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涛紧抿着唇,别过头去,生硬道:“不是。”
死了后的姜涛突然意识到,他根本就不需要朋友,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真正的朋友,都是假的。
“或许我们愿意跟你做朋友,朋友啊……”白无常微微笑道,竖起食指:“一辈子一个就够了,不过你现在有两个了,开不开心?”
姜涛任由他搓着这个脸蛋,感觉还挺受用的,翻起眼皮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怎么都觉得他十分的不情愿。
“可以。”黑无常点点头。
“……”姜涛睁大了眼睛,看看白衣看看黑衣,背着手后退:“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引路人。”白无常温声道,“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路了,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你也是一个迷路的小孩,我们现在要带你去一个正确的地方,开始你的新生活。”
“来。”白无常伸出手。
姜涛愣愣的看着那只手,它真漂亮真干净,自己仿佛从来没有那么干净过,现在想起自己都厌恶。
手很白,白的似乎镀了一层温柔的月光,他不由自主的放了上去,一个小男孩的身影从阿宝的身体中飘了出来。
阿宝顿时闭上眼睛,软了下去,黑无常及时的抱住。
“你这个小鬼原来这么可爱啊。”白无常捏捏姜涛的脸蛋。
姜涛面无表情道:“我不是小鬼,我是厉鬼,我杀了人,被一个牛鼻子镇在地下很多很多年了。”
白无常笑道:“你得感谢他,若不是他的镇压,你身上的戾气会更重,还真只有魂飞魄散了。”
姜涛仰头:“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真的还有机会做人吗?他们都说我该死,牛鼻子也是那样说的。”
“当然。”白无常笃定道,“那个人很讲情面的,尤其是小孩,他喜欢小孩。所以一会儿认错态度好一点,他会原谅你的。”
姜涛感觉手心有点出汗,心咚咚的跳,然后嗯了一声,笑了。
“先进来。”白无常招招手,“我们要把这个小女孩安然无恙的送回家,否则下油锅的就是我了。”
看着黑无常:“炸我的一定是你。”
“不会。”黑无常摇头。
姜涛闭上了眼睛,身体越变越小,小到像一片羽毛,飘飘悠悠的落在白无常的手上。
黑无常抱着阿宝,并指触碰她的额头,皱起了眉。
“她,不太好。”
“……”白无常扶着额:“这下糟糕了,我们仨都会下油锅,炸我们的一定是陆判大人。”
“站住。”
一个洪亮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黑白无常转头一看,竟是沈勖和另一个少年。
一个漂亮的少年。
头玉硗硗眉刷翠,一双瞳人剪秋水。肤若凝脂,唇如朱砂。
两人身着统一的服饰,内是雪白色长袍,外是湛蓝色的罩衫,并排站着,一眼看去,不由感叹好一对璧人儿。
沈勖脸色凝重,散发的气势非常强,漂亮少年腰背挺的很直,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故作的镇定。
“你怎么在这?”白无常道。
“……”
沈勖皱起了眉头,这话什么意思,说的好像自己认识他似的。
“可恶的人贩,竟然又想拐走阿宝。”
沈勖大刀阔斧上前,漂亮少年拉着他的衣服,跌跌撞撞的跟在身后,好几次撞上了他,不停的道歉,白玉般的额头冒出一粒粒小珍珠。
“你可以说我是登徒浪子,采花大盗,但绝不可以说我是人贩。”白无常义正言辞道,“这是对我的侮辱。”
沈勖双目灼灼:“所以不管怎样,你都不可能是个好人,对么?”
白无常挑眉:“恰好相反,我们就是好人。”
沈勖道:“你们刚刚对阿宝做了什么?”
“我们救了她。”
漂亮少年怯怯的插了一句:“我们刚刚看到……”
黑白无常的目光一看向他,他立刻缩回脑袋,啥话都不敢说了。
“我们刚刚看到,你跟阿宝说了很多话,然后握住她的手,她就晕了过去。”沈勖像个审问犯人的官差似的,“你们做了什么,是不是迷魂药?”
“是啊,我们把她迷晕了。”白无常玩心大起,桃花眼眼眨了眨,“你们该怎么办呢,要打架么?”
挑衅的挑起眉。
“君子动口,不动手。”少年把脑袋伸出来说了一句,又立马缩了回去。
“我可没说自己是君子。”白无常哼道,“手无缚鸡之力,还想英雄救美。”
又听少年悄悄的问:“怎么办啊勤之,我肯定打不过,你可以么?”
“不能打,得智取。”沈勖压低声音,但两人还是听见了。
“智取么?”白无常看着沈勖,蔑视道:或许你们跪下求我,我可以考虑还给你。”
少年有些震惊,结结巴巴的说:“可先生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随便下跪。”
“跪了我就把她还给你,否则我就带走了,让她给我做媳妇。”白无常还是看着沈勖,似笑非笑,挽起一只袖口,扬扬拳头:“打还是跪?”
“你们是大人,我们是小孩。”少年咬咬牙,摇头:“不公平。”
白无常眯了眯眼,道:“他不出手,我一人对你们俩,公平么?”
少年打自娘胎就是温柔如水的性子,说话轻言细语,做事慢条斯理,特别爱干净,尤其是圣神高洁的学院服,若是弄脏了,他能含恨自尽。
随又摇头:“打架之行为粗鲁野蛮,我等读圣贤书,应当平心静气的讲理,子曰……”
“闭嘴。罗里吧嗦,就是不敢。”白无常叉着腰,“那本大王就带回山寨了,做压寨夫人去。”
少年当头一棒,呆若木鸡。
“你们,是,山贼?”
沈勖深吸一口气,抓住下摆,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猛地一甩,左腿膝盖已经弯曲,做出了下跪的姿态。
黑无常忙道:“他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不是山贼。”
沈勖恼怒:“大丈夫当一言九鼎,怎可儿戏?”
白无常唔了一声:“这话我爱听。”懒懒的挥挥手,“还给你了,反正以后都是你的。”
沈勖不明白“反正以后都是你的”是什么意思,愣了愣。
“她怎么样了?”漂亮少年伸长脖子看着阿宝,她闭着眼睛,呼吸很轻。
“她累了,睡着了。”白无常笑眯眯道,“你们谁抱啊?这小懒猪有点沉哦。”
“我来。”
沈勖拉开少年抓着自己衣服的手,走上前,转过身,微微下蹲,突然感觉一座小山压了上来,两腿颤了颤,微微下蹲了一下,又站起来,面不改色。
“可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