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碎玉门的鸡还没打鸣，叶千松就揣着个布口袋，蹑手蹑脚地溜到了弟子宿舍外。布口袋里装着仅存的半捆通脉草，是他昨天咬牙从药铺赊来的 —— 按林沐说的 “外敷通脉” 方案，这半捆草顶多够阿石用两天，要是没效果，这钱可就打水漂了。
“哼，要是敢骗我，就算你是外来的 OD，也得把赊药的钱还上！” 叶千松捋着山羊胡，耳朵贴在阿石的木屋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没有之前的呻吟，也没有翻来覆去的响动。叶千松心里犯嘀咕，刚想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林沐的声音：“阿石，吐纳的时候跟着我数节奏，吸气五秒，运功到丹田两秒，再呼气五秒，别着急催内力。”
“是，林大人……” 阿石的声音还有点虚弱，但比昨天精神多了，“我好像真的不那么堵了，刚才运功到手腕，没那么疼了。”
叶千松愣住了，悄悄推开门缝往里看 —— 林沐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画满格子的宣纸，上面写着 “阿石内力分配表”，每个格子里都标着时辰和对应的内力占比；阿石靠在床头，按照林沐的节奏慢慢吐纳，额头上的冷汗少了，脸色也红润了些。
“怎么样？按这个表来，经脉没那么负担了吧？” 林沐指着宣纸上的格子，“你之前晨练一上来就用 80% 内力，相当于刚吃完饭就跑十里路，不堵才怪。现在咱们慢慢来，晨练只用 20%，先让经脉适应，等中午再升到 30%，循序渐进。”
阿石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林大人，我昨天按您说的敷了通脉草，早上起来手腕真的不疼了！我还能试着下床走两步吗？”
“别急，今天先在床上练吐纳，明天再尝试下床。” 林沐把宣纸折好递给阿石，“这张表你收着，每练一次就在格子里画个‘正’字，晚上我来检查打卡情况。”
叶千松看到这里，悄悄退了出去，心里的怀疑少了几分 —— 这林沐的 “分配表”，好像真有点用？但一想到那半捆通脉草要花五文钱，他又心疼起来，转身往阿文的木屋走去，得看看那书生小子有没有搞出什么名堂。
阿文的木屋没关门，叶千松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地上摆着一堆草药，青的、绿的、带绒毛的，分门别类摆得整整齐齐，每堆草药旁边都压着一张小纸条，写着 “青灵草（正品）”“青灵草（残次）”“通脉草（新鲜）”。阿文正蹲在地上，拿着一株青灵草对着晨光看，眉头皱得紧紧的。
“你这小子，不练剑躲在这里玩草？” 叶千松走进去，看到地上的草药就气不打一处来，“昨天林大人让你转什么‘情报岗’，你倒好，把药铺的活都抢了！这草药有什么好看的？”
阿文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手里还攥着那株青灵草：“叶掌门，这青灵草有问题！您看，正品的青灵草叶子边缘是锯齿状，颜色是深绿色，而且断面有白色的汁；但这株叶子是圆边的，颜色发浅，断面没汁 —— 这是用普通野草染的，根本没药效，咱们之前买的青灵草里，有一半都是这样的！”
叶千松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抢过阿文手里的青灵草，又拿起旁边标着 “正品” 的对比 —— 还真是！他之前买青灵草都是按 “捆” 买，一两银子一捆，觉得便宜，没想到竟被药铺骗了这么久！
“这群黑心的东西！” 叶千松气得直跺脚，“我说怎么阿石喝了那么久的药都没好转，原来买的是假货！这银子花的，比扔水里还冤！”
“叶掌门，林大人说，让我每天帮门派鉴别草药，这样能避免买到假货，省下来的钱还能多买些正品药。” 阿文小声说，指了指旁边的小纸条，“我还把每种草药的鉴别方法都写下来了，以后买草药照着这个来，就不会被骗了。”
叶千松拿起纸条，上面的字工工整整，连 “青灵草断面是否有汁” 这样的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他心里突然有点愧疚 —— 之前总觉得阿文是个 “废柴”，连剑都拿不稳，没想到这小子在草药鉴别上这么有本事。
“行，以后门派的草药就归你管了。” 叶千松把纸条揣进怀里，语气软了些，“要是真能省银子，月底给你加两文钱月例。”
阿文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谢谢叶掌门！我一定好好鉴别，不浪费门派的钱！”
叶千松离开阿文的木屋，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最后往阿木的院子走去。他倒要看看，那个连两米墙都跳不上的小子，能不能被林沐教出花来。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 “咚” 的一声，接着是阿木的闷哼。叶千松探头一看，阿木正趴在地上，膝盖上的淤青又重了些，手里还攥着一根树枝，旁边的老槐树上画着几道横线，最高的一道离地面也就一米五。
