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天都府了,那边战事不宜拖得时间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现在你是最危险的,新帝太过刚愎自用,对你视若眼中钉,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最后裴冕还是捏了捏叶蓝衣的脸说道,他早就应该上战场去,只是还放心不下蓝衣,过来布置一些安排。
“嗯。”
点点头,叶蓝衣摸了摸他腰间的香囊,他知道里面是那块莲花玉佩,自己很久之前送给他的地摊货,哪怕在徐州那么危险的时候都当宝贝一样带着。
“那你之前的腿伤如何了,要不要在休养一段时间?”
裴冕摇摇头,能下地就行了,他这些年受伤无数,断没有躺在床上养伤的道理,快两个月的卧床已经让他觉得很浪费时间。
“我之前,之前有派人去侯府给你送了一些上好的药材,对于伤势愈合有奇效,你收到了吗?”
叶蓝衣嚅嗫说道,声音都有些低了,主要是那些东西是她暗中准备的,让人偷偷送去,但是担心裴冕对于来历不明的东西不放心没使用。
裴冕倒是意外了一下,蓝衣竟然送了药材给自己,但是自从上次和侯府闹翻之后就再没有回去过了,他确实没收到。
看她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心中好笑,原来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还以为她跟着顾晏走了之后就把自己都给忘了。
“哦,收到了啊,我已经用了,谢谢你蓝衣。”
至于自己因为婚约的事情和永宁侯府闹翻离家出走什么的,就不用说出来了,免得她担心。
这一日两人依偎在一起说了很多,叶蓝衣虽然不想裴冕再上战场去冒险,但是现在不管是为了他们的未来,还是为了庸朝,他都不得不站出来。
“我会传信徐州军统率,让他们听你号令,徐州军本就是我和父皇一手经营,无需听从新帝的指挥。”
最后,叶蓝衣郑重将自己手中的一块令牌交给裴冕,在他意外的眼神中淡笑道:“一直都是你在为我付出,我却从未完全地信任过你,现在,我想完全信任你,完全依赖你,徐州军是我最后的底牌,现在我把他们交给你,听你调遣。”
裴冕知道徐州军对叶蓝衣意味着什么,现在她竟然完全托付给自己,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将人抱在怀中,裴冕叹息一声,“蓝衣,我定不负你。”
庸朝新帝登基的消息传到各国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关注,毕竟在这乱世之中权柄的交替往往意味着乱局,尤其是庸朝这个本就独特的存在。
庸朝在列国之中算不得强盛,却是因为大力推行商贾之道富得流油,不少强盛的国家都对此眼馋。
但是之前庸帝在位的时候虽然软弱,却是守成之主,庸朝上下还算团结让人找不到机会。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庸朝长公主叶蓝衣名号之前可是比新帝大得多,现在又是有机会代主自立的辅政公主,这庸朝能相安无事才怪。
所以不少强国或者部族都是蠢蠢欲动,要是能瓜分庸朝这块肥肉,何乐而不为。
“父皇还真是疼爱叶蓝衣啊,不惜让庸朝陷入内乱中也要将她推到这样的位置。”
北云王府中,叶华容坐在兽皮凳子上,手中展开的书信纤细说明了这两个月来庸朝发生的重要事情。
看到叶蓝衣现在的处境,她忍不住苦笑一声,同样是公主,自己只能做一个和亲的工具,远嫁万里之外的苦寒之地,在这异乡为异客。
而自己的那个好姐姐,却是能够一直得到庇护,得到父皇的支持,就算是让她影响朝政也在所不惜,这是怎么样的偏宠。
旁边站在屏风后的黑衣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禀报道:“据说长公主现在并未与新帝争权,只是隐居在岷山行宫,毕竟要担任那宗正公主,以后就只能断情绝爱,恪守皇族法度,这样的寂寞不是谁都能忍受的。”
言下之意就是叶蓝衣可能会拒绝担任庸朝的宗正公主。
“她会同意的,迟早的事情而已,你们不知道,我这个姐姐从小到大惯会装腔作势,她肯定是要等到那草包新帝搞得庸朝乌烟瘴气的时候才出手,这样才显得她与众不同,有救世的才能。”
她嗤笑一声,以她对叶蓝衣的了解,不可能不会出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公主,那咱们的计划?”
黑衣人有些担心,他们毕竟还算是庸朝子民,而现在他们的公主殿下竟然要怂恿北云算计庸朝,这岂非是叛国。
“怕什么?”
叶华容啪地一声把手中的簪子按在梳妆台上,涂着蔻丹的手指渐渐收紧,可见内心对庸朝有多恨。
“是他们先弃我于不顾的,从我离开庸朝的那天我就发誓,一定要回去,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我都要扬眉吐气地回去!”
她只是一时做了错事,便被庸朝当成了弃子,丢到这敌国来当和亲公主,凭什么她要受到这样的待遇,而叶蓝衣什么都不需要承担,反倒一直都是在自己父皇的维护下高枕无忧,她不甘心。
随从不敢再多话,他们都是追随公主和亲到北云的,这段时间在北云的生活可以说是水深火热。
庸朝势弱,北云民风剽悍,就算是王庭之中这些人也是粗俗无比,和亲公主本就不招人待见,他们在这更是被当成贼一样防着。
“公主,不怪小的多嘴,您现在应该和大皇子殿下搞好关系,毕竟在北云他是您的丈夫,还是要仰仗他的。”
公主嫁过来之后一直对大皇子爱答不理的,刚刚开始大皇子云无忧还耐着性子过来哄一下,时间一长便是连问都不问了,让他们在这清冷的王府后院中自生自灭。
大皇子府妃嫔侍妾又多,这些人动不动就过来羞辱他们,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只怕还没等到回庸朝,他们就被折磨死了。
“哼,他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去卑躬屈膝,北云人一开始就是在防备我们,院子里那些北云侍女想办法都打发走,这些人都是眼线。”
叶华容不为所动,她一开始就讨厌这个云无忧,嫁给他都是被人算计的,他叶华容虽然现在落魄,但是对于这样的人还是不愿低头。
倒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梳妆台的匣子中,那里有一封信件,是她上次参加北云宫宴的时候收到的。
上面情意绵绵,诉说衷肠,是她花费了好大的心思才钓到的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