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的哨声刚落，林沐就攥着那张画满 “内力分配比例” 的宣纸往藏经阁走。阿石按他给的方案练了两天，脸色已肉眼可见地红润，今早甚至能跟着弟子们走半柱香的路；阿木也摸索出了 “借力跳墙” 的窍门，虽还没完全跳过两米高墙，却也比之前摔得少了。可林沐心里清楚，这些都只是 “应急措施”—— 碎玉门真正的病根，是那套残缺的《玉碎十三式》。
没完整功法兜底，弟子们就算把内力分配练到极致，也成不了气候。叶千松昨晚磨磨蹭蹭半天，终于松口说藏经阁里或许藏着旧版秘籍，只是 “年头太久，能不能找到全看运气”。
碎玉门的藏经阁藏在门派后山的半山腰，是座青瓦木楼，远看就透着股破败劲儿。走近了才发现，木门上的铜环生满绿锈，推开时 “吱呀” 一声响，像是要散架似的，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林沐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子。
“林大人，您真要进去？” 跟在身后的阿文小声提醒，手里还抱着个布包，里面装着林沐让他准备的毛笔、宣纸和一块磨好的墨，“陈老说这阁子有二十年没好好收拾过了，好多书都发霉了，还有…… 还有人说夜里能听见书页响。”
林沐回头看了眼这书生弟子 —— 这两天阿文没闲着，不仅帮着鉴别买回来的青灵草，还把弟子们的训练数据整理成了 “晨练记录表”，字写得工整，连 “摔墙次数” 都标得清清楚楚，倒真有几分 “情报分析岗” 的样子。
“哪来那么多怪力乱神，” 林沐拍了拍阿文的肩膀，“咱们是来找功法的，又不是来捉鬼的。你把东西放桌上，帮我把靠窗的书架擦擦，别让灰尘迷了眼。”
藏经阁分两层，一楼摆着十几排书架，二楼挂着 “禁地” 的木牌，叶千松说上面是初代掌门的遗物，没他的许可不能上去。林沐先从一楼开始翻找，书架上的书大多是线装本，封皮泛黄发脆，有的甚至一摸就掉渣。书名倒是五花八门，《基础剑法入门》《内力粗浅论》，可翻来翻去，没一本是完整的《玉碎十三式》。
最靠近墙角的书架上，摆着几册标着 “碎玉门历代传承” 的册子，林沐满怀期待地抽出来，却发现里面只剩几页残纸，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 “第十三式：碎玉裂石” 几个字，后面的招式口诀全没了。
“看来叶掌门没骗人，是真找不着完整的了。” 林沐叹了口气，把残册放回书架，指尖无意间碰到书架内侧，竟摸到一块凸起的木茬 —— 像是有人故意把书抽走后没归位，留下了空隙。
他顺着空隙往里看，黑暗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阿文见状，赶紧递来一支点燃的蜡烛，昏黄的烛光照亮了空隙里的物件 —— 是个巴掌大的木盒，上面刻着 “初代手札” 四个字。
“林大人，这是……” 阿文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林沐小心地把木盒抠出来，盒子没锁，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叠泛黄的宣纸，上面是用毛笔写的手札，字迹遒劲有力。他随手翻了两页，越看越惊讶 —— 这哪是什么武学手札，分明是 “门派运营记录”！
“元年三月，购青灵草百斤，价五十两，与百草堂定长期约……”
“元年七月，接万宝楼安保任务，弟子十人，报酬八十两，扣成本净赚四十两……”
“二年正月，开设‘碎玉镖局’，分镖师、账房、探子三岗，月营收二百两……”
林沐越看越兴奋，这不就是古代版的 “组织运营手册” 吗？初代掌门竟然是把 “商业逻辑” 融入了门派管理，难怪碎玉门早年能成为江湖富门派！可看到后面，字迹渐渐潦草，最后几页写着 “青云宗施压，百草堂断供青灵草，镖局遭劫，弟子流失过半……”，后面就没了下文。
“原来碎玉门不是一开始就落魄的，是被青云宗逼的。” 林沐攥紧了手札，心里有了个模糊的念头 —— 或许不用死磕《玉碎十三式》，初代掌门的 “商武结合” 思路，才是救碎玉门的关键。
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解决弟子们的功法问题。手札里没提完整的《玉碎十三式》，藏经阁一楼又找遍了，难道真要去二楼 “禁地” 看看？
