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北司看着她，微微皱眉，“我没事，但你是得休息了，嗓子都哑了。”
云茉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这种时候他还想着会累到她，明明背负最多，最没有机会休息的人是他才对。
“顾北司，你什么时候能替你自己想一想。”她压低声音似是不满地嘀咕着。
顾北司听得清楚，对她缓缓一笑，“如果我不撑着，谁保护你们？”
云茉垂下眼眸，掩饰着眼里的湿润，顿了顿道，“话是这么说，但我怕你——”
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感受。
顾北司是让她话多的那个人，也是让她词穷的那个人。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偶尔也让我来保护你吧。她也想在这个时候，把她的肩膀给他靠一靠。
但她知道她还不够强大，把自己交给她，顾北司会不放心。
所以，还是她太笨了。
就像她十二岁那一年母亲被送进精神病院，她什么都做不了，跑去和季伟光吵最后得到的只是脸上的巴掌印。
想到这些，她的情绪变得有些糟糕。
“所以，你是在心疼我？”顾北司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抬起头，脸边擦过他的嘴角。
他顺势捏住她的下巴，在她柔·软的唇印上一吻。
这一吻没有情·欲意味，只有无限温存。
云茉眼里淌过很多情绪，最后只是无言地抱紧他。
顾明珠走来时，就看见云茉用力抱着顾北司，两个人贴在一起宛如天作之合。
她微笑着，眼里浮现出一抹怀念，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姑妈。”顾北司看到她来，却没有放开云茉。
倒是云茉有些不好意思，想从顾北司怀里挣脱出来，却被搂得更紧。
顾明珠望着顾北司坦然的态度，和云茉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红晕，笑着说，“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顾北司同样微笑着，没有说什么。
但他看了怀里的云茉那一眼，那眼神就抵过千言万语。
顾明珠坐到两人身旁的空位上，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看到你们，就想到我和你们姑父。”
话音落下，她顿了顿，自己纠正道，“不，他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姑父了。”
顾北司沉着眼眸道，“是他对不起你。”
闻言，顾明珠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弄，还有更多的情绪，“是啊，他是对不起我。”
说着她脸上又浮现出一抹伤感。
“我和他青梅竹马一路走过来，年轻时的感情比哪一对情侣都要好。那时候我觉得他是我的灵魂伴侣，我们注定是要白头到老的。”她平静地说，“可是相伴了这么多年，曾经的激情和浪漫褪去，最后剩下的只是他的背叛和一地鸡毛。”
云茉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我和他当年的感情就和你们现在这么好。”顾明珠看着两人，微笑着道，“但我觉得，你们和我们是不同的。我觉得，你们能有比我们要好得多的结局。”
云茉心里颤动了一下，因为她的眼神。
那是充满祝福和希望的眼神，就好像一个功败垂成的前辈没有机会重头来过，就希望后辈能完成她的理想一样。
“你们都要好好珍惜彼此，因为感情这东西就是两个人一路走来且行且珍惜。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任性犯错，伤害所爱之人，也不能等到几年后激情没有了，就开始见异思迁。”
顾明珠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拍了拍顾北司的肩膀，“原谅我人到中年就愿意发岁月的牢骚。其实我一直都想酷一点的，但昨天在医院待了一晚上，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今天一早就很想找人聊几句，刚好遇到了你们，就叨扰你们当我的听众啦。”
顾北司嘴角上扬，仰头看着顾明珠仍旧美丽的面容，“姑妈，你还这么漂亮，又这么有能力，你还会遇到爱你的人。”
顾明珠莞尔一笑，真的就像明珠一样熠熠生辉，“是吗？或许你是对的，就让过去的留在过去吧。”
等顾明珠走了，云茉小声对顾北司说，“我们得到了祝福，一定会白头到老。”
顾北司望着她的脸，笑着说，“没有祝福，我们也会白头到老。”
云茉顿了顿，话锋一转，“昨天晚上爷爷单独和你说了什么？”
刚才的温馨气氛散去，顾北司沉下眼眸，“他介绍了一个人给我认识。”
云茉一脸困惑，就听顾北司道，“爷爷这边有我继续陪着，你先回家吧，晚上再过来。”
闻言，云茉顿了一下，知道他还不想说爷爷介绍的人是谁，站起身道，“那晚上见。”
顾北司看她说完之后就一声不吭踩着高跟鞋离开，想着她是不是生气了，又见她回过头，朝他道，“困了就去睡，别硬挺着，你的身体很重要，这时候你要是倒下了可不行！”
看着她脸上的关切，顾北司心里一暖，对她点头。
另一边。
慕白站在老爷子的病房外，恰好顾瑞提着保温饭盒走过来，看到他露出笑容道，“你是慕先生吧，是来看望爷爷的？”
闻言，慕白温和地笑着，“是的，但我不知道老先生是不是还在休息。”
顾瑞知道他算是救了顾老爷子，对他很有好感，“我先进去看看，如果他醒着我叫你。”
“好，那就麻烦你了。”慕白笑得温文尔雅。
顾瑞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顾老爷子抬起眼眸朝他望来。
见到老爷子醒着，顾瑞说，“爷爷，慕先生在外面想探望您，我让他进来？”
他没注意到，老爷子听到他的话眸光沉了沉，沉默片刻后才对他道，“让慕白进来吧。”
顾瑞把保温饭盒放下，就转身去叫慕白。
慕白缓缓踏入病房，手里抱着一束康乃馨，放在窗台上。
顾瑞望着他，见他逆光而站，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照得他本就清俊的脸眉目如画，再加上他优雅的气质，就像是古风电影里走出来的男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