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杨听他们说了一大堆专业名词,头都大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你们谁能说说动机?花这么多钱,又是真血浆,又是无人机的,嫁祸人总得有个动机吧?”
老刑警看问题只考虑合理性。
横不能因为长得帅看你不顺眼,就兴师动众花这么多钱赖你身上吧?
楼梯口响起一阵脚步声,几个人立刻从紧张状态切换到自如的聊天状态,娴熟程度像无间道一样。
少时安静,季承冰神态还是懒洋洋的,长腿别了下,跌进沙发椅里,歪头看着郝知时说:
“嫁祸我需要动机,毕竟我人缘好,人品也无可挑剔。时哥做人漏洞太多了。”
“是吧?”他说完了还在征求当事人意见。
苏月茉被季承冰的话逗乐了,浅笑着往裴峥的怀里偎了偎。
郝知时被揶揄了也是一脸淡定,伸出中指,转头冲季承冰推了下并不存在的眼镜,不急不慢地回了一句:
“小季总教训的是,请允许我请假回家面壁三天。”
“哎!别别别!最怕你这个大忙人请假了。”
季承冰连忙起身央求,话里还带着调侃:
“时哥,你现在已经占了“潘驴邓小”四样儿,再让你“闲”了,那不就是第二个峥哥……”
季承冰话音还没落,裴峥就反应过来这个混小子又要开黄腔。
到底是英年早婚的男人,嘴上没个把门的,都不在意现场还有个女生。
裴峥眼疾手快,从面前的果盘上抓了一把圣女果,随手一抛砸在季承冰怀里,低声说:
“堵上。”
“得嘞。”季承冰笑嘻嘻的接起果子,往嘴里塞了一个。倒是听裴峥的话。
包间门口安静了下来,还是郝知时最先恢复了正形。
“我和冰哥分析了很久,基本上就是三种情况,”
郝知时揉了下鼻翼,镇定地说:
“瑞雪的竞争对手,想组止Fairs Funds 投资。”
裴峥想了想,摇头:“可能性不大。我们是最近才谈成合作。之前大家都知道瑞雪没通过投资评估,花钱搞一个快倒闭的公司,那不是多此一举?”
柏杨点头表示认同,探头问:“还有呢?”
“再是跟时哥有私人恩怨的人,峥哥跟嫂子是被误伤的。”
季承冰俯下身来,抬手敲了敲那份文件说:
“这第二列是我们公司因为劳动纠纷离职的员工, 都是受不了时哥的魔鬼训练,骂骂咧咧走的。”
众人望向郝知时,他不带情绪地看了季承冰一眼,抿嘴摇头道:“可能性也不大。”
“为什么?”季承冰不服。
“因为他们比你还蠢,”
郝知时垂眼,看了一眼那些名单上的人,眉眼之间尽是不屑:
“连初级训练都通不过,做不出这么高水准的文件嫁祸我。比如,我就没怀疑你。”
季承冰楞了一下,随即翻了个白眼,夸张地自己掐人中自救。
苏月茉低声笑了。
郝知时的毒舌她早就见识过了。
想当年是他姐姐郝雨介绍苏月茉做家教的,苏月茉还纳闷,郝雨自己就是英语专业的,为什么要花钱请外人教自己弟弟。
直到有一天,郝雨失恋了在家里嚎啕,苏月茉亲耳听见了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小男生嘴炮多狠。
他敲了敲门,不疾不徐地跟郝雨说:
正经小姑娘都想找个骑白马的王子,你软硬件都不行,能找个倒骑驴的阿凡达也可以。谁想得到你这么有出息,居然看上那头驴。再哭大点声,把方圆十里的驴都能唤过来。
郝雨被他怼完果真哭得更狠了。
那天郝知时嫌弃郝雨聒噪,请苏月茉到楼下的甜品店边补课边吃了顿甜品,还打包了一个抹茶蛋糕,说郝雨记吃不记打,吃口蛋糕就好了。
后来那个劈腿的驴被人打了一顿,没人看见是谁。
明明是个心软的人,偏偏不会说软话,这就是郝知时了。
柏杨认同,第三种可能就是针对裴峥的人,如他说的米孝成留在国内的人。
“你们俩,就没有什么共同的敌人吗?”柏杨挠头问。
柏杨查了许久,就是没找到这个米孝成的忠实拥趸,想着或许从这里下手更容易。
裴峥跟郝知时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两人虽是季承冰共同的朋友,可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朋友圈子不同,之前更是没有交集。
柏杨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名单放在一起,跟裴峥说:
“ 这是你让我比对的血型名单,全都不符。”
三列密密麻麻的名单放在一起,全是错综复杂的证据,缠成一团,找不到线头在哪里。
苏月茉也瞧不出端倪,随手拿起裴峥放在两人座位间那份财报翻着看。
也许是带着目的去看,她很快发现了点问题。
“哥哥,”她指了指页面一笔120万元人民币的支出说:“这个我有点不懂,是为了避税吗?”
裴峥仔细看了下,这笔资金流向了一个养老中心--新橡树。
我国对企业做慈善有激励政策,企业捐赠可以抵扣税费。
有些企业为了避税,会沽名钓誉的做慈善,但前提是那些公司是盈利的,需要缴纳大额税收。
港丰实际都亏损成这样了,还真金白银砸到慈善上,苏月茉觉得费解,毕竟公司那些董事们连员工出差的餐补都要克扣,都不是有慈悲心肠的人。
裴峥也发现了端倪,眼睛里的光彩跳了跳,指给对面的三人看,
郝知时看到那个养老院的名字,似是恍然大悟似的,拿起笔来在名单最后写了一个名字。
“认识吗?”他把那个名字展示出来:魏锐。
裴峥定睛看了,点了点头。
这是米孝成早年资助的一个贫困学生。
这人考上大学后,还特地找到家里来感谢过米孝成。
当时米孝成还挺吃惊的,因为他当时的定向捐助活动是化名的,而且同时捐助了十几个孩子。
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数十年如一日跟他保持联系,居然还能抽丝剥茧,徒步走到他面前来。
郝知时嘶了口气,抬笔将魏锐的名字圈了几个圈,抬眼看着裴峥,意味深长地笑:
“峥哥,还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