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芬吓得魂飞魄散!她可不想死!她的宝贝老二老三和小宝更不能被传染!
她立刻躲林宇躲得远远的,吃饭都让林宇单独用破碗在一边吃,仿佛他是瘟疫源。她再也顾不上让他干活了,只求他离自己远点。
林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病重”。他甚至偷偷用草药汁在自己脖颈、手腕处弄出了一些淡淡的、类似痨病患者的红疹(并非真传染病,只是类似症状)。
时机差不多了。
这天,一家人正在吃晚饭(林宇单独在角落),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咳得蜷缩在一起,然后猛地“哇”一声,吐出一口“血”(野果汁),眼睛一翻,直接“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啊!”林花吓得尖叫。林安也哭起来。李翠芬更是吓得跳起来,连连后退,尖声道:“快!快把他弄走!别过了病气!是肺痨!肯定是肺痨!”
老三林圆也嫌恶地躲开。只有林花扑上去,哭着摇晃林宇:“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你怎么样啊!”
林宇“悠悠转醒”,气息微弱,眼神涣散地看着李翠芬,伸出手,似乎想求救:“娘……救……救我……”
李翠芬却像见鬼一样,猛地拍开他的手,声音尖利刺耳:“别碰我!你个痨病鬼!你想害死全家啊!”
她彻底慌了神,满脑子都是被传染的恐惧。她冲着闻声过来的邻居(林宇算准了时间)哭喊:“天杀的哟!我怎么这么命苦!养出这么个病痨鬼!这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啊!”
邻居们一看林宇面如金纸、咳血晕倒的样子,再听李翠芬一喊,也都吓得变色,纷纷后退。
“林家的,这……这得赶紧想办法啊!”“是啊,痨病传染的!可不能留在家里!”
李翠芬要的就是这句话!她立刻顺杆爬,拍着大腿哭嚎:“还能怎么办?分家!必须分家!让他出去自己过!不能让他害了老二老三和小宝啊!我的儿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全是替其他儿子着想。
族老和村长很快被请来了(李翠芬生怕慢一步自己就被传染)。他们一看林宇的“惨状”,再听李翠芬添油加醋的哭诉,虽然觉得此时分家有些落井下石,但出于对传染病的恐惧,也只好同意。
“林宇啊,不是族里不仁義,是你这病……唉,为了你娘和弟弟们,你们就分出去吧。”老村长叹气道。
林宇“虚弱”地靠在林花身上,眼神里满是“心寒”和“绝望”,他艰难地点点头,声音微弱:“好……分……分吧……我不能……连累娘和弟弟……”
他越是这般“懂事”,越是衬得李翠芬迫不及待甩掉包袱的嘴脸丑陋。
李翠芬生怕他反悔,立刻道:“家里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就把村东头那间放杂物的破屋给你们住!粮食……也没多少了,给你们一袋陈谷子!其他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吧!”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将这“痨病鬼”一家扫地出门。
那间破屋比现在住的东厢房还不如,屋顶漏雨,四壁透风。一袋陈谷子,掺着沙子,最多够吃十天半月。
林花抱着儿子,哭得几乎晕厥。她以为丈夫真得了绝症,又被如此无情地赶出家门,未来一片黑暗。
林宇却紧紧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在村民同情又畏惧的目光中,林宇“虚弱”地被林花搀扶着,林花抱着破被子,提着那袋少的可怜的陈谷子,一家三口如同被驱逐的乞丐,走向村东头那间摇摇欲坠的破屋。
无人知道,林宇贴身的里衣内,缝着他这段时间偷偷上山采了些略值钱的草药,分批去邻镇换来的几百文钱。虽然不多,但却是他们启动的资金。
更无人知道,他此刻“心寒绝望”的表情下,隐藏着的是一颗终于获得自由的、跃跃欲试的心。
分家,第一步,成功。
村东头的破屋,名副其实。屋顶茅草稀疏,几处明显的漏洞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土坯墙裂了几道缝,风一吹就呜呜作响,冬天怕是能冻死人。屋里空荡荡,除了地上堆着的些腐烂柴草和一股浓重的霉味,什么都没有。
林花看着这比之前还不如的处境,再想想丈夫那“重病”的身子,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却又怕惹丈夫更伤心,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发出压抑的呜咽。
小小的林安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和茫然,不明白为什么奶奶不要他们了。
林宇此刻却顾不上装虚弱了。当务之急是活下去,并且要活好。
他强撑着“病体”,指挥着林花:“花,别哭,先把地方收拾出来。安儿,帮爹找些干草来。”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这种镇定感染了绝望中的林花。
她抹了把眼泪,看着丈夫虽然苍白却异常沉静的脸庞,心里莫名地安定了些。对,她不能倒,孩子他爹还病着,这个家得撑起来。
一家三口开始动手。林宇主要负责指挥和做一些轻省活。林花是个勤快人,一旦有了主心骨,手脚立刻麻利起来。
她找邻居借了扫把,邻居们虽怕传染病,但看他们实在可怜,还是远远借了工具,将屋里的腐草垃圾清理出去,又打了水来擦拭。
林宇则带着林安,在屋后找了相对干燥的茅草,一点点修补屋顶最大的漏洞,至少先保证晚上不会直接淋雨。
忙活了大半天,破屋总算勉强能住人了。那床破被子铺在干燥些的角落,就是他们的床。那袋掺沙的陈谷子,是他們全部的口粮。
晚上,林花熬了稀得不能再稀的粥,三人分着喝了。碗是问邻居借的一个破边陶碗。
夜里,寒风从墙缝钻进来,冻得人瑟瑟发抖。一家三口挤在那床薄薄的破被子里,依靠彼此的体温取暖。
林安很快在疲惫中睡去,林花却睁着眼,看着黑漆漆的屋顶,心里一片冰凉。
“睡吧。”林宇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会好起来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林花“嗯”了一声,往丈夫身边靠了靠,第一次觉得,这个曾经懦弱愚孝的男人,胸膛似乎也能依靠。
接下来的日子,林宇开始了他的“康复”计划。
他依旧表现得病恹恹的,咳嗽减少了,但脸色依旧不好,偶尔还会“虚弱”地需要林花搀扶。他让林花去村里井边打水、捡柴火时,故意走人多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看到林家老大病得如何重,林家婆娘如何狠心。
村里人议论纷纷,大多同情林宇一家,对李翠芬的做法很是不齿。李翠芬听到风言风语,气得在家骂街,但更坐实了她怕被传染、嫌弃病儿子的名声,她更不敢来看林宇了,生怕被缠上。
私下里,林宇的“病”好得很快。他不再服用那些制造症状的草药,林花尽心尽力地照顾,虽然吃的差,但至少能吃饱了,加上脱离了那个压抑环境,他的身体底子本就不错,很快就开始真正恢复。
但他依旧“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