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石潭、三鸟四人乐得自在。
风影跳入水中摸鱼,小石一摸鼻子:“得嘞,咱几个收拾柴火,瞧把他能得,下去捞鱼去了!”
不说还好,一说柴火和鱼,大乌和小乌立马大眼一鼓,嘎嘎扇起一阵波纹,腾空就往林子里去了。
小石愣了一下,望着两个家伙上天:“得嘞,这两小子也上瘾了,都是咱们给惯得,即便是它们那老乌……老爹……老妈的,也不见得有烤好的鱼儿给它们吃!”
话音刚落,老乌从天上直冲下来,还没等小石反应,一爪将他捞起往潭里一扔,溅起老大的水花,看得二牛和木头哈哈大笑。
小石哭丧着脸游上岸,抹了抹脸上的水,冲老乌喊道:“得嘞,这下连你也合着他们来欺负我,这下我可不烤鱼了,我得烤干自己,你们来吧!”
不久,两个大鸟便从林子里抓来一大堆枯叶枯枝,大乌的一个爪子下还扣着一条手臂粗的大蛇,正准备下口,小石一个健步弹过去,叫道:“慢点慢点,我说这位鸟兄,蛇也是一样可以烤来吃滴,等下分你一半,分你一半试试味道!”
嘻嘻哈哈一阵,风影也捧着一条大鱼从水底上来,小石瞟了一眼,怪声怪气的喊道:“鱼儿挺大,就是慢了点,这两位鸟兄可不止这点食量,你这御水之术可有得用了,赶紧下去吧!”
风影笑着喊了声好嘞,仰身往水中一躺,悠悠不见踪影。
一日就这样划眼即逝。第二日清晨,阳光透射云层,三只乌环灵鹫带着四个小伙在云雾里起落,往东北方向直飞,待从空中远远看到粟城,便找了个隐蔽的林子降落,一番不舍,人鸟又一次分别。
“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小石一脸惆怅,内心最是不舍,抱着小乌的时候还偷偷扯下一根羽毛说是要睹物思人,疼得小乌咧嘴直叫。
一路奔向粟城,终于在夜里赶到东营,田获惊喜若狂,连夜带着四人进城主府用上灵药,而后回营等待。
第二日,四人还在迷糊中,就听得营外齐刷刷在喊叩见城主,吓得赶紧起身,干抹了两把脸冲出营帐,田获与城主肃青云已到账前,四人一头散发,喊了声叩见城主便低头不敢出气。
田获看到四人模样不由笑出声,赶紧贴过来轻声道:“还不先去洗漱,城主亲临东营,心情大好,看来不仅我那表妹没事了,你们几个也要论功行赏啦!”
四人应声就要退回营帐,肃青云却爽朗笑道:“四位小兄弟,不打紧,不拘礼,今日我肃青云不是城主,只是一个父亲,此行一来感谢四位小兄弟治好小女病症,二来……田获,东营兵士,训场集合!”
田获赶紧应声而动,四人也抓紧收拾一下出营列队。
果然,肃青云当着领卫营亲封越风影为田获领卫营精英兵队兵长,并在清食坊云味楼设宴庆功款待全营兵士。消息一出,整个粟城为之震动,大街小巷议论纷纷。
“城主亲自宴请新封兵长、兵士,在粟城还是头一遭,更别说是在城里最顶级的云味楼了。”
“是啊,谁都知道这云味楼是城主家业,若非是总领、领卫,又或是城里名门商贾,毕生难进一次啊。”
“听说带头猎捕异兽的四个小伙是田获招募,只道这田获仗着老子当了个领卫,不想还有几分眼光。”
“是啊,也不知四个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
一时之间,粟城百姓除了不知道风影几人救治了城主家大小姐,各种揣测皆如烟雾般四散开来,四人竟成了粟城的风云人物。
……
半月后,入冬,天寒,清元界西南,水月城。
午后,桌上,一卷《御水诀》赫然在目,隋凌洛靠在椅上,双目紧闭,愁眉紧锁,躺坐无息!良久,一滴清泪从眼角溢出,隋凌洛睁眼长叹:“我隋家世代珍藏,就为等有朝一日老祖归来,如今,要这御水诀还有何用!?”
正蹉跎唏嘘,门外传来一阵嘈杂,房门砰一声被推开,三儿子隋清浊冲了进来:“爹,为何要将小妹嫁到那北边的天雷峰去,那天雷峰的少主是个什么玩意儿,能娶我家小妹!”
“你……”隋凌洛本想骂这儿子不知礼数,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叹道,“哎,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可我懂心疼自家小妹,不像你,就这么一个女儿,也不知道心疼!”
啪的一声,隋清浊吓了一跳,只见隋凌洛猛拍一下桌子站起,吼道:“老子不心疼,你心疼,老子给你取名清浊清浊,就是要你做人分得清清浊,你知道老子为何要把清凝嫁出去?现在倒教训起老子来,老子养你们这么大,你们三兄弟有谁给老子脸上添过光?你们是文比人强?还是武比人强?要不是你小妹乖巧懂事,给了老子些许安慰,老子这辈子怕是谁也指望不上了!”
