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讨厌医院,那里承受了太多希望。
病房门前,他低声安慰我,「江颜,别害怕。」
我见到了一副羸弱瘦小的身体,那是陈钰的母亲。
女人没什么力气,只是欣慰的浅笑低声地几句好字。
我余光瞥见陈钰那张阴沉的脸上有几分担忧,一连几月我时常去医院。
陈母的精气神有了好转,也是那晚,我跟陈钰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江颜,跟我结婚吧。」
陈钰身上浓郁的烟味,我一时分不清那是清醒还是糊涂话。
只是我却甘之如饴,陈钰大概不知道我跟他的纠葛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搬进了陈钰的家中,冷淡的黑白灰风格,没有一点人情味。
而桌子上的粉玫瑰格外突兀。
「陈钰,这玫瑰也是你的风格吗?」
我轻笑着,手指轻提起一支。
陈钰轻轻走来,顺着我的手将其放到瓶子里,「小心刺。」
玫瑰的倒刺锋利,我心中慢慢泛起波澜,陈钰也没那么无情。
我计划出差那晚,陈钰才回了消息。
「注意安全。」
好在这次案件对我来说不是很棘手,仅仅是在临市待了两晚。
「江姐,所里来新人了。」
沉寂了几天的群里引来了热烈的欢迎仪式,小林说新来了一个法医,叫周月。
我赶回去的那晚,正巧遇到大雪,交通限制。
「陈钰,能来接我吗?」
我犹豫片刻后的发送,我等不到陈钰的回复,一连半小时,男人都没接电话。
车站离单位坐车至少半小时,我沉默了片刻,独自坐在候车厅搓手取暖。
我托小林帮忙接一下我,小姑娘就住在附近,最起码能挨过这大雪。
手机震了震,我垂眸没见到置顶的消息,反而是群内。
没有露脸,我却一眼就认出了常服的陈钰,那是出差前我给他搭配放在床头的。
视频很短,几乎是秒发秒删。
我心一沉,直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小林很健谈,也没什么心思,她说新来的女法医是刚刚进修回来的,很厉害,还说陈队很欢迎。
我知道时机不对,可是还是耐不住慌乱的心思。
后半夜,大雪止住,我独自回了家中。
窗帘的薄纱清晰照出两人的身影,我顿了顿,家中有什么东西变了。
那束粉玫瑰变成了红色。
「周月刚来,所里还没安排住宿,我让她暂时住下了。」
他没问过我,似乎我也是一个租客。
我抿唇不语,抬眸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女人。
是照片上的女人,原来她叫周月。
「不会打扰到你们吧,我也是来的太急,没提前打个招呼,真不好意思,嫂子。」
「陈钰,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的风格还是一致。」
她自顾自地跟陈钰说话,而我像是闯入他们世界的异类。
我低下头,有些狼狈不堪。
「陈钰,我刚刚给你打了很多电话。」
男人停下脚步,就连手机也没看,「刚刚太忙了,什么事?」
做陈钰这一行的,已经能很好的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甚至能一眼看破别人的心思。
结婚前,陈钰紧紧握住我的手,那张清冷的脸上却满是自信。
他说,「江颜,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我。」
可是现在他看不出我的窘迫和不悦。
「陈钰」
我轻叫了声他名字,执意想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男人缓慢地整理被子,才分给我一个眼神,「江颜,别多想。」
陈钰不是什么善心大发的人,他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善意。
我沉默地盖上被子,与陈钰却是同床异梦。
所里安排把周月交给我带,老带新是传统,我轻蹙眉头,沉默地应下。
「江法医,你和师哥在一起很久了吧。」
我停住手中的动作,我和陈钰的关系鲜少人知道,所里只知道我和他是已婚的身份。
「你和他看起来关系不错。」
周月轻笑,「江颜,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忘的是什么吗?」
「是初恋。」
我心头一怔,陈钰念念不忘的原来是他的初恋啊。
那晚,所里给周月安排了住宿,陈钰亲手送出的门。
「多谢照顾了,嫂子。」
我看出了她眼中的挑衅,男人说不放心周月一个人,提议送她到住所。
「陈钰,我一个人害怕。」
「江颜,你可是法医。」
空荡的房子只留我一人,我大抵知道陈钰不会回来。
他大概觉得我是法医便什么都不怕,可是谁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