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碎玉门的练武场就飘起了淡淡的白汽。阿木攥着木剑，剑尖在地上划出浅浅的痕迹，每一次提气都刻意收着劲 —— 按林沐昨晚说的，晨练只敢用两成内力。
“阿木，你这剑舞得跟绣花似的！” 隔壁的阿石扶着柱子咳嗽，脸色比昨天好了些，但还是泛着白，“昨天林大人说晨练用两成力，可我总觉得…… 这么练能有长进吗？”
阿木刚想回话，就听见练武场门口传来 “咚” 的一声 —— 叶千松扛着个铜制的练功桩进来了，山羊胡翘得老高，眼神扫过场子里慢悠悠练剑的弟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都停了！” 叶千松把练功桩往地上一砸，尘土飞扬，“你们这是练剑还是摸鱼？阿木，你那剑尖连风都划不破，跟隔壁酒楼的伙计挥扫帚似的！”
阿木吓得赶紧收剑，垂着头不敢吭声。其他弟子也纷纷停下动作，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接话。
就在这时，林沐揣着卷蚕丝布从屋里出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叶千松的吼声。他快步上前，正好撞见叶千松伸手去揪阿木的衣领，赶紧拦了下来：“叶掌门，先别急着发火，他们这是按‘内力分配方案’练的。”
“按方案练？” 叶千松甩开林沐的手，指着阿木的剑，“两成内力叫练剑？我当年练剑，晨练至少用七成力，不然怎么打通经脉？你这方案就是瞎胡闹，再这么练下去，弟子们连山贼都打不过！”
林沐早料到叶千松会质疑，他把怀里的蚕丝布铺在旁边的石桌上，又从口袋里摸出支狼毫笔和一小盒朱砂，抬头对叶千松说：“叶掌门觉得两成内力少，是因为没搞懂‘经脉流转的规律’—— 就像咱们做饭，得按火候来，火太旺会糊，火太小煮不熟，内力分配也是一个道理。”
说着，林沐蘸了点朱砂，在蚕丝布上画了个简易的人体轮廓，又在轮廓上勾出几条弯弯曲曲的线，标上 “手少阳三焦经”“足太阴脾经”—— 这些都是他昨晚翻碎玉门藏经阁里的《经脉浅解》记下来的。
“您看，” 林沐指着 “手少阳三焦经”，“晨练的时候，天刚亮，弟子们的经脉刚从夜里的‘休眠状态’醒过来，就像刚烧开的水，还没到沸腾的程度。阿石之前为什么内力紊乱？就是因为晨练强行用八成力，这经脉承受不住，就跟细水管里灌大水似的，不堵才怪。”
叶千松凑过去，盯着蚕丝布上的线条，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你说的这些，有什么凭据？总不能是你瞎编的吧？”
“当然有凭据。” 林沐转头喊阿石过来，“阿石，你伸个手。”
阿石犹豫着走过来，把手搭在石桌上。林沐指尖轻轻按在他的手腕内侧，眼前瞬间弹出【人效扫描眼】的面板 ——【阿石：晨练时段手少阳三焦经活跃度 32%，足太阴脾经活跃度 28%，最高可承受内力 30%】。
“叶掌门您摸他的脉，” 林沐示意叶千松也搭手，“是不是感觉脉象又细又弱？这就是经脉活跃度低的表现，现在给他用两成内力，正好让经脉慢慢适应，要是用多了，立马又会头晕。”
叶千松半信半疑地搭上手，指尖传来的脉象果然虚浮无力。他想起昨天阿石练剑时突然栽倒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犯嘀咕：难道真的是内力用多了？
“那也不能只用两成啊，” 叶千松还是不服气，“这么点内力，连剑都举不稳，怎么练招式？”
“这就涉及到‘资源优化’了。” 林沐拿起笔，在蚕丝布上的人体轮廓旁边画了个柱状图，左边标 “晨练 20%”，中间 “午休 30%”，右边 “夜训 50%”，“晨练的重点不是练招式，是‘唤醒经脉’，就像大厂员工早上先开个短会热身，再开始干活，效率才高。等午休的时候，经脉活跃度上来了，用三成力练招式；到了夜训，经脉完全打开，再用五成力冲强度 —— 这样循序渐进，既不会伤经脉，还能让内力用在刀刃上。”
“大厂？开短会？” 叶千松听得一头雾水，“你说的这些新词，我听不懂。我只知道，练武功就得下苦功，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那咱们就用事实说话。” 林沐转头对阿石说，“你按晨练两成力的标准，再练一遍‘玉碎剑’的起手式试试，注意感受经脉的反应。”
阿石深吸一口气，按林沐说的，只提了两成内力，慢慢抬起木剑。之前每次晨练，他一用力就觉得胸口发闷，今天却格外顺畅，剑身在晨光里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没有丝毫滞涩感。
“怎么样？” 林沐问他。
阿石眼睛亮了，放下剑激动地说：“掌门，林大人！真的不闷了！刚才提气的时候，感觉经脉里的气顺着走，一点都不堵！”
叶千松愣住了，他盯着阿石的脸，确实没看到之前的痛苦神色。这时候，旁边的阿木也小声说：“掌门，我刚才练轻功的时候，用两成力跳墙，反而比之前用五成力跳得稳，还不费劲。”