隋清浊少见老父如此怒容,心里还是有些怕念,但转念又想自己本是来为妹妹出气,反倒被痛骂一阵,不由火气陡来,只犹豫了一下就顶了上去:“儿子也是你生,女儿也是你生,不争气那也是随的你,儿子不争气,女儿争气,那你倒是把女儿留下,把儿子嫁出去啊,我这不还没成亲的么,你把我嫁出去,哪都行,你说,哪?明儿一早就走!”
“哎呀,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竟敢跟老子顶嘴,待老子先教训教训你!”隋凌洛本就神伤,这三儿子偏偏这个时候来点火,说话时暗劲已出,单手一撑桌面就已轻巧越过桌子落到隋清浊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
好在隋清浊平日还练了一些招式,头几下勉强挡下,怎奈老头子脾气大爆,出手不留情面,连续出招,隋清浊步步后退,终是露出破绽,被隋凌洛一巴掌拍在脸上,随后又被一脚踹在下腹,直直飞出门外,落在地上,摔得嗷嗷叫唤。
隋凌洛下手不轻,心中有些不忍,但一想起这厮方才的混蛋模样,又见这几下虚浮不经打的功夫,气不打一处来,吼了一声滚便顺手关了房门,不再理会。
隋清浊本就脸疼腹痛,懵在地上没有起身,再一看老头子竟然关了房门,气得浑身发抖,歇斯底里的叫道:“隋凌洛,小妹说的没错,在你眼里,我们都不如那《御水诀》重要,可笑的是你偏偏学不成那《御水诀》!”
隋凌洛听得胸中一闷,脑子里嗡嗡作响,隋清浊后面再说什么就听不见了,踉跄一下,跌坐在椅子上不再吭声。
门外,莫如雪闻得吵闹赶来,扶起隋清浊问道:“儿啊,你这是怎么啦?”
隋清浊坐在地上往房门一指,叫道:“你问他去!”说完便蹿起身,一溜跑得不见。
莫如雪猜到个大概,摇头叹息几声朝房里走去。
内院回复平静,院墙外,一个伶俐乖巧的小姑娘却抿嘴偷笑着跑开。
隋清凝的闺房内。
“小姐小姐,三少爷真的去找老爷啦,还打起来啦!”说话的正是隋清凝的随身婢女。
“嘿嘿,早在我意料之中,我三哥那个暴脾气,只要我多哼哼几次,不去找爹才怪!”隋清凝一改往日温婉贤淑的模样,满脸精怪得意。
待婢女将详细情形说了一遍,又笑道:“不想老爷子这么大火气,三哥可是吃了亏,不打紧,晚点我去看他!”
……
隋清浊独自在城里晃荡,心里憋屈至极,想寻个地方消遣,却又不想被熟人碰见,于是从城西北晃到了城东南,找了个稍显偏僻的酒肆,怎奈隋老爷子那几句话太伤人,实在不得排解,不知不觉,酒已上头!
“难道真是文不如人?武不如人?”隋清浊醉意稍显,话语喃喃,“想我隋家三兄弟那也是水月城响当当的人物,在老爷子眼里竟如此不堪!”
隋清浊自斟自饮,无人搭理。
“想想,我兄弟三人确实没有做过什么让老爷子脸上有光的事情!”隋清浊一阵傻笑,自言自语,“二十有二,一事无成……一事无成……哈哈哈!”
“哪里来的癫子,在这里聒噪,酒力不行便早点回去!”边上三个汉子正在喝酒,见隋清浊一直念念叨叨,有些心烦。
隋清浊抬起眼瞅瞅三人,笑道:“酒力一般,一般……嘿嘿!”
“那便少喝!”
“无妨,无妨,来来来,一起喝,本少爷帮你们付了这酒菜钱!”
“少爷?何方少爷?大爷还不曾少了酒菜钱,不要扰了兄弟几个吃酒,不然休怪……”
“哈哈,休怪……休怪你等不客气?”隋清浊性子起来,歪歪斜斜的站起身,哼道:“本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文强于我,还是武强于我!”
话还未落人已经扑了上去,怎奈此时酒醉,哪里还有什么招式,上去就是送打,三条汉子见他如此,也就不管其他,拥上去就是一顿暴揍,揍得隋清浊鼻青眼肿,口中清水直流,也揍得酒肆的掌柜心疼不已,一边哭丧着脸只唤小二:“还不把人先弄走,扫了几位大爷兴致!”另一边又赔笑向三个汉子凑过去:“大爷们,店里这物什……几位看?”
“看什么看?睁眼瞎么?谁先挑的事端?”一名汉子指了指小二搀扶的隋清浊,瞪眼吼道:“店里的损耗,爷几位的酒菜钱,都找这厮要去!什么玩意儿,扫了大爷酒兴!”说完大摇大摆走出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