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从后脑勺炸开，林宇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他下意识想抬手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根粗糙的麻绳捆着，勒出一道道红痕。
"小兔崽子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宇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一张布满疤痕的狰狞面孔近在咫尺，黄黑的牙齿间叼着半截烟，烟灰簌簌地落在他的脸上。他本能地往后缩，后背却撞上了冰冷的墙壁。
"刀疤哥问你话呢！"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踹了他一脚。
疼痛让林宇彻底清醒过来，大量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穿越了，穿进了一个五岁男孩的身体里，而这个男孩已经被拐卖了两天。
原主名叫林宇，家境优渥，三天前在幼儿园门口被伪装成快递员的人贩子强行抱走。在被关押的这两天里，原主因为长相精致、嘴巴甜，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挨打，反而得到了些许食物。
"我...我饿了。"林宇小声说，刻意模仿着五岁孩童的语调。这具身体确实饥肠辘辘，胃部传来阵阵绞痛。
刀疤脸的男人——显然就是记忆中的头目"刀疤"——眯起眼睛打量他，突然咧嘴一笑："这小崽子倒是机灵。"他朝旁边扬了扬下巴，"给他半块馒头。"
尖嘴男人不情不愿地从脏兮兮的塑料袋里掰了半块发霉的馒头扔过来。林宇顾不上脏，用被绑着的手艰难地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
"慢点吃，"刀疤蹲下身，烟味混着口臭喷在林宇脸上，"知道为什么给你吃的吗？"
林宇停下咀嚼，怯生生地摇头。
"因为你乖。"刀疤粗糙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待会儿带你上街，知道该怎么做吗？"
记忆再次浮现——这些人贩子控制着一群孩子沿街乞讨，完不成"任务"的会被毒打，甚至被故意致残以博取更多同情。原主因为刚来不久，还没有被带出去过。
"要...要钱。"林宇装作懵懂地回答。
刀疤满意地拍拍他的脸："对，越多越好。要是敢耍花样..."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弹簧刀，"咔"地弹开，冰凉的刀面贴在林宇脸颊上，"就把你的小脸蛋划花，明白吗？"
林宇浑身发抖，这次不是装的。五岁孩子的身体对恐惧的反应如此真实，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裤子湿了一片。
刀疤哈哈大笑，站起身对其他人说："把这小崽子收拾干净，今天带他和'小瘸子'一起去南门街。"
等刀疤离开仓库，尖嘴男人骂骂咧咧地解开林宇的绳子，扔给他一套破旧的童装："自己换！尿裤子的小废物。"
林宇颤抖着脱下湿漉漉的裤子，借机环顾四周。这是个废弃的工厂仓库，昏暗潮湿，十几个孩子蜷缩在角落，大多身上带伤。最触目惊心的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右腿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被故意打断的。
"新来的，"尖嘴男人踢了踢地上的衣服，"快点！"
林宇迅速穿好衣服，被推搡着来到一个水龙头前。男人粗暴地往他脸上泼了几把水，用脏毛巾擦了擦，然后惊讶地"啧"了一声："洗干净还挺像那么回事。"
确实，镜子里的男孩皮肤白皙，大眼睛黑白分明，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个富人家娇养的小少爷。林宇心里一沉——这种人贩子最喜欢"好货"，要么高价卖出，要么培养成扒手或更糟。
"走！"尖嘴男人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拖。
经过那群孩子时，林宇注意到他们麻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那个"小瘸子"已经拄着木棍站起来，左眼青紫肿胀，右腿的伤口还在渗血。
一辆锈迹斑斑的面包车停在仓库外。林宇和小瘸子被塞进后排，刀疤坐在副驾驶，尖嘴男人开车。车子颠簸着驶出废弃厂区，林宇悄悄记下路线——三个左转，经过一个加油站，然后上了一条坑洼的省道。
"听着，"刀疤转过头，晃了晃手中的针筒，"给你们俩打了这个，一天都不会饿。但要是讨不到钱..."他阴森地笑了笑，"今晚就送你们去'医院'。"
小瘸子浑身一抖，恐惧地往座位里缩了缩。林宇知道所谓的"医院"就是他们致残孩子的地方。
针头刺入手臂的疼痛让林宇差点叫出声。药物很快起效，饥饿感确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怪异的兴奋感，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南门街附近的一条小巷里。这是城里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周末人流量大。
"每人至少五百，太阳下山前回来。"刀疤给两人各发了一个破铁罐，"记住，到处都有我们的人盯着。"
小瘸子熟练地把铁罐挂在脖子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向人群。林宇学着他的样子，刚要走，却被刀疤一把拽住。
"小少爷，"刀疤往他铁罐里扔了几张零钱，"哭得可怜点，明白吗？"
林宇点点头，抱着铁罐走进熙攘的人群。五岁孩子的身高让他只能看到无数成年人的大腿和背包，香水味、汗臭味、食物味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行行好吧...我饿..."林宇模仿着记忆中乞儿的样子，怯生生地拉住一位女士的衣角。
女士皱眉躲开，快步走远。林宇不气馁，继续尝试。几次失败后，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大多数人根本不会低头看乞讨的孩子，更不会注意到铁罐里有什么。
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在脑海。
他找到一家便利店门口相对干净的地面坐下，把铁罐放在面前，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早上偷藏的半截铅笔头——那是他在仓库地上捡的，尖嘴男人没发现。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一位老太太蹲下来，往罐子里放了张五元纸币。
林宇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次不是装的）："找不到了..."
老太太心疼地又加了十元，摸摸他的头离开了。确认没人注意，林宇迅速在纸币空白处写下"救命"和仓库的大致位置，然后塞进铁罐最底层，上面用其他零钱盖住。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如法炮制，在五张不同面额的纸币上都写了求救信息。这些钱会被商家收回，最终流入银行或超市，只要有一张被发现...
"时间到了。"尖嘴男人突然出现在身后，一把拎起他的衣领，"让我看看你的收获。"
回到车上，刀疤清点两人的"收入"。小瘸子只讨到三百多，被扇了一耳光。林宇的铁罐里有六百多，刀疤满意地捏了捏他的脸。
"不错，明天还带你出来。"
回程路上，林宇紧盯着窗外，试图记住更多地标。经过一家大型超市时，他看到门口贴着"如有走失儿童请找服务台"的告示，心里一动。
"我想上厕所。"他小声说。
"憋着！"尖嘴男人呵斥。
"我...我憋不住了..."林宇夹紧双腿，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刀疤骂了句脏话，示意停车："老猴，带他去超市厕所，盯紧了。"
名叫老猴的尖嘴男人不情愿地拽着林宇进了超市。厕所在一楼角落，路过收银台时，林宇突然挣脱老猴的手，冲向一个正在结账的中年妇女。
"妈妈！妈妈！"他死死抱住女人的腿，放声大哭。
女人吓了一跳，低头看见一个满脸泪痕的漂亮男孩，一时愣住。老猴冲过来，满脸堆笑："不好意思啊大姐，我家孩子认错人了。"
他用力掰开林宇的手，指甲深深掐进孩子细嫩的皮肉里。林宇疼得眼泪直流，却趁机将一张写有信息的纸币塞进了女人的购物袋。