其他弟子也纷纷附和，有的说练剑不头晕了，有的说提气更顺了。叶千松看着场子里弟子们的表情，又低头看了看蚕丝布上的 “内力分配图谱”，朱砂画的线条和柱状图虽然简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道理。
“那…… 午休和夜训的比例，也是按经脉活跃度算的？” 叶千松的语气软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强硬。
“对。” 林沐点点头，在柱状图旁边加了行小字，“午休时经脉活跃度能到 50%，所以用三成力练招式，既能巩固动作，又不会累着；夜训时活跃度能到 80%，用五成力冲强度，正好能让内力有长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像咱们门派管账，要是把银子都花在早上买米上，中午晚上就没饭吃了。内力也是一样，得按时间段分配，才能把每一分内力都用在该用的地方。”
叶千松这次没反驳，他伸手摸了摸蚕丝布上的图谱，手指在 “晨练 20%” 的字样上停留了一会儿，突然说：“那你把这个图谱多画几份，每个弟子都发一张，让他们照着练。要是…… 要是真能让阿石好起来，让弟子们有长进，我就信你这‘分配方案’。”
林沐心里一喜，赶紧应下来：“没问题，今天中午之前就能画好。对了叶掌门，还有个事 —— 阿石的‘通脉草药’快用完了，得赶紧采购，不然影响后续恢复。”
提到采购，叶千松的脸又垮了下来：“还采购？咱们就剩五十两银子了，上次去百草堂买青灵草，他们要价三两一株，比上个月贵了一倍，还全是残次品……”
林沐心里一动，想起之前【人效扫描眼】里提到阿文懂青灵草鉴别。他转头看向站在人群里的阿文，正好对上阿文的目光 —— 少年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正低头记录着什么，本子上画的竟是弟子们晨练的内力使用情况。
“叶掌门，或许采购的事，咱们能省点钱。” 林沐笑了笑，朝阿文招了招手，“阿文，你过来，跟掌门说说你昨天鉴别青灵草的法子。”
阿文愣了一下，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攥着那个小本子。他看了眼叶千松，又看了看林沐，小声说：“青灵草要选叶子上有三道紫纹的，那种药效最好，百草堂上次给咱们的，只有一道紫纹，还有的是染上去的……”
叶千松眼睛一瞪：“你怎么不早说？！”
“我…… 我之前说过，您没理我。” 阿文低下头，声音更小了。
林沐赶紧打圆场：“现在知道也不晚。叶掌门，您看，让阿文跟着去采购青灵草，既能挑到好的，又能砍价，说不定能把成本降下来。”
叶千松盯着阿文，又看了看林沐画的内力分配图谱，突然叹了口气：“行吧，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阿文选的草药没用，或者采购成本没降下来，这账还得算在你头上。”
林沐笑着点头：“没问题。咱们先把晨练的事落实好，等阿石好得差不多了，再琢磨后续的任务 —— 万宝楼那边还等着咱们的安保方案呢。”
阳光渐渐升高，练武场的白汽散了，弟子们又开始按 “两成内力” 的标准练剑。叶千松站在旁边，看着阿石顺畅地挥舞木剑，又看了看石桌上的内力分配图谱，嘴角不知不觉地往下撇 —— 却没再像之前那样发火。
林沐拿起蚕丝布，准备回屋多画几份图谱。路过阿文身边时，他瞥见少年本子上的记录，忍不住停下脚步：“你这本子上记的，是弟子的内力数据？”
阿文点点头，把本子递过来：“我按您说的，记了每个人晨练用两成力的反应，阿石最明显，阿木次之，还有……”
林沐看着本子上工整的字迹和清晰的分类，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 —— 或许，阿文不仅能做情报分析，还能帮他搭建 “碎玉门弟子数据档案”。
他拍了拍阿文的肩膀：“好好记，以后咱们门派的‘人效数据’，就靠你了。”
阿文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我会的，林大人！”
林沐拿着蚕丝布回屋，刚进门就看见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是昨天救他回来的那个少年留的 ——“林大人，青云宗的人昨天在山门外转了一圈，好像在打听咱们门派的事。”
林沐捏着纸条，眉头皱了起来。青云宗的人怎么会突然来碎玉门？难道是为了 “内力达标仪” 的事？
他走到窗边，看向山门外的方向，远处的山道上隐约有个黑影闪过，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
看来，碎玉门的麻烦，比他想象的还要多。林沐拿起狼毫笔，蘸了点朱砂，在蚕丝布上继续画内力分配图谱 —— 现在，他只能先把弟子的事做好，才能应对接下来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