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大哥的神情从惊讶到愤怒,转而又变得凶狠,他举起大刀高声喊到:“他们身上有令牌!是朝廷的走狗,一个都不许放走!”
此言一出,数十个大汉下马,一群山贼一涌而上,来势之凶猛,又岂是楚风一人能应付的?
“公子!你快走!”楚风大喝一声,抽出腰间软剑,正面迎上山贼的大刀,企图为轿子里的人拖延一点时间。
“乒砰……铛铛……”兵器相击声震耳欲聋,软剑对上大刀,三两下就败下阵来,楚风以命相博,方才争取了一丁点儿时间。可是……马车里的人却无动于衷。
“咳咳……”急切的咳嗽声从里边传出,断断续续,一听便知那人气血不足,根本无法下马。
“公子!”楚风大惊,一个分神被踢中了腹部,大刀从他肩膀堪堪划过,割出一条血痕,立马血腥蔓延。
“救,还是不救?”树丛中的花天久陷入了挣扎,鼻子皱成一团。她可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更何况是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是……抬头,目光落在晃动的车帘之上,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渐渐将他与脑海深处的白色身影重叠,缠缠绵绵,盘绕心间。
混乱之中,一个大汉爬上了马车,死死抓住缰绳,手中的大刀在月光下刺眼无比。忽然,马儿一阵长嘶,抬高前蹄,险些掀翻马车。大汉慌了神,死死拽住缰绳,企图镇压住它,却没想到反而刺激了马儿。
“哗啦啦”,车子被受了惊吓的马儿拖着前行,摇摇晃晃,背离车道,直直冲向黑处。
花天久一回神,忍不住惊呼道:“天!那边是悬崖!”瞬间,心跳加速,血液沸腾,象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膛呼之欲出。
“停下!快停下!”大汉连忙扔掉大刀,奋力阻止也无济于事,慌不择路之下,他选择跳下马车,弃车上之人于不顾。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直击花天久心脏。她义无反顾地解开穴道,运气,跃下树枝,一脚踢开山贼,抢了他胯下的马儿,稳稳坐上。
“驾!”花天久一把拽住缰绳,双腿一夹,神色凛然,散发出一股寒不可及的气息,逼的周围的山贼连忙让出道路。
“嗒嗒……”手中的匕首高高扬起,又狠狠落在马臀之上,马儿吃痛,不要命地往前跑,企图甩下背上的花天久。
另一边,楚风被毫无悬念地拿下。他被捆住双手,扔在地上,却依旧狠狠地盯着领头大哥,眼里尽是狠意。
“还有一个呢?跑了?”领头大哥烦躁的问到,眉头紧皱,“刚刚抢马的小子呢?”
“大哥,那边是悬崖,他们必死无疑。”跳车的大汉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神情郁闷无比,“一个病秧子,一个小毛孩,量他们也掀不起多大的浪。”
“恩,此地不易久留。”领头大哥眉头舒展开,这才收起大刀,胯上马儿。
“公子……”楚风难过的闭上眼睛,一颗眼泪从他眼角落下,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
领头大哥看的心烦,挥挥手,“带他走。”
“是!”
一群队伍,又浩浩汤汤地离去,掀起尘土飞扬。
“嗒嗒……”寂静的黑夜里,乱蹄之声尤显刺耳。
“驾!”花天久奋力追赶,离前边的马车越来越近。她瞅准时机,跳到飞奔的马背之上,双手死死撩住马脖子,娇小的身躯与强壮的马儿形成鲜明对比。马儿再次受惊狂奔,强大的冲击力几次都险些将她甩出去。
“该死的!”花天久脸色有些发白,眼眸中尽是倔强。她几乎全身伏在马背之上,奋力拉住缰绳,双手磨出鲜血,马儿却未停下分毫。
“咳咳……”咳嗽声继续,有增无减,隐有虚弱之意。
马儿严重受惊,嘶叫着狂奔,身后的人越是制止,它越是受惊。
“让你去跳崖好了!”花天久满脸愤怒,索性丢掉缰绳,稳住身体。掉头跃上马车。她趴在车上,以减轻波动,转眼又掏出一把匕首,用力切割绳索,企图让车与马分离。
“咳咳……姑娘……不必理会我……”马车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细小低沉,被淹没在乱蹄之下。
绳子终于断开,半边车子与马分离,倾斜着车身被马拖着前去。车子一震,花天久差点翻了下去。
“咳咳……”咳嗽声越发急促,扰乱她的心。
花天久甩甩晕乎乎的脑袋,爬起来割另一边的绳子,车身抖得比先前厉害,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断崖越来越近,几乎都能瞧见那陡峭的边缘,和那幽深的山谷。
绳子被锋利的匕首割得越来越薄,就是迟迟不见断开。花天久额头上也惊出了一层细汗。
近了,更近了……绳子终于断开,马车“哗啦”一声与马分离。
马儿一声嘶叫,前蹄高高抬起,后蹄踏出边缘,整个儿摔下了断崖。凄清的嘶叫声回荡着山谷,久久不息。
而另一边,危机还未解除。
绳子断开的一瞬间,马车彻底侧翻,巨大的冲击力迫使马车滑向崖边,危机一触即发。
马车越来越迫近边缘,却无力阻止,滚滚尘土被掀起,瀰漫四周,一切又变得朦胧不清。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显出,狠狠插进石块之中,摩擦出火花,阻止马车继续前行。
终于,马车滑到了悬崖之上,却奇迹般地停了下来,半挂在悬崖之上,危险至极。
月光冷冷清清地撒在地上,为万物披上一层银辉,时间彷彿停在了那一刻,连空气都不在流动。
“咔嚓”,马车哄然滚落,摩擦出声,尔后又无声无息,配合着夜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