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后的第一个晴夜，林宇带着汐逛夜市。她裹着件月白斗篷，兜帽下露出几缕银蓝发丝，足踝上的鳞片在灯笼光里若隐若现。街边小贩举着糖葫芦叫卖，汐忽然驻足，鼻尖轻耸："这个…能烤着吃吗？"
林宇笑着买下一串："鲛人不是生吃海胆吗？"
"《鲛人观察录》第七页。"汐咬破糖衣，被山楂酸得耳鳍直颤，"写着'建议人类学者亲身体验鲛人食谱'。"
两人拐进暗巷时，汐突然将林宇按在墙上。糖葫芦"啪嗒"落地，她的尖牙擦过他喉结："你心跳比涨潮还快。"
"因为…"林宇摸出个绒布盒，"明天是满月。"
盒中躺着枚珍珠戒指，珠芯嵌着片金色鳞——正是他心口脱落的第七枚鳞。汐的瞳孔缩成细线，突然拽着他跳进临街河道。
冰凉河水淹没头顶的刹那，林宇听见她说："鲛人求婚要在归墟碑前。"
海底神殿的夜明珠全换成了七彩海螺。幼崽沧顶着水母灯游来游去，给每根珊瑚枝系上鲛绡。林宇发现那些绡帛上印着《鲛人观察录》的插画，最新一页还空着。
"这是婚书。"哑女比划着递来骨笔。她已学会用鲛人文字写字，指尖的蹼完全褪去，"汐姐姐说，要你画结局。"
林宇提笔勾勒：月下的潮生客栈，鳞舟系在开满荧光海葵的码头，窗内两个依偎的身影正在整理书稿。最后一笔落下时，沧突然拽他衣袖："父父，汐姐姐在蜕鳞！"
育婴洞窟里，汐的银蓝鱼尾正在剥落旧鳞。新生鳞片泛着淡金光泽，随水流轻轻翕动。林宇转身要回避，却被一条鲛绡蒙住眼睛。
"人类不许看。"汐的声音带着罕见羞恼，"但…你可以碰。"
他指尖触到温凉鳞片，突然被鱼尾缠住腰身。暗流中有珍珠簌簌坠落，那是汐在笑。
婚礼当晨，林宇换上鲛绡裁的礼服。衣摆缀满珍珠，每走一步都漾开星芒似的光晕。沧捧着个海葵匣子游来："父父戴这个！"
匣中是枚血色珊瑚冠——初代海灵头骨的化石。林宇戴上瞬间，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涌来。原来那位先祖至死都攥着半枚贝壳，刻着鲛人公主的名讳。
"他们看着呢。"汐的声音自神殿深处传来。
她曳着十丈长的鲛绡霞帔游出，发间珍珠冠坠着林宇送的金鳞。最惊人的是鱼尾竟化作双腿，足踝金鳞随步生辉——这是鲛人皇族最隆重的"化形礼"。
"只能维持十二时辰。"汐将海藤缠上彼此手腕，"所以……"
长老的螺号声响彻海底。两人踏着鲸歌的节奏走向祭坛，沿途珊瑚自动绽放，鱼群衔着《鲛人观察录》的书页组成穹顶。当林宇将珍珠戒指套上汐的手指时，整个海域的夜明珠同时亮起。
子夜涨潮时分，汐的鱼尾重新浮现。她懒洋洋地泡在客栈天井的特制海水池里，尾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林宇小腿。
"契约达成了。"她举起手腕，海藤印记已渗入肌肤，"每月满月你都得……"
林宇将新婚夜写的《两界通商细则》盖在她脸上："先看看第两百条。"
细则末页画着个小鲛人，旁边标注："需父母每月共同教导化形术三日"。
汐的耳鳍瞬间泛红，甩尾溅了他满脸水花。此时朝阳初升，第一批鳞舟正驶向深海，船头都系着婚礼撒的喜珠。潮生客栈的蓝旗上新绣了交缠的鲛尾与书卷，在晨风中轻轻摇晃。
「叮！洗白进度100%，鲛人文明传播度达标。宿主可选择：A.返回原世界B.永久停留」
“留下。”
林宇关掉光幕，将最后一行字填入《鲛人观察录》扉页：
"致后来者：所谓长生，不在鲛心，在潮汐往复间未曾熄灭的好奇与爱。"
林宇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King Size的豪华大床上，头顶是水晶吊灯，身下是真丝床单，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水味——某种昂贵但刺鼻的男香。
叮！宿主已进入第四个世界——现代娱乐圈，身份：林氏集团独子林宇，26岁，知名纨绔富二代，因骚扰女星杨欣被全网唾骂。
林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件皱巴巴的纪梵希衬衫，手腕上戴着百达翡丽，床头柜上还放着半瓶喝剩的罗曼尼康帝。
很好，又是个人渣开局。
手机还在疯狂震动。林宇拿起来一看，锁屏上堆满了微博推送：
【爆！林氏太子爷深夜私信杨欣：陪酒价码随便开】
【杨欣工作室发声明：已保留法律追究权利】
【网友怒扒林宇黑历史：曾当众强吻女模特】
林宇眼前一黑。
