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派人前往北云调查清楚,若真是她参与了,那就休怪我无情。”
叶蓝衣冷冷说道,对于叶华容她已经纵容太多次。
“如此说来,和北云的合作便要多加小心,本就是为了利益走到一块,现在看来他们偏向西巫比我们更多一些。”
她本来还和云无疾达成了协议的,现在看来北云更加看好西巫,所以才会和叶华容联手算计庸朝。
“裴冕,真的没事吗?他和上官云杰毕竟是有关系的,蓝衣,一样的错我不希望你犯第二次。”
顾晏试探着叶蓝衣的态度,他和裴冕之间的关系敏感,不仅是因为家族立场,还有其他原因也让他觉得裴冕并不能完全相信。
现在叶蓝衣对裴冕的信任实在是空前绝后的,几乎将庸朝所有能够调动的兵力都砸在他身上了,一旦裴冕生出异心,恐怕对于庸朝来说就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叶蓝衣握住茶杯的手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自己对于裴冕的信任真的太多了吗?
“不会的,我相信他,纵然西巫有他母族的人,但是庸朝才是生他养他的故土,而且,他不是那样的人。”
对于叶蓝衣对裴冕的无脑相信,顾晏也只能叹息一声,希望他真的不会辜负这份信任吧。
入夜之后,山谷中的营地显得格外安静,只是一声惨叫很快打破了这份平静,有一队黑影踏着有力的步伐朝主帐中走去。
试图拦住他们的巡逻兵便是被一刀劈了,为首的裴凌脸色冰冷,眼中只有守在裴冕主帐前的王元。
“不想死的话,让开!”
王元看到他这个架势,也知道这厮今日怕是不能善了,冷漠道:“小公子可要想清楚了,在军中找死便是侯爷也保不了你。”
“少废话,裴家军是我裴家麾下的将士,现在裴冕昏迷不醒,由我来接管天经地义,你敢拦我?”
他身穿盔甲,手提长刀,身后都是裴家亲信,此时两方对峙,王元这里的只有裴冕自己经营的隐堂护卫。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了,给我进去,把兵符拿出来!”
裴凌冷冷道,挥手让周围的人开始冲击主帐,偌大的军营中不是没人发现这边的动静,但就是没人站出来阻止,因为这裴凌也是裴家的少主,而且现在裴冕的确是昏迷不醒,如果这样下去的话边境之战肯定是需要一个话事人的,所以裴家军竟然默认了裴凌的行为。
一直站在裴冕这边的姜凌云甚至被人拦住了,裴家的人到底还是为了侯府的利益,对于裴冕并没有多少追随的忠心。
眼看王元等人渐渐不敌,裴凌直接掀开了军帐的帘子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还在榻上昏迷不醒的裴冕,苍白的脸上看起来虚弱无比。
那日他自敌寇中击杀敌军两位副将,重伤西巫大将军巫离,受伤很重,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现在据说已经是弥留之际,能不能撑过去都说不定,竟然还抓着兵符不放。
“诸位都看到了吧,主将裴冕现如今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军中也该有人主持大局了,此次我裴家出兵最多,那这将主之位,在下不才,只能临危受命。”
几位副将面面相觑,不知道接受还是反对,他们平日都是习惯了在裴冕麾下听指挥的,现在裴冕躺下了,裴家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自然是应该是要支持的。
“裴将军乃是公主亲封的大将军,虎符军令皆受之朝廷,现在他不过是受了伤你就在这里迫不及待的夺权,就算将主要更替,也轮不到你这个身无寸功的纨绔子弟。”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先站出来说话的是庄家军这边的副将,他们跟着庄百道镇守天都府这些年,可是和裴冕并肩作战过的,心中对于裴冕的拥护比起裴家军还要更胜一筹。
此时有人开了口,所有庄家军的副将都表示支持裴冕,一时之间竟然让裴家军这边有些为难,按理说现在都是在抵御西巫,大家虽有派系之争,却也是同袍,如果为了将主之位闹出同室操戈的事情,那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到底还是裴凌这半路冒出来的将军让人没有信服力,他除了出身永宁侯府,是裴远霆的儿子之外没有半点亮眼的军功,在军中最能说话的就是实力,就算现在裴冕不能主持大局了,也还有那么多老资历的副将可以代为指挥,万万是轮不到他的。
眼看着自己渐渐落入下风,裴凌也急眼了,他还以为只要是收买了裴家军就没事了,却不想军中的人马也是各执己见,庄家留下的那些军士更加偏向裴冕。
“少废话,现在大战将起,你们竟然还在这里煽风点火,我乃大庸大将军之子,论身份地位哪点不如裴冕,今日这兵符你们答应我要拿,不答应我也要拿!”
言语之间已经挥手让人将那群庄家军的副将团团围子,既然好言相劝不行,那他也只能兵戎相见了。
“我告诉你们,识时务者为俊杰,裴冕在的时候你们对他如何忠心耿耿都可以,但是现在,我说了算——”
他站在人前叫嚣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大家的眼神都变了,等意识到什么,再回过头却是吓得半死。
“你你你不是昏迷了吗?”
他还特意让人给裴冕的汤药里下了迷药呢,就是保证他不会在这个时候醒来闹事。
本该昏迷不醒的裴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双手搭在膝盖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种神情他再熟悉不过,就是裴冕这混蛋常常看他们的表情,不屑又嘲讽,让人生厌。
“你想拿我手里的兵符?”
裴冕说着,嘴角变换出一个不带一丝温度的微笑,修长的左手向下展开,那半块虎符便垂落下来。
这便是能够调动所有兵马的虎符,手持斧钺,权势滔天,率百万之军冲杀在疆域上,是所有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想要,便来拿,毕竟,我现在重伤未愈。”
裴冕的声音好像带着诱哄,让裴凌竟然真的觉得很有道理,裴冕重伤了,那他就不得不让出兵权,也许这就是自己千载难逢的机会。
咽了咽口水,裴凌暗中给自己壮胆,大声道:“裴冕,你该知道,父亲的意思就是这将主之位必须出在裴家,你既然伤了,就该知道退位让贤的道理。”
“他说得有道理。”
裴冕耸耸肩,苍白的脸上始终带着瘆人的微笑,看起来竟然有几分邪魅,掩唇咳了咳,看起来更加病得厉害。
裴凌心中一喜,三步并作两步便走到了他跟前,真的伸出手去准备拿那虎符。
砰!
下一刻,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裴凌已经当胸挨了一脚,直直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扑出些许灰尘,口中呕血,看样子肋骨皆断,满脸痛苦,只剩下半条命了。
而裴冕,已经站直了身子,虽然只着了雪白里衣,却是有无边的气势威压而来,让在场众人下意识便单膝跪地,“将军息怒!”
裴冕是否武功高强没人有确切的概念,但是今日他竟然能如此轻松,一脚便踢废了同样是习武之人的裴凌,实力有多可怕可见一斑。
“我的东西,你也配拿?”
缓缓走过去,裴冕抬起脚踩在裴凌的脑袋上,硬生生将他已经满是血污的脸在地毯上摩擦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