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寨主接过文书,他虽然识字不多,但县衙大印还是认得的。文书上确实写着县衙与黑风寨"和平共处"的内容,还承诺每月分给黑风寨两成税收。
"好!林县令果然爽快!"周寨主哈哈大笑,"明日午时,还在此地,我带人来交换!"
林宇拱手:"一言为定。"
回县衙后,赵虎急不可耐地问:"大人,真要跟土匪合作?那百姓..."
"蠢材!"林宇瞪了他一眼,"本官这是缓兵之计。你立刻去准备..."他低声吩咐一番,赵虎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第二天,林宇如约来到断魂崖。周寨主果然带了十余名喽啰,押着两名蓬头垢面的男子——正是陈明远和刘县尉。
"人带来了,地契呢?"周寨主粗声问。
林宇掏出地契晃了晃:"先放人。"
周寨主一挥手,喽啰们松开绑绳。陈明远和刘县尉踉踉跄跄地走向林宇。就在两人刚走到林宇身边时,变故陡生!
"杀啊——"四周山林中突然杀声震天,数十名衙役手持弓箭长矛冲了出来,将土匪团团围住。
"林宇!你竟敢使诈!"周寨主暴怒,拔出大刀就要冲上来。
林宇早有准备,一把拉过陈明远和刘县尉退到崖边安全处,冷笑道:"对付你们这些祸害百姓的土匪,本官何必讲信用?"
"给我杀!"周寨主怒吼着扑来。
"放箭!"林宇一声令下,埋伏的衙役们箭如雨下。土匪们猝不及防,瞬间倒下一片。周寨主身中数箭,却仍凶悍无比,挥舞大刀冲到了林宇面前。
"狗官,纳命来!"大刀带着风声劈下。
林宇侧身闪避,同时从袖中滑出一把短剑,精准地刺入周寨主咽喉。周寨主瞪大眼睛,不甘地倒了下去。
余下的土匪见首领毙命,纷纷跪地求饶。林宇命人将他们绑了,押回县衙。
"大人神机妙算!"赵虎兴奋地说,"这一仗端了黑风寨老巢,为民除害啊!"
林宇摆摆手:"先回县衙再说。"
回到县衙,林宇立刻命人给陈明远和刘县尉医治。陈明远只是皮外伤,但刘县尉被关三年,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快请郎中!"林宇吩咐道,又转向陈明远,"你母亲可安好?"
陈明远跪地痛哭:"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家母...家母听说我被抓,病情加重,今早已经..."
林宇心头一颤,伸手扶起陈明远:"是本官考虑不周。你且安心养伤,日后...本官自有安排。"
处理完俘虏,林宇立即召集县衙众人,宣布要趁热打铁,彻底剿灭黑风寨残余。
"大人,黑风寨易守难攻,如今他们有了防备..."赵县丞忧心忡忡。
林宇胸有成竹:"本官自有妙计。刘县尉熟悉黑风寨地形,等他伤势稍好,我们..."
正说着,一名衙役慌慌张张跑进来:"大人!不好了!黑风寨二当家带人杀到城下了,扬言要血洗县城为周寨主报仇!"
众人脸色大变。林宇却出奇地镇定:"来得正好。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
县城北门,百余名土匪气势汹汹地叫骂着。二当家是个瘦高个,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
"狗官出来受死!"他挥舞着长刀怒吼。
城门缓缓打开,出乎土匪们意料的是,出来的不是官兵,而是一群普通百姓——有老人,有妇女,甚至还有孩童。他们手无寸铁,战战兢兢地走向土匪。
"这..."二当家愣住了。
百姓们走到土匪面前,忽然齐齐跪下,哭诉道:"好汉饶命啊!林狗官强迫我们出来送死,他自己早就逃了!"
"什么?"二当家大怒,"那狗官跑了?"
"是啊,"一个白发老妪抹着眼泪说,"他临走前还说...还说黑风寨的土匪都是没胆的鼠辈,只敢欺负老百姓,见着官兵就跑..."
"放屁!"二当家气得脸色铁青,"弟兄们,给我杀进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土匪们嗷嗷叫着冲进城门,却发现城内街道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
"不对劲..."二当家刚意识到中计,忽然四周屋顶上冒出无数弓箭手——正是林宇安排的衙役和自愿帮忙的百姓。
"放箭!"林宇的声音从某处传来。
箭如飞蝗,土匪们无处可躲,瞬间倒下一大片。二当家肩头中箭,怒吼道:"林宇!你这个卑鄙小人!"
"对付你们这些祸害百姓的畜生,何须讲道义?"林宇从藏身处走出,冷声道。
二当家咬牙切齿:"弟兄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残余的土匪疯狂反扑,眼看就要冲到林宇面前。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正中二当家咽喉!他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到城墙上站着一名手持长弓的男子——正是刚刚获救的刘县尉!
"刘...勇..."二当家轰然倒地。
首领一死,余下的土匪很快被肃清。百姓们从各处涌出,欢呼雀跃。
"林大人英明!"
"多亏林大人妙计,才免去一场兵灾!"
"林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
林宇站在人群中,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黑风寨虽灭,但清河县的问题远不止于此。而他要做的,就是在不崩"贪官"人设的前提下,一步步改变这一切。
当天夜里,县衙后院。林宇独自坐在石桌旁饮酒,赵虎匆匆走来。
"大人,都安排妥当了。黑风寨的缴获已经清点完毕,共得白银三千两,粮食五百石,还有..."
"嗯。"林宇点点头,"明日以县衙名义,将粮食分发给贫苦百姓。银子...拿出两千两修缮城墙,剩下的充入府库。"
赵虎犹豫道:"大人,这样一来,您岂不是..."
"本官自有打算。"林宇抿了口酒,"对了,陈明远怎么样了?"
"还在悲痛中。不过...他似乎对大人颇有微词,说若不是大人索要贿赂,他也不会..."
林宇苦笑一声:"本官知道了。你去告诉他,那幅画本官已经派人送回他家中。另外..."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这是本官的推荐信,让他带着去州府参加科考。所有费用,本官一力承担。"
赵虎瞪大眼睛:"大人,这..."
"记住,不要说是我给的。"林宇摆摆手,"就说是...县学资助的。"
赵虎深深看了林宇一眼,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位"贪官"县令。他郑重地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清晨,林宇站在县衙后院,望着东边刚露出的鱼肚白,深深吸了一口带着露水气息的空气。自从剿灭黑风寨已经过去半月,县城里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但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依然堆积如山。
"大人,工匠们已经到了。"赵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宇转身,看见院子里站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工匠,个个面黄肌瘦,低着头不敢直视他。这些都是从黑风寨缴获的名册上找出来的——他们原本是县里的能工巧匠,被土匪掳去做了苦力。
"诸位不必多礼。"林宇摆摆手,"本官今日叫你们来,是有大工程要交给你们。"
工匠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大的抬起头:"大人是要修...修县衙后花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