「当前任务：洗白原主形象，扭转杨欣命运，成为娱乐圈正能量代表。」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微博私信界面——最新一条是昨晚凌晨三点发给杨欣的：
“信不信我让你在圈里混不下去？”
林宇差点把手机捏碎。
两小时后，林氏集团公关部全员到岗。
“林少，目前舆情非常不利。”公关总监擦着冷汗，“杨欣的粉丝‘星星’已经开始抵制林氏所有产品，我们合作的三个代言人提出解约……”
林宇转着钢笔，突然打断：“杨欣最近在拍什么戏？”
“啊？”
“我问，杨欣现在有什么工作安排？”
公关总监手忙脚乱地翻资料：“在拍《春日来信》，但资金链好像出了问题……”
林宇笑了。
三小时后，杨欣经纪人的电话被打爆——林氏影业宣布全额注资《春日来信》，并公开致歉：
@林氏影业：针对我司董事林宇不当言论，向@杨欣女士及广大网友郑重道歉。即日起林宇将退出日常管理，以粉丝身份支持杨欣女士作品。
配图是林宇刚注册的微博小号@杨欣的星星0328，头像还是P过的杨欣剧照。
全网哗然。
杨欣握着手机，指尖发冷。
“他到底想干什么？”她翻着那个“粉丝号”的动态——过去三小时里，这个号发了二十条微博，全是她的剧照精修图，配文肉麻得令人发指：
“欣欣眼睛里有星星”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杨欣”
“《春日来信》预告片刷了十遍，欣欣演技炸裂！”
经纪人面色古怪：“林氏刚打来第一笔投资款，五千万。”
化妆间门突然被敲响。场务探头：“欣姐，有人送应援餐车……说是你大粉。”
杨欣走到窗前，只见片场外停着辆豪华餐车，车身上喷着“杨欣全球后援会”的字样，旁边还立着块电子屏，循环播放她历年角色混剪。
最离谱的是，餐车前站着个穿应援T恤的高个男人——正是林宇本人，手里还举着个“欣欣勇敢飞”的灯牌。
“他疯了吗？”杨欣指甲掐进掌心。
经纪人吞吞吐吐：“网上舆论已经开始反转了……”
果然，#豪门少爷追星实录#已经冲上热搜。吃瓜群众纷纷表示：
“虽然但是，有点好嗑？”
“钞能力追星现场”
“林少要是早这么懂事，至于被骂吗？”
接下来一周，娱乐圈见证了史上最魔幻的洗白操作：
周一，林宇包下全国十大城市LED屏，轮播杨欣新剧预告；
周二，林氏宣布成立“反黑专项基金”，悬赏网络暴力者；
周三，某八卦号爆料杨欣被前任经纪人压榨，五分钟后该号永久封禁；
周四，《春日来信》官博晒出全新服化道——全部由林氏追加投资。
深夜的董事长办公室，林宇翻着数据报表：“杨欣的微博涨了多少粉？”
“两百万。”公关总监神情恍惚，“但林少，咱们股票也涨了……”
林宇勾唇一笑。
「洗白进度+15%，当前进度20%。」
系统提示音未落，秘书突然闯进来：“林少！杨欣在片场晕倒了！”
VIP病房外，林宇被经纪人拦下。
“林先生，欣欣需要休息。”
林宇递过果篮：“我只是来送这个。”
果篮里没有水果，只有几盒进口胃药和一张便签：“《春日来信》延期三个月，损失我承担。”**
经纪人愣住时，病房门开了条缝。杨欣素颜站在门后，眼下还带着吊水后的青白。
“为什么？”她声音沙哑。
林宇直视她的眼睛：“因为好作品值得等待。”
走廊灯光下，杨欣忽然发现这个传闻中的变态少爷，眼神干净得不像话。
《春日来信》拍摄现场飘着焦糊味。林宇站在监控屏前，看杨欣吊着威亚从六米高的天台跃下——这是她坚持不用替身的第23场动作戏。
"欣欣别怕！"场边突然传来喊声。
杨欣低头，看见林宇穿着那件可笑的应援T恤，正举着扩音喇叭："你跳下来我接着！"
全场哄笑。紧绷的气氛瞬间瓦解，杨欣也忍不住抿嘴。自从医院那晚，她对这个"狂热粉丝"的警惕渐渐松动——至少他再没发过骚扰信息，反而真像个粉丝一样，每天准时到片场打卡。
"道具组准备爆破！"导演刚喊完，林宇突然皱眉："等等！"
他箭步冲进布景区，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徒手掀开即将引燃的沙发垫。底部电线裸露处正冒着火星，焦黑痕迹显示这不是第一次短路。
"谁负责的电路检查？"林宇的声音冷得像冰。
场务哆哆嗦嗦递上检修单，签名栏赫然是原主酒肉朋友的名字。林宇瞳孔骤缩，突然听到头顶钢索发出不祥的"吱呀"声——
"杨欣！松威亚！"
晚了。
承重索在爆破震动中突然断裂，杨欣如折翼的鸟急速下坠。林宇撞开吓呆的武指，在水泥地上滚出三米，硬生生用后背给她当了人肉垫。
"咳……"他喉间涌上血腥味，"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