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至理高能物理研究所。
地下三层,超净实验室内。
宋维洲静静坐着,面前的曲面屏正播放着一段段影像:广角雷达捕捉到的高空异常轨迹、沙漠上空静止悬浮的金属体、极光中穿行的暗影、海面倒映出的巨大轮廓……这是来自全球各地、跨越近一个世纪的超常航空现象记录,有模糊的监控视频,有军方加密档案中的红外影像,甚至还有卫星捕捉到的深空轨迹。
而所有影像中,那神秘存在的形态惊人地一致,它们全是立方体。
宋维洲凝视着那些立方体划过天际的画面,眸中却闪过一丝淡淡的苍凉,三百多年过去了,他终究是没有再见过它。
宋维洲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观察窗。
观察窗内,是一片被严格划分的隔离区。
此时,所有跟银泡发生过接触的样本,包括那辆残缺的轿车、被包裹过的沙石、甚至空气,都被以最高规格严密封装,连夜运到这里,数十个独立的惰性气体舱整齐排列。
研究人员穿着全封闭防护服,在舱体间穿梭,他们手持各式尖端设备,紧张记录着每一丝可能的信号。尽管没有任何实质性突破,但整个空间却弥漫着一种近乎炽热的探索欲。
宋维洲目光锁在那辆被银泡吞噬了车头的黑色奔驰上,看到那残缺的断面在灯下泛着冷光。
这是一次颠覆经典物理的奇观。
可宋维洲的眉头却越锁越紧。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跳动的数据屏,掠过研究人员满怀热忱的身影。
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忽而抬起手,“停下吧。”
通过观察室的扩音系统,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实验室,那些奔忙的身影随之一滞。
没有人明白宋维洲的意思。
宋维洲环视一周,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却充满求知欲的脸,接着道,“从现在起,停止对这些样本的一切研究,停止对CUBE-18的任何主动探测与分析。”
CUBE-18(紧凑型未知体-实验18号:Compact Unidentified Body Experimental -18)是至理内部对银色立方体结构起的代号。
实验室瞬间陷入死寂,闪烁不停的监测屏映着众人僵住的神情。
短暂的沉默后,压抑的私语悄然四起。
但宋维洲神色坚定,不容置疑。他再次挥手:“解散。所有人,回到自己的课题上去。”
宋维洲清楚,他在做一个正确的决定。
这些天来,研究所几乎全员投入CUBE-18的研究,痴迷于那超越理解的现象,却没有任何成果。
因为,人类现在的物理学,根本不足以触碰那样的存在。
现在的人类就像洞穴中的囚徒,只能看到火光投下的影子。
宋维洲必须叫停这场注定空耗的追逐。让他们回归各自的课题,去做这个时代真正能做的事,积累未来可能需要的基石。
望着众人陆续离开的背影,望着那一双双写满困惑与失落的眼睛,宋维洲伫立原地,感到一种似有若无的落寞。
也许,只有王宁,才能揭开深藏于万物秩序之下的宇宙终极定理,帮助宋维洲到达追寻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