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墨发垂腰,赤裸着身子坐在木桶里,发丝间沾着小小的水滴,似乎还透着酮体的颜色。
水被他一点一点撩在身上,然后顺着酮体流下去,烟烟目不转睛看着他,心脏砰砰砰一直跳,看着他撩水,看着他顺头发,她一点都不敢错过。
那男人墨发垂着,光透过窗纸形成光晕打在他背上,树上的梧桐花轻轻摇曳着,让香气缠绕着两人,在烟烟的眼里,这一切甜美了很多。
她悄悄咽了口口水,将眼睛又凑近一点,看他从木桶里站起来,整个身体通通映入她眼帘,她气息便混乱了,脸也烧红了,还是一直盯着他,挪不开眼。
见他擦拭了身上的水珠,拿起一旁的灰色衣袍套在身上,烟烟心里猛的失落,恨不得进去又脱下它。
直到男人系了腰带,挂了玉佩,掀起纱幔走出去,才让她回过神来,听着男人的脚步一点一点走开,她急忙绕过去到门口。
刚好这时门开了,北冥看到门口的她也愕然,此时他正穿着灰袍银色梅花的衣服,墨发还正散着,有水滴从背后滴落,他直直立着,倒像是春风吹过烟烟心尖。
“你怎的来了,来找我?”看到烟烟在门口,有过去温柔的询问。
烟烟看着他,莫名又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左右闪躲着他的眼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你…你,头发湿了。”
北冥看了看头发,低头温柔笑笑,说:“一会儿就干了。”
他的后背也被头发弄湿了一大片,粘在身上很不舒服,他看着她,以为她有什么事,说:“你再等等我,我再擦擦。”
一阵微风过去,烟烟的鼻息全是梅花和酒的香气,又夹杂着些许梧桐花的香气,倒是让烟烟有些醉了,下意识看着他说道:“你身上好香啊。”
“什么?”北冥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烟烟忽得惊醒,连忙摆手,心里却还想着刚刚偷看他的样子,白皙的脸颊上泛起红晕,低着头吞吐道:“我帮你擦擦吧。”
“那…好。”北冥怔怔,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只听着她要为自己擦头发,才欣然接受,将她带到房间里,坐到椅子上。
看着她双手抚上他的头发,轻轻擦弄着,她生涩僵硬动作,不禁让他好笑,却并未阻止她。
“你是找我有事?”
北冥问她,烟烟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想着北冥洗澡的样子,没有回应他。
“烟烟?你想什么呢。”北冥对她招招手,她才反应过来。
“啊,我…我,我刚刚听到了,迎亲的声音…”
“迎亲的声音,怎么,你想看?”
烟烟点点头,说:“嗯,我还没看过呢。”
北冥听了,握住她的手,认真道:“你若想看,我也可以来迎你。”
烟烟虽没见过迎亲,却也知是何意,这会儿听到他的话,又觉得手上的温度烧人,匆匆忙忙抽回手,说:“我要先看了,才知有无意义……与你迎亲。”
说完,羞红着脸,转过身去。
见她害羞,他也不在问了,高高兴兴点头,“好。”
头发不多时也擦干了,烟烟坐在一旁,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他随手拿起白玉簪子拢了头发,对她说:“你看什么呢?”
窗外正好是棵梧桐树,并不高大,淡紫色的花朵在空中绽放着,那颜色像极了烟烟的衣裙,岁月静好,又充满神秘诱惑。
“梧桐花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烟烟回答。
北冥也看着窗外的梧桐,觉得并不稀奇,梧桐花他是年年都可看的,但转瞬又想起烟烟不曾见过,而且不知怎的,今年的梧桐似乎格外美丽,淡淡的紫色在空中轻舞,好似小姑娘一样。
“这梧桐花正与你相配。“北冥看着窗外,不想也看迷了,觉得一树梧桐都那般值得欣赏,又转头看着她,说道:“现在这花儿正开得好,我带你去看灯可好。”
“灯?什么灯?”
“岛上皆是梧桐,自是有番热闹可看。”
梧桐岛皆是梧桐树,每年花季,梧桐开得正好,就会在梧桐上都挂满了灯笼,夜里整座岛都是暖阳色彩,梧桐香气,还有众鸟在天空飞舞,形成一番美好景象。
“何时去?”
“晚上即可,一直忘了告诉你,正值花季,每晚都可去看。”北冥看着她,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
他的笑热烈得像是要生扑她一样,让她浑身不自在,却又很喜欢看,弄得她心里总是怪怪的,说不出的感觉,索性不去看他,又看了看窗外的梧桐,跑出去了,“我回去准备准备。”
“哎。”她刚跑到门口,就被北冥叫住。
“嗯?”
