神了许多。
李氏很是激动高兴,逢人便夸白玉堂时小姐医术高超,倒是给时瑾招了不少病人去看病。
疑难杂症到底还是不常见的,去看病的人都是寻常毛病,时瑾自然药到病除,蔡掌柜看着账本上一日比一日多的进账,总是板着的一张脸如今也多了几分笑容出来。
“真想不到,时小姐居然当真如此厉害,怪我之前眼拙了。”
“这算什么,我家小姐并没有放在心上。”
朝露如今可是每天都过的非常悠哉。
跟在时瑾身边,没有那么多规矩礼仪要守,也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事要注意,她每天需要做的就是搬出一把椅子坐在前厅,和一些来看病的闺阁女子或者年迈妇孺们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偶尔还能看到清吾奉云翡之命来给时瑾送东西,进而搭两句话,开两句玩笑,日子过的很是轻松惬意。
有一些左右邻居甚至还打起了时瑾的主意。
“时小姐不知芳龄几何?生辰八字是多少?我三叔的二大爷家的邻居的二婶的小舅子的弟弟今年刚满十八,考中了秀才,生的也一表人才……时小姐你要不要抽空见见?”
“哎呦喂,你说的是那瘸了一条腿的黄三贵啊?还十八?分明都三十八了吧?三十八才考中秀才也不嫌丢人!还一表人才?我呸!一脸麻子可以吓死个鬼!时小姐,还是听我的,我娘家外甥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才对!”
“……”
这都是什么人啊?
朝露听的心都抽抽了,卷起袖子就去和那些人理论。
“你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单身汉们都省省吧,我家小姐早就已经有心上人了,那位之优秀,你们的那些人选加起来也不如他一个!”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哄谁呢?哪有那么优秀的人啊!”
“怎么没有啊?镇北侯世子云翡,他不优秀吗?”
“……”
“……”
镇北侯世子?!
开什么玩笑啊?!
时小姐这何止是心高气傲可以形容,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啊!
时瑾这个时候刚好忙完,见朝露正和人聊天,有些感兴趣的走过去听,就见一群妇人围住她,皆是目光怪异。
“时小姐,听说你已有心上人了?”
“是,有。”
时瑾从未遮掩过这件事,说出来也没有半点羞涩,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对人言的事情。
“朝露姑娘说,那人是镇北侯世子?”
“嗯,是。”
“……时小姐啊,别怪婶子们说你,侯府那般人家,哪能是我们这种普通人可以肖想的?世子殿下丰神俊朗温文尔雅又富贵多金,全京城想嫁给他的姑娘们没有过千也有上百,那般人物跟我们当真不是一个世界的……”
妇人们劝的苦口婆心,时瑾乖巧的听着,时不时的点一下头,态度看起来极为认真。
一直到妇人唾沫都快讲干了,他们皆以为时瑾听进去了,道:“那时小姐,你看看我妹妹的邻居的侄子……”
“谢诸位婶子替我操心。”
时瑾笑着对诸位施礼。
“只是,我对世子殿下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
“哎呀,时小姐,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一群妇人皆是又气又无奈。
“那种人家,是不会娶平民进门的!”
时瑾态度依旧未变。
“娶不娶是他的事,我喜欢他是我的事。”
时瑾倒是有些奇怪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执着的关心她的婚姻大事?
朝露在旁边听的“噗嗤”一声,看了一眼不远处偷听的乌禾,已经能想到乌禾回去学舌之后,她家殿下会是怎样一个面红耳赤心跳傻笑的模样了。
时瑾态度坚决,一群妇人也不好再强牵线,一个个的只能无奈叹气走了。
蔡掌柜摸着山羊胡也跟着叹气。
“那群愚妇,恐怕她们还认为时小姐是在痴人说梦,她们若是知道这发财街这段时间的变化都只是因为时小姐的一句抱怨……眼珠大概会惊的掉出来吧。”
正在分拣草药的丹木跟着点头,想着当初看到的时瑾在云翡身上蹭来蹭去小兽一般的撒娇模样,心想他当初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眼珠子也差点掉出来来着。
……
发财街建成的一个月后,各个商铺差不多也都开业了。
云翡对于如何招揽客人很有心得,他在街道两边的房顶连起了一条条麻绳,上面挂了各式各样的大红灯笼,正巧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便要赶上春节,这些红灯笼倒很是应景。
尤其是一到夜晚,大红灯笼在众人头顶大放光彩,将整条街都映照的红彤彤。
除此之外,云翡还让乌禾找了江湖艺人在街道中央舞狮,一时间长街吸引了更多的人来,热热闹闹,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时瑾很喜欢这样的热闹气氛,趁着医馆里没有病人的时候拉着朝露和丹木跑出去了一小会儿,东边买糖葫芦吃吃,西边又买了一盒干果蜜饯,三个人吃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活像个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