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判到她预判的顾思远但笑不语。
“算你狠！”
池玉幽怨瞪他一眼，扭头看跳舞去了。
舞姬们的惊鸿舞已经到了尾声，丝竹音尽，一道肃杀的琴音响彻整个二楼，待舞姬们退下舞台，数道红绸从天而降，将圆形舞台罩起来，一个曼妙的身影也跟着红绸落下来。
她落到舞台上，红绸骤然掀起。
露出台上相貌英气的女子。
伴随琴音，她开始跳剑舞。
动作干练，招式凌厉。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充满了魅力。
满堂喝彩！
池玉也跟着啪啪啪拍动着手掌，看得津津有味。被冷落在一旁的顾思远并没有生气，池玉在看女子舞剑，他就看池玉，眉宇间充斥着温柔笑意。
“跳的真好啊！”
夸赞着台上女子，池玉转过头来，顾思远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视线，并顺着她的话说：“她是品香楼人气最高的舞姬，名叫朝雨。”
“朝雨……”池玉想了想，念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好名字。”
顾思远微讶。
不等他接话，隔壁的公子哥突然喊道：“伙计，赶紧过来，我要给朝雨姑娘打赏！”
伙计立马赶来。
紧接着就是清脆的银钱碰撞声。
池玉看向顾思远，“还可以打赏吗？”
“你觉得哪位舞姬跳得好，或者哪位乐师弹奏的曲子合你心意，就可以给他们打赏，以兹鼓励。”
“那我也要打赏！”
学着隔壁公子哥，池玉把候在旁边的伙计喊了进来，打开荷包抓出一把金珠子，十分大方的丢进伙计捧着的琉璃托盘里，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十分悦耳，池玉抬下巴示意顾思远，“朝雨姑娘的剑舞那么出色，你不给她打赏吗？”
“当然要给。”
顾思远笑着解下钱袋。
他的金子全部都打成了金花生的形状。
抓出一把丢进托盘里后，伙计高兴的说了好几句吉祥话，这才在池玉的挥手下离开。眼见池玉朝他钱袋子里瞄，顾思远就将钱袋递过去给她看。
“你的金子为什么和我的不一样？”
池玉拣出一颗金花生瞧个不停。
“花生寓意长命富贵，旭城贵族就将金子打成花生的模样，希望自己长命富贵，也祝愿得到金花生的人也长命富贵，是一种美好的传递，当然，也有人打成十二生肖的形状，全凭个人喜好。”
不管池玉问什么问题，顾思远都回答的很认真，池玉很喜欢他认真的态度，唇角都上扬了几分，笑道：“那我以后就把我的金子打成小鱼的形状！”
小金鱼？
顾思远若有所思。
朝雨舞完剑退下，说书先生才登场。
他一拍惊堂木，声如洪钟。
“上回我们说到陈国皇帝派死士入梁刺杀摄政王……”
说书先生巧舌如簧。
还能变换多种声音。
他把故事里的煽情，惊险，黯然都讲出来了，池玉从一开始的不认真听到最后完全陷入故事当中，随着惊堂木又落下，说书先生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她才惊觉竟然已经结束了。
她仍有些意犹未尽。
“当你们大梁的摄政王，比当皇帝还要刺激！”
皇帝高枕无忧。
他却要经历各种刺杀。
真是不容易啊。
“为君者当为百姓分忧，身处高位就要承担起责任，遭遇刺杀在所难免。”顾思远表情平静，仿佛不把刺杀当回事。
池玉不喜谈论政事。
转而提到，“你们逍遥侯府是太皇太后的娘家，应该见过摄政王吧？怎么样，长得俊美不俊美？”
“……”
顾思远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俊美吧，有王婆卖瓜的嫌疑。
说不俊美吧，心中又有些不甘。
手指轻叩桌面，他斟酌着该如何回答，屏风后却传来一道女声，“王爷自是我们大梁最俊美之人，龙章凤姿，宛若谪仙，高贵不可亵渎。”
“？”
池玉看向声音源头。
刚才舞剑的朝雨走了进来。
她是来道谢的。
“朝雨谢过姑娘，公子赏赐。”
“方才望着舞台上的朝雨姑娘只觉惊艳，如今近距离得见，方才觉得惊为天人！”客套话谁都会说，池玉赞美起别人来脸上的表情尤为认真，连眼底都盛满了真诚，让人只觉她是在真心夸赞，对她好感倍增。
朝雨也不例外。
她接受赞美无数。
被女子称赞还是头一回。
当即红透了脸。
“朝雨蒲柳之姿，姑娘之赞愧不敢当。”
“我可没有敷衍你哦。”
池玉笑眯眯的站起身走上前，执起朝雨的手，叹道：“朝雨姑娘不仅人长得美，剑舞也跳得好，品香楼镇楼之宝果然名不虚传！可惜我是女儿身，若我是男儿身，必娶姑娘为妻，让你的剑舞只跳给我一人看！”
“！”
朝雨瞪大了眼睛。
她的脸更红了。
别人夸赞都委婉的很，引经据典的来夸赞她，从未听过如此直接的夸赞，害她一颗心都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羞得不敢抬头。
“池姑娘。”
顾思远咳嗽一声拉回她的注意力。
“怎么了？”池玉扭头看他。
眼见顾思远眼中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你很喜欢美人吗？”
“开玩笑，美人谁不喜欢？”
池玉当然喜欢美人。
男美，女美，她都喜欢。
虽然她的颜狗病没那么严重，但看着美好的事物心情都能变好，谁不想心情愉悦呢？
她表情有些疑惑。
不知顾思远为何有此一问。
她看了朝雨一眼，又看了顾思远一眼，最后视线落在顾思远身上，眨巴着眼睛不解地说：“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
“是！”
顾思远的脸有些红。
眼眸罕见的认真。
“那我呢？”他说。
“？”池玉更加迷茫了。
他什么？
顾思远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说：“你喜欢美人，那你觉得……”他顿了下，好半天才在池玉的注视下接着说道：“我是美人吗？”
他的话音很轻。
却掷地有声。
“！！！”
池玉目瞪口呆。
脑瓜子顿时变得嗡嗡的。
“……啊！”
朝雨也是惊得捂住了嘴巴，杏眸圆睁，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她好像……
听见了不得了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