北冥站起来,走进她,说:“还有迎亲,秦大人过几日会有婚宴,我记得我还说带你看呢,你没忘吧?”
说到婚宴,他说的与她迎亲又浮现出来,匆忙答应他,又提着裙子跑出去。
北冥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笑的更是甜蜜了。
夜里没有太阳晒着,空气都是凉凉的,他果然带着她去看灯。
岛上的梧桐正值花季,又有灵气,每一朵梧桐,都是独一无二,又无瑕疵的,夜晚的微风一过,将梧桐香气吹散开,散发至整个岛。
两个人并肩走着,烟烟不时看着他的侧脸,趁着月光看,反而更温柔了,风一过,就带着他身上的梅花和酒香,缠绕着她的身体。
“你可要去坐船?”北冥突然转身问她。
让发呆的烟烟吓了一跳,转过头不去看他,说:“好…”
她一路上并未多休息沿途风景,只顾偷偷看他,这时一看,才震惊。
夜里梧桐花更是曼妙,花朵的细纹都泛着微微荧光,淡淡的紫色,还有些许萤火虫在之间穿梭飞舞,每棵树上都挂了若干素色灯笼,虽看不清图案,却极为温暖,让夜里凉爽的风都温柔了。
天上飞的妖,羽毛像是染了星辰,也散发着美妙奇幻的色彩。
这一切都让烟烟为之着迷,它温暖神秘,宛若天境,深处其中却不会感到遥远。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面前却伸出一只手。
“上来吧。”北冥这时已经现在一艘小船上了,对着她伸出手。
她急忙扶着他上了船,乖巧的坐在船后,船下的水,却叫她莫名害怕,连景色都顾不得看了。
“怎的了。”北冥划船的手停下了,看着她一直拘谨的坐在后面。
烟烟老实说道:“有好多水。”
她原本极其怕冷,河水也不例外,这时又想起了北冥今日就在水中洗澡,也不知他会不会害怕。
“你害怕?”
她又老老实实点头。
北冥像是有些失落,停下船问她:“我稳一些可好?”
“那……好。”
他这才放心继续划船,但速度确实慢了很多,水中的荧光倒影略动都不大。
两个人的身影就这样映这水里,烟烟看着水中他认真划船的样子,温柔笑起来,再看看前方的风景,满池芙蓉,绿波摇曳,暖色的灯笼照在水里,成了另一片天空。
风悄悄抚过去,扬起两人的墨发,那梅花和酒香又传到她的鼻息,世界的一切又温柔起来。
北冥缓缓的划着船,悄悄在水里看着她欣赏风景的样子,温柔的笑着,轻轻将身体往后挪挪,离她更近一些。
后面的烟烟不知有没有看到,又好像是风吹的冷了,哆嗦几下,轻轻往他那边靠拢。
……
两个人划了船,时间就差不多了,才匆忙赶回去,夜里睡觉,烟烟脑子里总有他的身影,每时每刻,每种身影全都有,夜里并不是很热,也没有蚊虫,但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连空气中的梧桐花香气,都让她脸红,她会想起她偷看他洗澡的时候,他的长发带着水珠,他的腰身也是结实有力,线条完美,他的每一寸肌肤,她都牢牢得记得。
还有他为她束法,和他同撑一把伞的亲近,每每想起,总是情不自禁脸红。
睡着睡着,还是翻来覆去睁着眼睛,无法进去梦想,无奈的只能坐起身来,想着去外边透透气,吹吹风。
一开门,果然微风拂面,吹来一阵梧桐花香,平日里她闻着这花香,舒服极了,但今日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夜里正是繁星点点,皓月当空,让黑夜有了月的色彩,梧桐在月光下更温柔,更神秘。
她走着走着,却不知怎的,又走到了北冥的院子,于是蹑手蹑脚,绕到了那扇窗前,那树梧桐在月光下静静的看着她,看她又透过那个小洞往里瞧。
微风一过,果然带着梅花香和酒香,让她安心。
可那个小洞里却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让她心里有了失落,猛的吸了口气,感觉肚子里饱饱的都是那个香气才满意,这才想着回去安心睡觉。
临走时又想起什么,返回窗前,将被她戳破的窗纸抚平,确保不会轻易叫人看出来才蹦蹦跳跳走了。
这一回去,才安安心心睡觉,夜里伴着梧桐香,睡得极为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