“林大人，您看这个！” 阿文突然指着书架最上层，那里摆着一个落满灰尘的卷轴，“刚才擦灰的时候没注意，这卷轴好像和别的不一样。”
林沐搬来梯子，小心翼翼地把卷轴取下来，吹掉灰尘，只见卷轴上写着 “碎玉门弟子能力评估表”。展开一看，里面竟是初代掌门设计的 “弟子考核标准”，分 “内力、招式、应变、协作” 四栏，每栏都有具体的评分细则，甚至还有 “岗位匹配建议”—— 比如 “内力弱但应变强，可任探子岗”。
这不就是他一直在找的 “组织诊断表” 吗！
林沐眼前一亮，赶紧让阿文铺好宣纸，磨好墨，照着卷轴上的格式，开始画 “碎玉门现状组织诊断表”。他先把十二名弟子的名字一一列上，再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和【人效扫描眼】的数据，填上每个人的 “能力四项” 得分，最后标注 “适配岗位” 和 “改进方向”。
“阿木：内力 50，招式 45，应变 50，协作 75，适配护送岗，需加强轻功训练……”
“阿文：内力 20，招式 15，应变 85，协作 90，适配情报岗，建议修炼观气术……”
“阿石：内力 40，招式 30，应变 25，协作 60，适配后勤岗，先调理内力……”
笔尖在宣纸上沙沙作响，林沐越写越投入，连窗外的天色暗下来都没察觉。阿文在一旁帮忙磨墨，偶尔递张宣纸，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小声问：“林大人，您写这些…… 是想帮大家找合适的活干吗？”
“不止是找活干，” 林沐抬头笑了笑，“是让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长处，这样碎玉门才能好起来。你看阿文，让你练剑你头疼，但让你整理数据、鉴别草药，你不是做得很好吗？”
阿文低下头，耳朵有点红，手里的墨锭磨得更起劲了。
就在林沐把最后一名弟子的信息填完，准备把诊断表卷起来时，藏经阁的木门突然被推开，叶千松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色发白：“林、林大人！不好了！钱庄的人来了，说今天要是还不上五十两银子，就把咱们前堂的桌椅搬走抵债！”
林沐心里一沉，他倒是忘了，碎玉门欠钱庄的三百两银子，这个月该还第一笔了。五十两，对现在的碎玉门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 弟子们的月例都快发不出来了，哪来的银子还账？
他看了眼桌上的 “组织诊断表”，又看了看手里的初代手札，突然有了个主意。
“叶掌门，别慌，” 林沐把诊断表和手札收好，塞进怀里，“钱庄的人要的是银子，咱们不一定非得用银子还。你先去稳住他们，就说我有办法，我马上就来。”
叶千松愣了愣，看着林沐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犯嘀咕 —— 这外来的 OD，难不成还能变出钱来？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点点头：“行，我先去拖延会儿，你可得快点！”
叶千松走后，林沐把诊断表交给阿文：“你把这个收好，明天给大家看看，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往哪方面努力。我去前堂看看，说不定能从钱庄的人身上，找到点‘合作机会’。”
阿文接过诊断表，重重地点点头：“林大人放心，我一定收好！”
林沐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藏经阁外走。暮色渐浓，山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可他心里却燃起了一丝火苗 —— 初代掌门能靠 “商武结合” 把碎玉门做起来，他凭现代 OD 的本事，未必不能复制这条路。
钱庄的催债，或许不是危机，而是个 “破冰” 的机会。林沐摸了摸怀里的初代手札，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前堂的方向，已经隐约传来了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