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大发是这一带的无赖,他不务正业,靠欺负人收保护费为生,年纪不大却生的面目凶狠,下手狠辣,只需看一眼,小贩们便乖乖的送上部分铜钱,赔着笑叫一声苟爷。
苟大发继承他爹的衣钵,天生的无赖,面上人人叫一声苟爷,背地里都叫他狗日的。
“呸,狗日的,早晚不得好死。”卖菜小哥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李老头不认识苟大发,以为对方是来买东西的,笑呵呵的招呼,介绍自家的糖枣和山楂糕。
“糖枣甜脆爽口,山楂糕酸甜开胃,官人来一点?”
苟大爷挑了两颗放进嘴里,酸甜可口,满意的嗯了一声。李老头展开一张油纸,道:“你要多少?五文钱一两。”
苟大发乜着他,“新来的?”
李老头满脸疑惑,身旁的跟班道:“一看就是新来的,连咱苟爷都不认识,苟爷买东西从来不付钱。”
李老头道:“不付钱,还叫买东西?不想付钱,就别买了。”
跟班不耐烦道:“别东扯西扯了,刚那些人的举动,没看到?”李老头摇头。苟大发伸出两根手指头,跟班道:“苟爷照顾你是新来的,今儿只收你二十文。”
李老头疑惑道:“啥二十文?”
另一个狗腿子叫嚣着:“装傻是不?谁不知道这片地是我们苟爷的,想要在这里做生意,得上贡。”
李老头沉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况且还在天子脚下,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地盘?这样的大话也不怕叫官府的人听了去。”舀糖枣的木勺重重的放下。
“呀,臭老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竟敢拿官府威胁苟爷,不知道咱苟爷在官府有银儿?”
李老头更加疑惑:“银儿是个啥玩意儿?”
另一个狗腿子道:“废话少说,赶紧拿出来,别逼我动手啊。”说着掳了掳袖口,目露凶光,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李老头言辞振振:“我就是给街边的乞丐,扔茅坑,也不会给你们。”
“嚯!有骨气。”苟爷呸一声吐掉瓜子皮,拍拍手,“哥几个今儿就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知道这片地是不是我苟爷说了算。”
抬脚就朝板车踹去。李老头年轻的时候也曾嚣张跋扈,怎容得自己被无赖欺负?只见他眼疾手快,抡起木勺就砸下去,五成力气而已,却恰好砸在苟大发的踝骨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你,你竟敢还手。”狗腿子睁大了眼睛,“等着,有你后悔的。”
围观群众瞠目结舌,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敢反抗苟大发的竟然是一位年过六旬的大爷,只见那大爷身姿矫健,嫉恶如仇,打的那三无赖哇哇大叫,落花流水。行人驻足,交头接耳,亦有人为大爷捏了一把汗。小贩中的几个年轻人极为汗颜,惭愧的低下了头。
一对三,心提到了嗓子眼。正当大家以为大爷今日能为民除害时,苟大发抓住李老头的衣领将他扔了出去。
毕竟年龄大了,双拳难敌六手。
那一摔差点把李老头摔散了架,浑身都疼,一时半会竟起不了身,苟大发见状,招呼狗腿子给他往死里揍。
拳打脚踢,毫不留情。任其打下去,真的会被打死的,有几人捏起了拳头,却迟迟不敢出手,毕竟苟大发的势力他们知道,想在京城这片地讨生活,不能得罪他,一时间竟没一人出手制止。
不远处,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辘辘前行,车内的人以手支额,闭目养神。他昨日看了太多了卷宗,有些乏了,看似在小憩,实则心中所想的都是几个案件。
忽然马车一顿,轻微的震动惊醒了他,缓缓睁开双眼。男子貌比潘安宋玉还要俏上几分,一双眼睛更是漂亮的不像话,目若秋水,流光似玉,清澈的仿佛可见底,细细对望时又觉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