“阿木，你别急，再试一次，记得跳的时候借树干的力。” 林沐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张 “训练打卡表”，上面画着身高线，从一米到两米，每道线旁边都标着 “借力点”，“你先跳上树干的第一道横线，脚踩稳了，再借着树干的反弹力往上跳，试试能不能碰到第二道线。”
阿木爬起来，揉了揉膝盖，深吸一口气，按照林沐说的，助跑几步，脚在树干的第一道横线上一蹬，身体果然往上弹了些，手碰到了第二道线！
“碰到了！林大人，我碰到了！” 阿木兴奋地喊起来，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 他之前练了半年，连一米五都跳不到，现在居然能碰到两米的线了！
“不错，再来一次，这次试着把内力运转到腿部，跳的时候更轻一点。” 林沐在打卡表上画了个勾，“刚才这跳算‘达标’，咱们今天的目标是连续跳三次达标，就能打卡下班。”
阿木点点头，又试了一次，这次不仅碰到了第二道线，脚还差点踩稳在横线上。叶千松站在门口，看得眼睛都直了 —— 这阿木昨天还摔得鼻青脸肿，今天居然能跳这么高？这林沐的 “借力法”，比他之前教的 “蛮力跳” 管用多了！
“叶掌门，您怎么来了？” 林沐看到叶千松，笑着打招呼，“阿木今天进步很快，再练两天，应该就能跳上两米的墙了。”
叶千松走进去，看着阿木又成功跳了一次，心里的怀疑彻底没了，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林大人，之前是我老眼昏花，没看出这三个小子的本事…… 你这‘打卡表’‘分配表’，还真管用。”
“都是些基础的人效方法，适配到武侠世界而已。” 林沐把打卡表递给叶千松，“您看，阿石今天的吐纳打卡完成了 5 次，阿文鉴别出 10 株残次草药，阿木完成 3 次达标跳跃 —— 这都是看得见的进度，比直接淘汰他们强多了。”
叶千松接过打卡表，看着上面的勾和字，突然觉得这张纸比什么武功秘籍都管用。他刚想夸林沐几句，就想起一件事，脸色又沉了下来：“林大人，有个事我得跟你说 —— 咱们的通脉草只剩半捆了，最多够阿石用两天，药铺那边说，要是不还之前的赊账，就不给咱们赊药了。”
林沐愣了一下，他昨天只顾着设计方案，没考虑草药库存的问题。通脉草是治疗内力紊乱的关键，要是断了药，阿石的恢复就会停滞。
“药铺那边欠了多少赊账？” 林沐问。
“一两银子。” 叶千松叹了口气，“咱们门派现在账上只剩三文钱，连给弟子买米的钱都快没了，更别说还赊账了。”
林沐皱起眉头，脑子里飞快地想办法 —— 总不能让阿石的治疗半途而废，也不能让门派断了粮。他突然想起第一章里阿文说的 “青灵草有替代品”，还有系统面板里提到的 “紫纹草”，但紫纹草长在黑风山，被青云宗控制着，暂时没办法。
“叶掌门，您知道附近有没有野生的通脉草？” 林沐问，“要是能自己采，就能省下药钱，还能还上赊账。”
叶千松眼睛一亮：“后山的小溪边好像有！不过那里有野猪出没，之前没人敢去采。”
“有就好！” 林沐拍了下手，“明天我带阿木去后山采通脉草，阿木现在轻功有进步，能帮忙警戒；阿文留在门派鉴别草药，顺便整理江湖情报；阿石继续按表练吐纳 —— 咱们分工合作，既能解决药的问题，又不耽误训练。”
叶千松点点头，心里彻底服了 —— 这林沐不仅会教弟子，还会想办法省银子，比他这个 “铁公鸡” 还会过日子！
“行，就按你说的办！” 叶千松拍了拍林沐的肩膀，“明天我给你们准备干粮，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被野猪伤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叶掌门，林大人！山下茶馆的人说，青云宗的人带着‘内力达标仪’来了，要去各个门派检测弟子，不达标的门派，以后不能接江湖任务了！”
林沐和叶千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青云宗的 “内力达标仪”，终于还是来了。这不仅是对碎玉门的考验，更是对林沐这些天努力的挑战 —— 要是弟子们通不过检测，就算治好了内力紊乱，门派还是没活路。
“别慌，” 林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先让弟子们继续按计划训练，明天采完通脉草，咱们再想办法应对‘内力达标仪’。”
叶千松点点头，攥紧了手里的打卡表 —— 这张纸上的勾，现在成了碎玉门唯一的希望。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院子，老槐树上的横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一道道通往希望的阶梯。阿木还在院子里练习跳跃，每一次起跳、借力、落地，都比之前更稳了些。林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念：“碎玉门的难关，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