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裂河之春
若云天2022-01-05 10:563,269

  晚春,圣灵界东。

  山脉延绵,从西而来,划出波浪般的葱郁,屏障般的摆在天幕之下;绿野无尽,从山脉的脚下一直铺向东方;一条壮阔清澈的大河从山脉中蜿蜒而出,在绿野上伴着春季的暖风荡起微波,不急不缓的流淌……

  天气极暖,阳光正好,大河南岸,山势平缓之处,数百来幢石屋整齐排成数列,周边石墙合围,北向、东向有两处开口,均以粗木成门,石墙东北角十来丈远处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块,上面粗糙的刻着三个大字——烈河村。

  夜,月光散落烈河,水流潺潺,虫鸣阵阵,时又有山林兽吼传出,更显宁逸。烈河村中央,一幢比其他屋子大出好几倍的石屋火光通明。石屋只有一扇厚实的木门出入,从木门而入,石屋的布局分成了两部分,左侧的墙边整齐摆放着阔口粗坛,上有柔韧老藤编制的锥形坛盖,内存各种杂粮;靠墙往上的木架上则摆放各种干泥封口的粗糙瓷瓦坛罐,里面存着各种腌制风干的兽肉、鱼肉;在往上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兽皮;屋顶是一个个巨大的人字形圆木支架,支架上木钉满布,悬着一串串风干的鸟、鱼、兽肉;靠近屋顶的墙壁上,粗细均匀、用于通风的小孔密布,整个石屋牢固、透风却不失严密,即便是小虫飞鸟,也不易进来偷吃这些食物。

  木门右侧,地上各种狩猎工具整齐摆放,墙上亦挂着弓箭、绳索之类的物件,一众十七八岁的男孩正在认真打理这些器具,一位白发老人则在旁边叮嘱着什么。一名个头最高、肤色黝黑的小伙似乎对白发老人的叮嘱有些不耐烦,嬉笑着对边上的伙伴轻声哼道:“越伯每次都是这几句……”

  老人微微一笑,捋须说道:“嗯……等你们长大,就不说了!”

  黝黑小伙没料到这样含糊不清轻声说话也被越伯听见,不由脖子一缩,咧嘴吐舌。

  “就你话多!”一旁小名叫做木头的男孩面无表情的趁机加上一句,引来一阵哄笑。

  黝黑小伙假装恼火白了男孩儿一眼,却又似是知道自己理亏,也就欲言又止,埋头干活。

  不久,一切准备妥当,一众男孩背负着各种猎具向西往山林里前行。

  村西,几座山峰起伏连绵之后突然分叉成三条山脉,往西看不到尽头,形似猎叉,因此被唤做猎叉山。夜静,月光很好,男孩们早已习惯这样的出行,一路说笑,不久便登上了第一座山的山顶,这座山就叫西山,东坡山势平缓,烈河村往西的山脉之中,这座山最高。

  山顶,林木从中拓整出一大块平整的石地,石地上三幢简陋的石屋成品字形排列,石屋里存放着一些器具,石屋之间堆砌了一人多高的,围墙之内有一个高大的塔楼,登上塔楼,四周境况尽收眼底。

  烈河村祖辈出山狩猎,在西边的山里搭建了些许营地,这些营地既可瞭望远处,及时觉察周边状况,又可让出猎之人稍作休整,实是绝妙之作。

  月光下,小伙们只在石屋营地稍作逗留,便从西山下坡没入山林。众人在山林中穿行,行至猎叉山脉的分叉点便分成三组,分别向三条山路进发。中路山脉最为险峻,六名小伙几天后已入深山。是夜,皓月当空,月光透过间隙散落林中,行走其中亦有不错的视野,数天跋涉后,几人已有些疲累,便寻好一颗大树攀上,各自找了合适的位置歇息。

  “出来这么多次了,风影还是这么小心,每次到不了营地,就要按越伯的吩咐在树上歇着。”说话的男孩名叫叶小七,十六岁,几人中年纪最小。

  “嘿嘿,爷爷有时候虽然啰嗦了一点,但他的话必定是有道理的!”答话的正是小七口中的风影,风影是越伯的孙儿,父母早亡于意外,由越伯一手带大。

  “越伯是多有见识的人,他的话你还敢不听?有几次多危险你难道忘了?”说话正是前几日在石屋里被大家笑话的黝黑小伙越青岩,小名小石,此时嘴里大口嚼着干粮,吐字含糊不清,惹得大家一阵嫌弃。

  小七嘿嘿一笑,说道:“怎是不记得,你被野猪拱掉裤子的样子我记得最清楚了,那白白的屁股真是晃眼睛……”

  “人如此之黑,屁股却如此之白,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一男孩右手撑头,斜着倚靠在粗壮的树干之上,似笑非笑,淡淡的说出一句,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小石故作恨恨道:“木头,又关你事?”

  斜靠树干的小伙名叫林飞云,小名木头。

  “这你们就不懂了,身上是越晒越黑,屁股却是常年不见光,自然是人越黑屁股就越白了!”

