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略觉尴尬，但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为了贪图便宜，并不认为牺牲尊严是什么大问题，毕竟认真说起来，面子这东西确实吃不得用不得，根本不实用，“占便宜”可就不一样了，如果廖凡手上真的有那么一套房子，那可是能帮他们省下一大笔钱。
廖凡领着二人从会议室出来，一路上跟同事主动介绍。
“我同学……”
“他们是我大学同学……”
“我领我同学去看房子！”
虽说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并不提倡抢单，但如果是相熟之人可以私下协商提成问题，廖凡这样四处声明，看似是在替自己的抢单行为进行辩解，但……沉墨并不这么认为。
他随意靠在会议室门口，两手插进裤兜，眼睛始终落在廖凡的背影上，看着他笑嘻嘻地跟同事打招呼，脸上神情是少见的肃穆，小水站在他身侧，手上拿着托盘，一副端茶送水的小厮模样。
她顺着沉墨的视线望去，廖凡一行人已经快要走出公司大门，即便只能看到背影，也能感觉到他的得意不止一星半点，小水疑惑道，“他看上去好嚣张啊，像是……”
沉墨目光微动，“像什么。”
小水认真想了想，压低声音试探道，“就感觉……像是什么奸计得逞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生怕说错话遭到轻视。
沉墨面上仍然没什么表情，眸中却带着一丝诧异，好像诧异小水能凭感觉猜中什么真相一般。
小水没注意，自顾自陷入思索。
这个廖凡明显是抢单，从刚才那两人的争执中，也能将这三人的关系捋个大概，这三人是大学同学，廖凡和那女人本是一对，后来被自己的好兄弟挖了墙角。
不管这几人关系如何，总归是认识的，被抢也算合乎情理，廖凡要争第一便有了这些骚操作。
但，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正想问问沉墨，却发现大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了工位，看似在认真工作。
看了眼忙碌的同事们，小水心虚地走到沉墨面前。
“房源信息背完了？”
“没有，马上去……”
沉墨一句话便将小水打回到工位上刻苦去了……
小水刚刚步入社会，不管是正常工作还是在对付妖兽，称她为菜鸟一点都不为过。
但沉墨不一样，沉墨不但加入山海经多年，还能成为梅姨口中出色的大师兄，在任何行业都能成为优秀的职员，这种大佬简直就是小水望尘莫及的存在。
所以大佬吩咐什么，小水就做什么，乖到不行。
沉墨看了眼表，低下头继续摆弄手机。
一连几天，廖凡的心情似乎都极好，小水每每见他都能感觉到，他言谈举止间似乎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前女友过得不好足以令他如此振奋吗？
资料已经背完了，在沉墨下达新任务之前，小水的注意力忍不住放到廖凡身上。
为了观察廖凡的善恶，小水总会找各种时机取得情报，听到茶水间隐隐在说他的事，便佯装倒水一直没走。
“廖凡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整天满面春风的……”
“哎，你们不知道吗，上次来找他买房子那对夫妻是他的大学同学，那女的还是他的初恋呢！你说，该不会是老情人相见，旧情复燃了吧？”
“不会吧，人家都结婚了，这不是第三者插足吗？”
另一人压低了声音回了句什么，小水没听清，身边打咖啡的机器轰鸣声突然窜出来，吓得小水惊慌看过去，是沉墨。
与此同时，里面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莫名的，小水有些被抓包的窘迫。见沉墨端着咖啡走人，忙不迭的跟上去。
“我就是想听听那个廖凡最近在做什么，好确认……”
“现在可以揪出他的尾巴了”沉墨坐下，喝了口美式。
并无任何头绪的小水有些莫名，只能发出单音“啊？”
沉墨鼻腔哼出一声冷笑，直接无视了小水，随手在键盘上敲了一下回车键，打印机开始“呲呲呲呲”地吸进一张A4纸，小水隐隐看见沉墨似乎正在打印一则新闻，标题似乎带有“杀妻”的字样。
打印机将那则新闻打印了两张出来，沉墨顺手抓来捏在手里。小水来不及细看，就听沉墨冷声道。
“入职第一天，经理随口胡扯什么年轻人前途无量的时候，他的情绪较别人来看异常强烈，从我来公司开始他就对我有敌意，而接下来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有预谋地抢单，由此可以断定，他的报复心尤为强烈。”
“有些人确实小心眼……”小水忍不住，缓缓道，“这样并不能确认他的善恶吧……”
“所以，需要确认。”沉墨扬了扬手中的A4纸，起身看向会议室的方向。
廖凡一大早便领了他那两个大学同学，在会议室里签购房合同，算算时间，已经进去了大半个小时，大概正好将所有合同讲解完。
沉墨径直走向会议室，在小水惊疑的目光中，直接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会议桌前的三人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齐刷刷地看过来，廖凡见到来人后，笑得虽然灿烂却让人感到极为不适，“你来做什么，带徒弟学习签单流程学到我这里来了？不合适吧，作为师父，可以自己签单让徒弟观摩学习啊。”
那女人似乎正在签字，握笔的手顿了顿，皱眉看着廖凡，对如此说话的廖凡感到有些陌生，无论是当年的恋人还是如今带他们看房源，悉心介绍购房合同的廖凡，都是如此和善。
沉墨将手中的A4纸递给廖凡，“以防万一，我只是来给你提个醒。”
廖凡脸色一变，立刻伸手将A4纸抢到自己手中。看着廖凡的女人目露狐疑，“这是什么？”
廖凡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对那女人轻轻一笑，温声道，“没什么，一些业务上的东西。咱们继续签，别管他，签完字这套房子就是你们的了。”
沉墨目光一沉。
女人不再多想，埋头就要落笔，沉墨扬声道，“等等，你不如看看这个再决定要不要签。”
他绕过廖凡，负在身后的手将另一张A4纸递给那女人，她身侧的男人也疑惑地凑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看向纸上的内容时都为之一怔，随即对廖凡怒目而视。
男人怒道：“我就知道你这孙子没安什么好心！”
女人也气急道：“亏我们如此信任你！廖凡！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她前面用了“我们”，后面却用了“我”，男人狠狠瞪了女人一眼，摔门而去，女人拎起桌上的包，也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