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不言而喻,沈暮烟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瞳孔,带着探究,又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痛色。
她冷静下来,不在反抗,略微思考一瞬,方才点了点头,“有一点。”
怯生生的语气,看起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楚烬突然发力,轻易就将她带倒在榻上,压了上去,圈着她的身体,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我说过不会伤害你,你为何还要害怕?”
他是说过,可是刚才那种情形,沈暮烟怕也是正常的吧。
可是看他这副样子,她却沉默了,她怕说多错多,再惹了他的不快。
可是眼泪很诚实,从眼尾悄然滑落,划过太阳穴,没进发髻里,最终消失不见。
看着她湿润的眼眶,楚烬只觉愧意在肆意蔓延,他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他伸出修长的指节,覆上她的脸,轻轻将她挂在眼尾的泪渍拭去,语气竟有几分无可奈何。
“别怕我,好吗?”
沈暮烟不解他前后的转变,可看他语气软了,也跟着点头,“好。”
她如猫咪一般乖巧,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似含了一汪清泉,能将人完完全全的吸进去。
如此直白又赤裸的眼神,让人欲罢不能,楚烬倾身而上,含住了她的唇瓣,带着惩罚似的,重重研磨。
沈暮烟承受着他的进攻,他粗鲁霸道,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令她难以喘息。
半晌,唇分,他的眼中染上几分迷离,语气却是出奇的霸道,“别人都可以惧我、怕我,但是沈暮烟,唯独你,不行。”
虽不理解他的逻辑,但沈暮烟还是点了点头。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激怒他好了。
楚烬从她身上起来,去看地上的尸体,九尾狐已经完全断气,躺在血泊里,银白色的绒毛染上血渍,变得不再纯白。
他单手捏着狐狸的后颈,将其提了起来,问沈暮烟,“天冷了,需不需要个暖手宝?”
沈暮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他要扒了这个狐狸的皮,给她做暖手宝?!
虽然这狐狸的毛色确实不错,纯白色还发着光,可是沈暮烟一想到她前一刻还是一个人,转头就成了一块狐狸皮,这让她心里膈应。
“算了吧,我还是不要了。”
楚烬也不勉强,幻化出一根绳子,蹲下身,用绳子将狐狸的四肢绑起来,只留了一截在外面,方便用手提着。
沈暮烟看他绑的认真,不由得想起方才他从狐狸体内掏出的那颗银白色珠子。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颗珠子,和先前楚烬杀死那些鬼物时爆出的珠子好像是同一种东西,也就是他说的:鬼丹。
不过妖的,好像叫内丹,和她体内的金丹一样。
他收集这些东西做什么?
沈暮烟深知现在没机会问,或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就开了口。
“刚才的白色珠子是它的内丹吗?”她指着地上的九尾狐。
楚烬抬眸,亦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点头,“是。”
“有什么作用吗?”
问出这句话,沈暮烟明显看到他的脸色沉了,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眼神里多了几分寒意,隐隐还带着恨意。
沈暮烟心头陡然一凉,赶紧出言找补,“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天呐,她今天还是不要说话算了。
今天的楚烬,怎么阴晴不定的,沈暮烟弱弱的想着,都以为他不会开口了,谁料他的声音却在下一刻传来。
“为了提升修为,为了……复仇。”他眼尾压抑着一抹猩红,语气却是出奇的平静。
明明是平静无波的瞳孔,沈暮烟却从中觉察出一抹恨意,一种隐藏的极好的,不肯轻易袒露的,蚀骨的恨意。
似乎这一刻,她才真的明白了他眼底的猩红压抑着的是什么。
不是上头的欲望,而是压抑许久的仇恨。
那仇恨包裹着他,时刻提醒着他,让他无法喘息。
沈暮烟也在这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夺取他人的内丹,因为他想快点突破,完成复仇。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既然这么想要修为,甚至不惜残杀同族,吞噬它们的修为,又为何要把一半的修为给她。
这到底是为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解,他出言解释,“别有心理负担,我给你修为,只是在旅行我的承诺。我说过,只要你替我生个孩子,我就护你一世周全,不会食言。”
他说的格外认真,一字一句都在拨动着她心底的那根弦。
沈暮烟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一点点加速,甚至有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趋势。
她耳根一红,慌乱的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心里却在嘀咕,这人说起情话来,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过这种感觉没持续多久,沈暮烟就释然了,甚至有些无奈。
他心心念念就想要个孩子,而她却背着他偷偷服用避子药,这要是被他知道了,她应该会死的很惨吧?
想到此处,沈暮烟狠狠打了个激灵,心中的悸动荡然无存。
同时她也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喝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为什么会想要一个孩子呢?”沈暮烟不解发问。
她的问题,明显让楚烬怔了一下,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对孩子有执念。
他只知道,他的父亲和母亲,想看到他成家立业,有自己的血脉传承。
三百年前,他犯下大错,牵连了整个蛇族,自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浑浑噩噩,除了复仇和变强,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忘记过仇恨,也不可能会停止复仇的脚步,为了报仇,他甚至没想过活。
若能以身死拉敌人同归于尽,那他也愿。
只是在那之前,他想要一个孩子,替他,陪伴在父母亲身旁,也软了尽了那份他无法完成的孝道。
他苦涩一笑,“别问了。”
他不想说。
沈暮烟看出他不愿多言,悻悻闭了嘴,他既不愿多说,那她就识趣的不问。若哪天他想说了,她也愿意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