  “我说你这糙牛,你就不能像你哥一样老老实实歇着?”小石假装生气,怒目射向悠然说话的小伙。这小伙名叫叶二牛,也是身高体壮,和哥哥叶大牛一人一边靠着一个大树杈。

  “哎,二牛,你就别吭声了,免得小石又说我们合起来对付他!”木头悠悠一叹!

  “难不成不是?哪次不是?”小石一时激动,差点从树上掉落,惹来一阵嘲笑。

  ……

  众人正欢,风影却突然嘘了一声,大家应声而静,就见风影猛撑身后的树干,双脚顺势踮离,喊了声“小七小心”,人已扑了过去。

  小七来不及反应,哎呦一声叫痛,就看到风影已经单手吊在他身边的树枝上,一手抓着一只木鼠,对着小七笑道:“没想只是一只木鼠,别告诉我你被咬了!”

  小七摸着脖子后边,点点头楞楞的盯着风影,说道:“咬是真被咬了,但是木鼠怎么会咬人?”

  “啊?”另外几人也有些讶异,从树上翻身弹起靠过来看了看,确认是木鼠无疑,而后又看了看小七脖子后面的伤口,确实是咬痕,已经破皮出血!

  风影有些许疑虑,借着月光盯着手上的小东西,确实是只木鼠,可木鼠平时只吃树叶、嫩枝还有嫩果子。再仔细一看,这小东西正呲呲的磨着牙齿,眼睛貌似有些不同,一时却又没看出哪里不同,便没多想,随手把木鼠扔了。

  闲聊一阵,几人沉沉睡去。

  天微亮,风影最先醒来,见其他几人熟睡,不忍喊醒,一时无聊,便轻手轻脚往树顶攀去。这树高大粗壮,超出周边林木一大截,风影攀到高处,倚着树干望着东方渐渐朝霞绚烂,金色的阳光从云层里透出,壮丽无比,不免沉浸,喃喃自语:爷爷常说我们在圣灵界的东方,可在这往东方看还是看不到边际,那边是不是也和我们这一样有山、有河、有烈河村一样的村子……正出神,突然树梢一阵抖动,吓得他慌忙拽住一根树枝才稳住身形,原来其他几人偷偷爬上来突然一起摇动树干,看风影狼狈,不忍爽声大笑。风影白了他们一眼,镇了镇神,指着东方说道:“你们看那边……”

  几个人傍着树干朝东方望去,只见太阳已从云中露出大半,一片金色光芒覆盖了视野所及之处,绿色的山林似是镶上了金边,鲜嫩光滑的树叶之上光芒跳动,时不时有成群的鸟儿从树冠里腾起,群起的扑腾声、叽叽喳喳的叫声将山林唤醒,一阵阵兽吼从各个方向传来,沉寂一夜的山林瞬时变得热闹……朝阳之下,几个男孩挂在一颗参天大树之上望着远方,景象倒也别致。

  良久,风影喊道:“动身,这次回去一定摆一个最热闹的烧肉大餐。”说罢纵身而下,灵活的在树枝之间跳跃、晃荡,只一会就到了树底。其他几个小伙一脸一边赞叹、羡慕,一边跟着落下,只是动作却远不及风影那般迅速流畅。

  连续在山林中穿行十来天,六人寻了一处视野极好,突兀在山壁之上的岩石落脚。按照村里的习惯,只要有村民曾经到过的地方,沿路一定会留下标记,然而这次他们已经有几天没见过这些标记了,已然到了前辈未及之地。

  “你们看,前面的山谷有溪流和水潭,应该是这一片山林的水源,飞鸟走兽必然在此饮水,等下我们去摸清楚情况,在兽迹最密的地方布置机关,这里的野兽没人打扰,想来没有防备,应该会有不错的收获。”风影在岩石上远眺一阵后简单说出了这次的捕猎计划。

  对于风影的计划,其他人向来没有异议,稍作休整,风影带着三人朝对面山凹里的小溪进发,留下小石和小七在石地搭营。

  “小石哥……我怎么浑身没力……”小七似乎精神不振。

  “你又想偷懒?这次我可不干!”不等小七说完,小石就嗷嗷打断了他的话。

  “是真的!”小七脸色有些泛白。

  “那你休息吧,我来就行了!”

  深夜,山林已静,偶有一些希希嗖嗖的小响动。五条人影整装而动,悄声摸到山溪边上,悬挂绳索、浅埋绳套、掩埋铁夹、隐藏兽网……良久,一条黑影“吱吱”发出一声虫叫,向林子里隐去,另外四条黑影心领神会跟上,瞬间消失在山林里。

  翌日,六人在临时营地周边收集野果,上树瞭望,耍玩各种把式打发时间。等到傍晚,一阵嘶吼传来,风影喜上眉梢,轻叫一声:“有大家伙!”

  果然,一阵阵吼叫连续传来,几人雀跃而起,朝高处奔去,站定望去,虽然丛林茂盛,看不到是什么兽类,但那一片树木都在剧烈抖动,嘶吼声也越来越大。几人兴奋不已,唯独小石悠悠一叹:“哎,惨了,小七这个样子,他的那份定是要我背回去了!”

     

继续阅读:第三章:涉险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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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落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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